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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让这肥猪坐立难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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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看过来:“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你们就解释一下吧。”
刚刚她心下也有疑虑,但是当着捕快的面没追问,这会倒是能好好问问了。
林挽月见母亲手指发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她上前一步。
“昆仑哪有什么经商门路,他偶尔在外欠了赌债,还要我和母亲拿钱去填补,母亲屡次教导他都没用,最后还被他偷了母亲的嫁妆出去赌。”
柳姨娘老家在罗州也是有名的盐商,嫁过来时陪嫁不少,家底还算丰厚。
这样一解释,似乎说得过去。
“对对对,我这不孝儿子,净干些蠢事,说出来都让人笑话,母亲,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柳姨娘哭诉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祖母懒懒地收回目光:“既然犯了错,那就要受罚,昭儿,你说说,怎么处罚你哥哥好?”
这是要把选择权给她?
林昭大快人心,脑海飞快地转了转,对上林昆仑求饶的模样,心头有了想法。
“祖母,昆仑哥哥之前还骚扰过我院内的婢女,既然要纠正他的脾性,不如把他送去苍山礼教坊重新学习为人处世如何?”
站在角落的乔鸢嘴角弯起,礼教坊这地方她听过,是专门培养那些不听父母话的纨绔子弟的,全封闭式管理。
苍山是什么地方,地处严寒,离京城有上千里地,送过去了跟流放似的。
前段时间还有个世家公子因为好赌成性被丢进去一个月,出来的时候像是脱了一层皮,瘦得不成人样,浑身都是伤痕。他回去后就戒赌了,家人对此很满意。
柳姨娘脸色一变:“万万不可啊,昆仑身娇体弱的,哪里受得了里面的人管教?”
“哼,他受不了,那你当初怎么没好好管教他呢?”祖母冷眼甩过来,吓得柳姨娘不敢吭声。
林挽月放在袖子下的手指捏紧,她打量着林昭,实在是对这个傻子匪夷所思。
林昭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她不信一个傻子能想到,难道她身后有谁给她出招?
那位穷酸的陆公子吗?
不对,那位公子初来乍到,成天都在院子里看书,怎么会管家宅事。
林挽月看着林昭稚嫩纯真的面庞,五官平平无奇,但眼神发亮。
或许,不知何时,她居然被这傻子的表象迷惑了,院子里看起来最呆的,也是心机最深的。
真有人能装疯卖傻十六年,只为一朝登天?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便觉得遍体生寒。
林挽月沉思着,林昆仑是她弟弟,跟她一荣俱荣一陨俱陨,若是他去了礼教坊,其他那些闺秀怎么议论她?
她深呼吸一口,镇定说道:“祖母,礼教坊那地方闹出过人命,昆仑尽管有错,但也不至于拿性命去冒险,不如将他送去城外的承光寺历练三年,等他吃斋念佛净净心性,自然就改好了。”
柳姨娘:“是啊是啊,就说我们送他去清修,这样传出去林家的名声也好听些。”
祖母没应,而是问:“昭丫头,你觉得如何?”
能问这话,祖母估计心头已经有定夺了。
林昭知道祖母还是放不下这个孙子的,毕竟这是一个男盛女弱的时代。
“既然都是为了哥哥好,那就听柳姨娘的吧。”
林昭乖巧一笑。
柳姨娘对上她天真的目光,却觉得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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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昆仑隔日就被送走了,空中飘着小雨。
为了不被人看到了嚼舌根,他还是在天没亮时走的。
柳姨娘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嘱咐他把东西带好,好好照顾自己。
林昭在不远处看着,心底一阵窃喜。
太好了,一箭双雕,还得了三百两银子,够她发掘新的菜品,正式开铺子了。
林挽月回头,直直对上林昭的目光。
林昭连忙敛起笑意,换上懵懂的表情。
林挽月走过来:“你满意了?”
“姐姐在说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提出的解决办法吗?”
“别再装傻了,一下子解决掉昆仑和刘管家,我不信你没有计划过。”林挽月的语气很淡,“看来,妹妹才是院子里最聪明的人。”
“月姐姐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最好能装傻一辈子,昭儿妹妹。”
林挽月轻声念着最后那四个字,单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面上依旧是浅淡笑意。
林昭看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心想这女主还真是淡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在人前从不会失了礼。
“三百两已经准备好了,娘会派人送去你院子里的,昭儿妹妹现在可以安心做铺子了,可不要让祖母失望。”
林挽月温声叮嘱着,面容上没有一丝对林昭的怨怼,好似真如一个温柔的长姐一般关心她。
“那替我多谢柳姨娘了。”
林昭转身离开,林挽月眼底的笑意淡去。
借着盗窃之事一下子卸了娘的左膀右臂,日后娘在府上只能依靠她了。林挽月想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没了林昆仑捣乱,林挽月也不必再为自己的弟弟遮掩,能够挺直腰杆和那些商贾小姐一起赏花、做女红了。
林昭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林挽月察觉了,这位女主心思敏捷,日后万一对付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架住。
扶云院,林昭正好碰到从侧门回来的段承泽和乔鸢,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还在嘟囔着什么。
“你们干什么去了,不是说要早起看林昆仑那个落水狗吗,怎么没看到你们?”
