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抑瑕亦遐

14、家长里短

　　我站在校门口，四处看着，搜寻爸爸的车。人来人往，家长与孩子；嘈杂沸腾，询问今天各自发生的事情。
　　“滴滴滴—”喇叭声乍然响起，我将目光投过去，看到他在朝我挥手。我抬手示意了一下，从道上错杂的车辆间隙挤过去。
　　透过他的车窗，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妈妈。她也来接我了。我的嘴角止不住上扬，欢欣地小声呼唤：“妈妈，你也来接我了。”
　　她温柔地对我笑。
　　爸爸按了开锁键，我不舍地走向车后座。打开车门，转过身收掉雨伞，我弯下腰，探头坐进车座，抖落几下雨伞，车门关上了。
　　就当我想继续和妈妈说话时，她跳了出来。“Surprise ！你看不见我吗？我也来了。”章予安哇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脱书包的动作滞住了。
　　妈妈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安安，好了，别闹了，姐姐已经看到你了。刚才不是自己要藏的吗？姐姐没注意到你，说明我们安安藏匿得很成功。”“好吧。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小孩的一点点的不高兴被很好地安抚住了，她重新变得快乐与自豪。
　　妈妈又从后视镜看向我，我的视线与其碰撞。“似水，安安刚才就一直说要看你能不能发现她，她就躲在车门旁边，蜷缩在那，利用灯下的阴影。她很高兴能来接你，很兴奋。”妈妈的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话语里是满满的纵容。她在向章似水说自己的宝贝儿。跟大部分在外面说起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
　　“好了，章予安，快坐好，爸爸要发车了。”男人佯装发怒，可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知道了。现在，安安公主命令她的骑士长先生，好好驾驶马车，务必保证安全回到城堡。骑士长先生不准说话。”章予安靠在车座上，给自己系着安全带，狡黠地转了转她的眼珠子，古灵精怪。
　　“那我替骑士长先生答安安公主的话，yes,sir.”美丽的女人配合着这剧幼稚的戏目，下一秒，不大的空间里溢满了幸福。
　　我僵硬地扯着嘴角，曲着胳膊将手从背带里伸出，脱下沉重的书包。书包落在座位上，她飘忽得像是要飞起。突然间的轻快让章似水无所适从，也许她该背着，来压一压心魂。
　　也许我该说点什么。
　　“妈……”“妈妈，今天晚上的芭比电影真好看，下次也你和爸爸陪我看，好吗？”章予安用力扯着安全带，努力往前倾身子，见状，我把话语吞回，伸手帮她拉了一下安全带。
　　“可以是可以，不过……”妈妈拉长了腔调。章予安着急地更往前倾，手扒拉着前面的车座椅，“不过什么？”为了防止伤到她，我也往前倾，更用力地帮她扯着安全带。
　　“我要安安答应我，以后坐车就安安静静坐在那，不准往前倾身体。”妈妈略微严肃地拍了拍章予安搭在她座位上的手。
　　“没问题。”章予安眉飞色舞地拍拍胸脯，啪一下靠回座位。我慢慢松手，安全带慢慢贴上章予安，不会弹到她。
　　“似水，下次不要惯着安安。在车上，像她这种动来动去的，不安全。”对上镜子里妈妈的眼神，我的脸颊在发烫。“我…我……”我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脖子附近的安全带摩挲着我的喉管，把它堵住了。
　　章似水也退回身子，安全带的速度快了点，微微扇到了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到最后，也只能是小声地“对不起”。
　　“骑士长可以答应公主殿下，但以后要到周末或节假日，再去看电影。安安公主，你已经小学一年级了，要对自己的作业，对自己的学习负责。”爸爸边开车，边告诫这个在星期三晚出来看电影的小姑娘。“看看现在多晚了，明天起不来的还是你。”
　　我歪着头看向外面消逝的如此快的灯光，一盏又一盏，一盏又一盏，明明灭灭地照着行人，只是她以为。雨滴划过车窗，留下一串串蜿蜒曲折的痕迹，也许是，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