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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倒霉的兰老三 ...
学习的事情商议妥当,兰融这才好奇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算数的?”
兰重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退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你缠着王爹爹出去玩的时候。”
兰融和兰重虽是双生子,性子却截然不同。
兰融开朗外向,喜欢热闹;兰重因着身体的缘故,并不爱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长时间说话。与人接触久了,他便会觉得浑身疲惫,心里也紧绷得厉害。
比起热闹嘈杂、甚至有些喧嚣的环境,他更喜欢安静地坐在一旁。
兰融闲不住,总想着往外跑。起初她还会拉着兰重一道玩耍,可每次没多久,兰重便脸色发白。久而久之,兰融也不再勉强他出门。
景宋推崇文治,近些年文风尤盛,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学堂私塾。只要不是太过贫寒的人家,多少都会让孩子早些开蒙,会算数、识字,将来便更容易寻到好些的活计。
兰融比起枯坐学习,更喜欢街上的市井风俗;兰重一人清静,便反复研读王爹爹教过的内容,又让爹娘帮着查缺补漏。
兰老三和石香楠虽不通诗文,却对算数颇有心得。熟能生巧之下,又教了兰重一些快速计算的小窍门。
譬如末尾为“五”的相同两位数相乘,先将十位数字加一,再乘以原来的十位,所得作百位,最后加上二十五,便能得出答案。
比如二十五乘二十五,便是二乘三乘一百,再加二十五,正好是六百二十五。
这样的技巧让兰重着迷,闲暇时总要反复验证。
于是,当兰融还在掰着指头算二十以内的加减时,兰重对千位以内的加减,已然十分熟练。
兰融惊讶得睁大眼:“哇!原来你不是懒虫,还背着我偷偷学习!”
兰重脸更红了,急急反驳:“王爹爹教你我二人,是你自己不愿学,怎么能说我背着你偷学?”
兰融自诩讲理,听了这话,认同地点点头,又一本正经地夸道:“你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呀!”
不像她,之前快活得很,如今却要慢慢补回来。
说是要学,两个孩子便在屋里拿着小木雕当作数字,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半个时辰后——忍无可忍的兰重终于抬手,在兰融的手板上用力打了一下。
这回换成兰融哭了。她“哇”的一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爹!娘!兰重打我!”
听到那句习惯性脱口而出的“爹”,兰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
他垂下眼,动作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小木雕被他一枚一枚收好,摆得整整齐齐。
兰重蜷起身子,闭上了眼。
此时,陈州府的木匠铺里,兰老三正一脸恍惚地收拾着店里的东西。
刨刀、凿子、木尺一件件归拢到一处,来不及摆好,只胡乱的堆做一团。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顺利,李家就这么把他放出来了?
会不会是他听错了?
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兰老三用力搓了把脸,将最贵重的账本、房契一并揣进怀里,又把夫妻二人和孩子们常用的衣物简单叠好,塞进箱中。收拾妥当后,他走出屋子,朝院外问了一句:“二哥,车来了吗?”
院中,兰老二正踮着脚,把柜子上那些精致的小木雕一件件取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垫了稻草的箱子里,头也没抬地应道:“来了。袁老四他们都不会赶车,我雇了两个车夫,一车拉东西,一车拉人。剩下的不多,我赶车,带你和大郎回去。”
兰老三应了一声,心却始终悬着,砰砰直跳。
他回头看了一眼铺面。
往日里被木雕架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屋子,此刻竟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空旷。失了遮挡的墙面裸露出来,青灰色的斑驳痕迹清晰可见;原本堆在门边的木料、半成品,也被一扫而空,只剩下被踩磨得发亮的石板。
不多时,两人便把贵重的东西尽数装了箱。除了后院那几件不便搬动的床架和柜子,其余物件几乎都清空了。
兰老二赶车,兰老三和大郎靠在箱边。
三人先绕去了一趟牙行,托牙人帮忙寻租户,又将钥匙等物交付清楚,这才不再多留,径直驾车出了城。
车轮碾过城门外的土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直到这一刻,兰老三才终于生出几分真实感。
他望着远去的城门,低声喃喃:“竟然……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兰老二一听这话,忍不住“嗨”了一声:“这还叫容易?我和袁老四他们,可是在李府后门熬了一整宿,这才把你救出来的!”