段承泽叉着腰,又摆出一副嘚瑟的表情:“我和乔鸢当然是去做好事了。”
“比如?”
“我们在马车上做了点手脚,估计不出十里地,那马车就要散架,一路往北严寒坎坷,又路途颠簸,林昆仑有的是罪受了。”
乔鸢:“我还在车内包袱里放了跳蚤,我要让这肥猪坐立难安。”
林昭笑出声来,这些损招也只有这两人能想出来了。
“对了,班长,小乞丐传信来说,楚杏娘子知道林昆仑走了,她特别高兴,以后我们去她铺子里买猪肉,她可以给我们打八折。”
“太好了。”林昭没想到因此还能结一个善缘。
天转亮,雨声变小,院子里的芭蕉叶被冲洗得干净,绿意横生。
柳姨娘身边的赵嬷嬷将一大盒银子送了过来。
三人掂了掂,发现三百两还挺重。
几人立刻拿着钱,兵分三路去买食材,为重新开业做准备。
乔鸢看着街边的小吃,这段时间她已经尝过了京城的一部分小吃,大多都是油炸的饼子,或者手工现做的甜点、糖葫芦之类的。
吃多了还是觉得腻得慌,她有些想念现代的食物了。
“段二,你会不会做薯条和汉堡?”
“干嘛,你想让铺子里搞疯狂星期四的活动啊?”
“怎么可能,这里根本没有周几的区分,就是我自己嘴馋了而已。”
段承泽看她垮着脸,戏谑着挑眉:“这么馋啊,那你求我啊?”
“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乔鸢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去揪他耳朵,“老实交代,会不会做汉堡?爱做不做!”
段承泽嗷嗷叫,连忙求饶:“做做做,松手松手,耳朵要掉了。”
她冷哼一声收回手。
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仔细琢磨了一下:“汉堡有点难,但薯条好做,我买点西红柿回去熬番茄酱试试。”
两人走到对面的菜贩子那里,老板笑着看他们。
“这位小相公这么怕娘子,日后怎么管好家啊?”
“谁跟他是夫妻了,他这么讨厌,我才不想嫁呢。”乔鸢拿起西红柿开始挑。
段承泽笑呵呵地用肩膀撞她:“说得好像我想娶一样,在这里我可是能娶好几个老婆呢,你要想嫁还不一定排得上号。”
“哼,你一穷二白,没身份没背景,谁会嫁给你?你就等着在这打一辈子光棍吧。”
“我要是打光棍,也一定拖着你,四处散播你的光辉事迹,让人人都知道你是个悍妇,让你变成嫁不出的老姑娘。”
“死段二,敢咒我,我打死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逛完了菜市场,拎着一大堆菜往回走。
来到如意酒楼的铺子,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陆公子,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段承泽拎着大包小包上前开门。
“我听闻了你们前几日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陆青辞从阿四嘴里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没料到林昆仑会这么大胆,敢惹上官府的人上门。又一想,这其中肯定不是巧合。
“正好,我们准备明天重新开业,今日吃顿好的庆祝庆祝。”段承泽晃了晃手里的菜,说自己去后厨做饭了。
乔鸢给他们倒了一杯茶。
林昭回来时,饭已经做好了。
上次几人坐在一起吃饭,陆青辞回去后怀念了许久,今日终于能够再次坐在一起了。
入座时,陆青辞特地挨着林昭一起。
“听闻你们要重新开业,恭喜,我带了一瓶青梅酒过来。”
阿四将酒瓶递上。
段承泽嗅了一下,清甜的味道浅浅地透过酒布弥漫出来。
“好香啊,现在就喝吧,庆祝我们此次顺利渡过难关。”
他给几人用碗分别倒了一些。
林昭尝了一口,入口微微发酸,但后调很甜,比现代的果酒更加醇厚浓郁。
“好喝,这个在哪买的?”
“这是阿四做的。”陆青辞看着林昭笑,嘴角也跟着弯起。
段承泽:“阿四还会这些啊?怎么做的,到时候教教我,咱们正好铺子里没有酒卖呢。”
“这个很简单,一会我告诉你配方即可,你还可以照猫画虎做桃花酿、梅花酿,之前公子腿寒,我才学的这些。”
林昭闻言,想起陆青辞的腿伤,叮嘱他少喝些。
陆青辞眼底浮起笑意,有意逗她:“还未过门,你就开始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