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抑瑕亦遐

18、满目苍山

　　考试不会因为没准备好而停下脚步。
　　万事也不会因为你想就顺意。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看见结果时，还是忍不住失望，掩不住失落。酸涩，难受，不断怀疑，不断质问，要把自己否定得一无是处，才算接受。
　　高兴的，痛苦的，算账的，玩闹的，人生百态，万般形态，而我，众里独嫌身。
　　我恍恍惚惚走回座位，看着摘下的成绩和排名，一时间心绪繁杂，团成乱麻，仔细看，又是一片虚无。连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你…你还好吗？”有人关切地发问，我回头像是看了她一眼，像是答了一句“没事”。坐在座位上，攥着卷子，我突然起身，椅子擦滑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清然，如果下节自修课有老师来，问起我去哪里了，你帮我说一下我去答疑了。”我转过身一字一顿地叮嘱，不等她回答，轻声说了“谢谢”，就大踏步走出教室。
　　快步走过喧闹的走廊，卷子噼里啪啦地被风吹着，拍打着手背。越来越快，越走越快，我小跑了起来。
　　要逃离这一切，要去一处没人的地方。
　　去食堂后面，走向后山。那里有熟悉的小菜圃。
　　站在土地上，迎着温柔的风，什么蓦然脱落眼眶，滚滚而下，不再止息。满眼的绿意生机会接住这份情绪，温柔地化解。
　　一个模糊的白点突然展开，变高了。有人在这里侍弄菜苗。我赶紧转身，不想被抓到旷课，更不想被人看到此刻的狼狈。
　　“别走了，我不是老师。”朗朗少年音骤然随着风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迟疑了一会儿，停下脚步。“风很温柔，满目苍山，想呆就呆在这吧。”
　　我没有回头，但也不再离开。“不用担心，我没有在这里见过你。”声音愈发飘渺，等我擦拭过脸颊，拧干鼻涕，再回头时，不见踪迹。就像是，这个人，是我的臆想，从不存在。
　　我开始缓慢地踏在田埂上行走，一圈又一圈，一趟又一趟，把情绪都宣泄进黑色的土地，把心里的绝望逸散进风里，带走祥和与安静。
　　还有，满目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