兰老三听罢,忙让老二细细说来。
兰老二挠了挠头,索性让大郎来讲。大郎也不推辞,从石香楠带着孩子们回村的事情说起。
听到儿女高烧不退,兰老三眼眶当即红了;再听到石香楠双手冻得发僵肿胀,他更是忍不住连连捶胸,只恨自己信错了人,竟把全家都拖进了火坑。
等他情绪稍稳,二人才将后头的事情一一道来。
过程虽惊险,说出口却不过寥寥几句话。
自太祖立国以来,朝廷以仁孝为治本。
官员一旦遭逢父母之丧,便须丁忧三年,不得应试,不得任官。
曾有记载,有一位格外倒霉的官员考上进士后,便逢母丧,守孝三年。期满继母,复亡再守三年。父亲娶的新妇去世,复又三年。期满父亲,又是三年。
前后四次守孝,直到为父亲守完孝才结束,十二年未得出仕,待孝期尽时,已是须发半白。
是以在景宋朝,孝道之重,远在契约与私约之上。
有人曾私下议论,这都是因太祖无忠,便只能重孝。但这只是促狭的文人私下传扬,表面上一个比一个仁德忠孝。
所谓不能违契,不过是托词。
但是人扣在李家手里,就是找个托词不放人,兰家再有道理,又能跟谁讲呢。
还是袁四想出了法子。
几人在去到陈州府的路上,路过镇子里的木匠铺,买了几十个最便宜的灯架。众人边这样浩浩荡荡的抬着灯架到了李府。
兰老二原还想着去到偏门,却被袁四一把拦住了。
袁四一把拉住兰老二,带着身后那群小子径直朝后门去了。
“兰二哥,”他压低了声音“那是主子们往来的门口,你去那儿,连人影都见不着。”
到了李府后门,众人将来意说明。不多时,便有下人出来回话,说是姓刘的管事要与兰老二商议,请他进去一趟。
袁四见状,下意识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门房抬手拦住。
“管事只请兰二爷一人。”
兰老二只得独自进门。
没过多久,又有下人出来传话,说管事已与兰老二谈妥,让众人先把灯架交出来收好,还说要等兰家老三那边收拾妥当,再一并放人,让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稍作犹豫,终究还是把肩上的灯架一一交了出去。
东西一走,人群里便空了几分。
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兰老三的身影,反倒只见兰老二独自一人从门里出来。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一问之下才知——
兰老二根本连刘管事的面都没见到!
此时灯架已被收走,人却不见,再去敲门时,门房却仿佛从未见过他们一般,问什么都只一句“不知”,一问三不知。
这一下,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正当气氛僵住时,袁四忽然咬牙道:“灯架没了,那就来个更狠的。”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就走,直奔棺材铺而去。
不多时,素布、麻衣被一股脑儿抱了回来,袁四手脚利索,抬手就要往兰家叔侄身上套。
先前提过,景宋朝极重孝道,民间亦讲究“避谶”之说。所谓避谶,便是刻意回避不祥的言语与举动,以免一语成谶。凡涉及病痛、衰老、死亡之类的字眼,日常便多有忌讳,尤对自家长辈与孩童,更是慎之又慎,生怕招来晦气。
披麻戴孝,这是大忌讳。
兰老二犹豫的不想套在身上,袁四急了:“你要现在不套,说不得日后就要真穿上了!你就当自己是那殡肆里走出来的孝子,提前给李老太爷戴孝了!”
大郎听完,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便穿戴齐整。兰老二见状,也只得咬牙跟上。
两人着白,身后跟着十数名青壮,一路乌泱泱地朝李府而去。
还没到后门,便被人拦下。
那人眉头紧锁,脸色黑沉:“你们是何人,竟敢来我李家闹事?”
兰老二箭步上前,拦在众人前头,鼻涕眼泪一齐落下,声音几乎嘶哑:“还请管事开恩!我老父染了风寒,怕是熬不过去了,只想见我弟弟最后一面,府内的刘管事却被拦着不放,说家弟灯架还未做完。可怜我那老父亲,日日盼,夜夜盼,我们连夜赶制灯架送来,却被夺走!求您行行好吧!”
那人听得脸色阴沉,只冷冷丢下一句:“在这等着。”
人群中,眼尖的小个子瞧见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低声示意袁四。
袁四只低低说了一句:“哭大声些。”
下一刻,哀声顿起,引得邻府纷纷隔着门缝张望。
还未哭上几声,那人便快步返回,厉声喝道:“闭嘴!跟我来!”
众人被领着到了后门处,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兰老三。
后头的事,兰老三也就都知道了。
他望着二哥红肿未消的双眼,又看向大郎被寒风吹的皴裂脸颊,明白自己能从李府平安脱身的不易。
一股酸意猛地冲上喉头。
兰老三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地抱住兰老二,又伸手将大郎一并揽进怀里,喉咙发紧,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驴车却猛然一顿。
车辕狠狠一颠,箱子里的东西撞出一声闷响,几人险些被甩下车去。
只见两道身影从左右两侧跳出,站在大路中央。
寒光乍现,长剑出鞘。
那二人提剑而立,稳稳地拦在车前,去路被截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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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每天最少会有一章~还是全新的作者一枚,写的不好的地方请大家见谅。感谢看书的你们,鞠躬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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