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董雪晴

5、青青河畔草

　　1日外楼台

　　楼台站立一女子，镜头随天空落下的雪，自主观视角俯瞰长街，扫视走路的行人。

　　女子: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女子翩起长袖，在亭□□舞，舞姿曼妙生花。

　　她的身影舞动，隐约现出十年前的身影，画面也切换到十年前。

　　她摆着袖裙，琵琶音乐声不绝于耳。

　　女子画外音:十年青楼薄幸名，岂及一生共温饱…

　　镜头自下而上特写女子的脸孔，眼角一滴泪滑落至绯红的唇边。

　　2日内怡香院

　　俯视镜头从门口匾额推进至院内，院内的客人络绎不绝，尽是莺歌燕舞。

　　女子坐在厢房，独自一人对镜梳妆，眉笔轻点娥眉。

　　女子:婷儿，你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画外音:我叫方婉婷，十岁流落在怡香院，成为头牌，可是，我从未快乐过…

　　老鸨匆匆推门而入，打破了沉寂，婷儿连忙起身。

　　老鸨:婷儿，客人来了！又是那个尚书府的王大人，点名要找你！

　　婷儿:姨娘，我说了，我只抚琴，你让客人在堂内候着吧。

　　老鸨:婷儿，你这性子实在太倔了。

　　婷儿:姨娘，不必多说。

　　婷儿走出房间，镜头随她推进，沿长廊平移，近景推至全景，婷儿从二楼走下。

　　一组长镜头从左推至右，几处桌位特写，一直推进至近景，台上一珠帘垂下，婷儿在后面拨弄着琴音。

　　客人们坐在台下，谈笑风生。

　　镜头特写一男子，书生装扮，摇着折扇，沉浸在琴音之中。

　　3日内厢房

　　门外看到两道身影，镜头从门外转至屋内，烛火昏黄，婷儿倚在窗前，书生俯在桌案。

　　婷儿:这些年受够了强颜欢笑，愈发不愿在怡香院了。

　　书生:可是，谁能赎你出去？

　　婷儿:（回头看他）还能有谁？张郎，三年了。三年前你就说要带我脱离苦海，可如今我还在独自挣扎。

　　书生:赎你的身，要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我去哪里寻得？

　　婷儿:你若爱我，自会尽力寻找。

　　书生:婷儿，现在这样不也很好？我们抚琴吟诗，不亦快哉。

　　婷儿:原来，你顾的，是你自己的快乐。

　　婷儿趔趄后退几步，坐在床榻之上，眼眶含着泪。

　　泪水模糊了画面，镜头退闪，两人的身影又出现在画面。

　　书生倚在窗前，婷儿坐在梳妆台前，二人再度对话。

　　书生:婷儿，嫁给我吧。

　　婷儿:我如何出得怡香院？

　　书生:婷儿，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只想听你抚琴，听一辈子。

　　婷儿:你喜欢游山玩水，而我，只能困在这里。

　　书生:总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怡香院。

　　婷儿:好，我等你。

　　婷儿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将红膏涂抹在唇上。

　　4日外楼台

　　婷儿在楼台翩翩起舞，红袖长绫纷飞。

　　镜头推至楼下长街，书生站在那里，一脸兴奋。

　　书生:婷儿，我终于为你赎身了！

　　婷儿俯在楼台的廊上，惊讶又喜悦。

　　婷儿:张郎，你在说真的？

　　张郎拿出一纸契约，在面前晃了晃。

　　张郎:是的，我答应过你。我做到了！

　　5日内张府

　　一组长镜头推进:

　　张郎为婷儿画眉

　　二人在花园赏花

　　二人在亭台赋诗

　　二人在客厅吃饭谈笑

　　二人牵手入洞房

　　6日内张府

　　一组正反面双打镜头

　　张郎与婷儿坐在亭台的石桌旁，桌上的茶水氤氲出雾色，隔在二人中间。

　　张郎:婷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婷儿:张郎，你要去哪里？

　　张郎:去求一幅字画。

　　婷儿:离开多久？

　　张郎:不会太久。

　　婷儿:我等你回来。

　　7日内张府

　　雪花纷飞。

　　全角镜头变焦推进至院落亭台，婷儿独坐于此。

　　婷儿:张郎走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每晚将炉盏的香点燃，等他回来，可换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空无一人。院里的花开了，又谢了，可是，我捡起了满地的花瓣，却收藏了寂寞。

　　字幕:一年后

　　婷儿站在府门口，举着油纸伞，遥望长街尽头。

　　婷儿:我终于等来一封信，说他在外面风花雪月，最后客死异乡。从此，我独守在张府，至少，没有怡香院的喧闹。原来最后，我走进了另一个苦海。

　　《一生所爱》音乐响起…

　　镜头从近景特写拉伸至远景，雨淅淅沥沥地下，在地上溅起水花。

　　画外音: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音乐声减弱，画面镜头长推至远景，一片辽阔的芳草地。

　　画面切换至一个手拿相机拍摄的男子。

　　几组雨中的草坪照片。

　　远处一声音传来，

　　“添琪！”

　　臻映雪从远处走来，笑魇如花。

　　添琪人在景中，连忙拦住，“别动！”

　　他随手抓拍了一张，是他最喜欢的风景，镜头前的映雪，浮现烂漫与真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