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盛夏与受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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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末的时候，莱尔得知莱哈特在城北买了新的房子，搬了出去。
在那之前，莱哈特似乎有意无意的询问过他，要不要搬过去住。
但他那个时候只是在想，莱哈特才十三岁，这样的年纪搬出去住真的可以吗，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在向梅尔询问后，梅尔也只是说：“莱哈特早该搬出去了，之前我还催促他该买房子了。”
“妈妈不担心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得离家了，担心有什么用，而且莱哈特一向叫人省心。”
“那我能和俩哈特哥哥一起住吗？”
“不行，受洗前的孩子必须和父母住在一起。”
因为没能得到梅尔的同意，他拒绝了莱哈特的提议。
不过如果是受洗前的话，也就是说，夏天的时候，自己就能和莱哈特一起住了吗？
海明威来找他玩的时候，他也问了海明威相同的问题。
但就连海明威也说：“莱哈特还没搬出去吗？卡尔两年前就已经搬到士兵宿舍了。”
是自己比较奇怪吗……？
就这样，一整个冬天，莱尔都没有再见到莱哈特。
春天再次到来的时候，莱哈特重新开始接送莱尔去木匠工坊。
——
春日似乎格外短暂，日子一天一天数下来，马上就到了夏季。
每年夏季快要结束的时候，神殿会将适龄的孩子聚集起来，进行仪式，这也是“神的考验”，通过考验的孩子，会得到户籍，并且能够正式进入工坊工作。
这是莱尔从海明威那里知道的信息，梅尔的工作似乎很忙，桑库多每天又只是在家里待着喝酒。
至于莱哈特，今年开春后，莱哈特更忙了，似乎是杰夫有意培养他接手贵族们的订单，莱尔也不想为这点小事麻烦莱哈特。
海明威家里又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其中一个哥哥没有通过考验，据神殿里神官的说法：“登上了遥远的高处。”
莱尔在一些小说中看到过这样的描述，也很清楚这是死亡——他本以为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然而海明威却没有什么感觉。
海明威说，那个时候他还小，记不清楚那么多事情，他与逝世的哥哥感情并不深厚。
而且听邻居们说过，没有通过考验的孩子其实数量很少，而且大多是体弱多病的孩子，因为还没有形成劳动力，所以对家庭的影响很小。
听到这里的时候，莱尔觉得这也太荒谬了，死掉的可是小孩子！
然而，他忘记了，和平富饶年代出生的孩子和这里的小孩子并不一样。
进入夏天的时候，莱哈特为了莱尔的洗礼仪式准备了很多东西，甚至带着他去城北的制衣工坊做了衣服，莱尔告诉海明威的时候，海明威十分羡慕：“我也想当莱哈特的弟弟。”
海明威告诉莱尔，受洗的衣服要统一着装白色，白色的布价格并不低，因此大部分家庭的洗礼服为了省钱，都是兄弟们穿同一套，毕竟是只在洗礼仪式穿的衣服，只穿一次，如果要特意去订做的话，也太浪费了。
“那这个衣服多少钱啊？”莱哈特在付款的时候把他支开了，因此他不知道价钱。
“这样的一套衣服起码要三个大银币吧。”海明威的妈妈伯莎在制衣工坊工作，他也算小有了解。
“这么贵！”明明在去那里定制衣服的时候，莱尔问过莱哈特价钱，但莱哈特只是说：“不算贵。”
在这里生活快两年年了，莱尔也差不多明白了货币体系，最基础的货币单位是小铜币，然后是大铜币，之后便是小银币和大银币，中间以10为进制，若是放到他那个时代，差不多就是莱哈特为了给他做一套只会穿一次的衣服，花了整整三千。
莱尔并不是没有见过更贵的衣服，倒不如说那个时候为了治疗，延缓死亡，长期住院的医药费更贵，但这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叶问舟的家境富庶，那个时候也就算因为工作繁忙，再加上照顾弟弟，妈妈一个月至少也会来探望他两次。
但莱尔的家庭并不富裕，这是很大一笔钱了。
今天伯莎下班的时候，把做好的衣服带了回来，托海明威转交给莱尔，莱尔这才换上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也太奢侈了……”莱尔一想到这件衣服有可能是梅尔两个月的工钱，就感觉浑身刺挠，哪里都不得劲儿，如果在洗礼仪式前弄坏就不好了。他换下衣服后，把衣服叠好塞到了柜子里。
同时，莱尔也感到十分好奇，在下订单的时候，莱哈特应该是签署了名字，这里交付货物的时候难道不用双方确认吗？
