《梅山莲事》雾中前行

31、暗处的较量

　　数日后，硝烟味不仅在明面的商业竞争中弥漫，更在水面之下悄然涌动。
　　周丽雯试图争取银行特色产业扶持贷款的努力遇到了阻力。苏婉牵线联系的农商行信贷部主任，起初态度热情，但在详细了解了联盟成员构成，特别是得知百味阁是主导方后，态度明显变得暧昧和拖延起来，总以“需要进一步风险评估”、“上级审批流程复杂”等理由推脱。
　　“丽雯，情况不太对。”苏婉在电话里语气凝重，“我私下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建林地产那边有人给银行打了招呼，暗示给这个联盟贷款‘风险较高’。”
　　周丽雯心下了然，这是李建林的惯用伎俩，利用其影响力切断对手的资金来源。“我知道了，苏姐，辛苦你了。贷款的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几乎同时，陈婷那边也传来坏消息。她联系好的两家原本答应加入联盟、提供特色产品的老字号作坊，突然先后变卦，借口都是“产能不足”或“已有其他合作意向”。陈婷多方打听，才隐约得知是受到了来自建林地产关联渠道商的“压力”，对方以断绝现有合作为威胁，逼迫他们退出联盟。
　　更糟糕的是，县市场监督管理局突然对百味阁进行了一次“突击抽样检查”，重点核查产品的富硒含量标识和卫生标准。虽然最终检查结果合格，但这个过程本身及其带来的舆论影响，足以让周丽雯和联盟成员感到寒意。这显然是李建林动用行政资源施压的又一体现。
　　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周丽雯在“莲语轩”里紧急召集了核心成员。气氛有些压抑。
　　“李建林这是全方位打压我们！”林红气得一拍桌子，“断我们资金，挖我们墙角，还使唤狗来查我们！太他妈欺负人了！”
　　“这样下去不行，”韩梅忧心忡忡，“我们的资金撑不了多久，如果再有成员退出，联盟就可能散了。”
　　陈婷揉着太阳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否则等不到评审那天，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周丽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李建林的手段狠辣，但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急躁和对这个联盟的忌惮。
　　“资金的问题，我再去找张主任沟通，看看他承诺的支持能否尽快到位，或者有没有其他渠道。”周丽雯沉声道，“退出的作坊，暂时不用强求。我们要把现有成员稳住，同时，莉姐，”她看向张莉，“需要你加大舆论攻势了。”
　　张莉会意：“我明白。我会做一篇深度报道，揭露某些大企业利用自身优势，对小微商户进行不正当围剿，破坏公平竞争环境，甚至可以隐晦地提及行政力量可能被不当利用的问题。把矛盾公开化，或许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另外，”周丽雯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只被动挨打。红姐，韩姐，你们在企业经营多年，和开发区一些部门打交道多，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建林地产在以往项目中，可能存在的一些不太合规的操作？哪怕只是风声或者线索？”
　　林红和韩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周丽雯这是要主动收集李建林的把柄，进行反击了。
　　“我矿上之前和建林的一个建材公司有过纠纷，他们以次充好，当时压价压得很凶，可能有点问题。”林红回忆道。
　　“我好像听环保局的一个朋友酒后提过一嘴，说建林之前开发的某个楼盘，污水处理似乎没完全按标准来，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韩梅也提供了线索。
　　这些线索都很模糊，缺乏实证，但这是一个方向。周丽雯知道，要想在张文涛的棋局里体现价值，光靠防守是不够的，必须有能力进行反击。
　　“麻烦红姐、韩姐再仔细回想，或者通过可靠的关系再打听一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周丽雯郑重地说，“但我们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会议结束后，周丽雯独自坐在茶室里，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这种全方位的打压和暗中的较量，消耗着她巨大的心力。她想起了王继伟，如果他还在，或许能用更光明正大的方式……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张文涛的电话，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张主任，关于风情街项目，我这边遇到了一些困难，可能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电话那头的张文涛，听着周丽雯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棋子，开始感受到压力了，也终于……开始懂得主动寻求破局之道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