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抑瑕亦遐

15、我走在人间，她不在

　　“嗯，几点了？”我揉搓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闭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四处摸索着手机，在沙发缝里把它挖出。
　　四周还是昏暗的。我微微眯着眼，手机屏幕的暗光刺得眼睛生疼。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来回好几次，我才大概看清了时间：16点40。原是第二天下午了。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头昏脑涨地扶着沙发站起，揉着空荡荡的胃，踢踏着拖鞋走向卫生间。
　　她是谁呀？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糟糟的，面无血色的，眼下留着青痕的人是谁呀？我凑近伸出两根指头把她的衣服拉起，嗅了嗅，咦～我捂着鼻子，别开了脸。都是酒味。仔细看她的衣服，竟然还有许多酒渍。好邋遢呀！她怎么可以邋遢成这样？
　　这要是被奶奶看到了，肯定会数落她的：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不爱卫生呢？然后奶奶会对我说：“对吧？奶奶说的对不对？囡囡？”奶奶会借机教训她的宝贝儿，提醒囡囡爱干净，讲卫生。
　　我是一个爱卫生的，所以出现的她也必须干干净净，不然奶奶误会了，就不来我的梦里了。
　　她被驱赶着走进了浴室，挤出沐浴露，仔仔细细地擦洗身体。水汽蒸腾她的面容，时间嘀嗒走着，不停留。
　　她哼起了歌。一句又一句，是流年。
　　我就静静待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守着她，像是恶龙守护宝藏。
　　镜子里照出的面庞变得红润了，只是唇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睛依旧有些肿胀。哦，还有，她的肚子在咕咕叫。我听乐了。她笑出了声。
　　她又踢踏着拖鞋走到厨房，慢悠悠地打开冰箱，我探头进去看，什么嘛，啥也没有。她也不在意，走到茶几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又走向卧室，打开了衣柜。
　　这是要出门？她要去哪呢？真是活久见了。
　　我紧紧地贴着她，从昏暗的房间走入烟火喧嚣。烧烤香，面条香，各种家常菜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汽笛声，吆喝声，叫骂声，角角落落都上演着故事。
　　我不断抽着鼻子，陶醉地闻着；也不停眨巴着眼，打量周遭的世界。可她不在乎这些。她平视着前方，目不斜视，穿梭在人海。
　　哎哎哎，等等我呀！我在后面叫唤，堵在咽喉。所有的声音都被她强硬地覆盖。她在漠视我。
　　我最终还是跟丢了她。
　　我走在人间，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