可能是因为是长久认识的邻居的关系吧，彼此之间十分信任，因为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莱尔只能这样解释。
在确认莱尔收到衣服后，海明威便打算离开了，这个时候，醉醺醺的桑库多问到：“海明威，不和莱尔玩一会吗？”
桑库多并所属的商队出远门的时间很长，需要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贸易，带走或带去不同的商品，也是为此，在回到起点的时候，商队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准备，才能再次离开。眼下，距离下一次出发还有很长时间，桑库多也就整日待在家里酗酒，莱尔并不喜欢这样，但他也拦不住桑库多。
“不了，我今天还要去别的地方！”
这样应了一声吼，海明威离开了莱尔家。
——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天气也没有那样炎热了，莱尔也迎来了神殿的洗礼仪式。
洗礼仪式当天，附近适龄的孩子们被聚集在一起，依照规矩，他们要从城南走到城北，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同区域的孩子会加入游行的队伍里。莱尔家并不是住在最南边，因此还需要在这里等待一会。
同龄的塞拉特、莫莉和克伊拉也在这里等待游行的队伍过来。
塞拉特比起去年，长高了不少，莫莉也是，反倒是克伊拉没怎么长个儿，只是粗略一看，没人会想得到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姐妹。
莫莉还是很照顾克伊拉，一直牵着克伊拉的手。
因为要从父母家出发，所以莱哈特一大早就过来了。
莱哈特这个时候正在和莱尔交代注意事项，据说是因为不能触怒神官，所以莱哈特看上去十分严肃。“去了之后一定要听话，不能大吵大闹，也不能哭。”
“嗯，我知道了。”再怎么说，莱尔身体里的灵魂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莱哈特的告诫持续了好一会，眼见游行的队伍快来了，莱哈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和海明威他们汇合吧。”
“我听海明威说莱哈特帮你定做了衣服，没想到是真的。”塞拉特一看到莱尔，就张大嘴巴说道。
莫莉也走过来拽了拽衣服，好像在研究布料，只有克伊拉没有动。
莱尔的确很显眼，大部分的孩子的白衣由于距离制作时间很长，已经染上了蜡黄的颜色，而莱尔的衣服由于是新定做的，在其中十分突出。
这也让莱尔招来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直到到了城北，新衣的数量逐渐变多，莱尔才显得没有那么突出。
“海明威你们还大惊小怪的……这里也有很多穿新衣服的人嘛。”
海明威翻了个白眼：“住在城北的都是有钱人，我们当然不能跟他们比了。”
道路的尽头是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最北边，但那个时候几乎都是莱哈特带着他过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观察城北的风景，莱尔觉得十分新奇，直到他看见那栋雪白色的建筑后，他张大了嘴巴。
他看到过许多有名的古代建筑，但没有一个宗教建筑的规模能和眼前这个建筑相比。
莱哈特说过这里是神殿，所以这应该是宗教建筑。
但莱尔还是无法将这个和前世的宗教建筑联系在一起。
因为见到太多奇怪的东西，莱尔已经放弃探知这是哪个时代了，倒不如说，即便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已经决定好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
身着蓝色华丽服饰的神官在门口招呼孩子们，顺便整理队伍，好让孩子们依序进入神殿。
莱尔等人所在的地方由于是队伍尾端，距离入口处很远，几乎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他还是努力踮起脚尖，想看看前面的状况。
对于中古时代所谓的“受洗仪式”，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海明威排在他的前面，在轮到海明威的时候，他聚精会神的关注着神官的一举一动。
蓝衣的神官用一个装饰华丽的锥形针将海明威的手指刺伤后，将海明威的血涂抹在一块小小的金属片后，便将海明威引导进入了身后的房间。
这是在做什么？莱尔不太理解，这个时代还迷信着用血可以起誓之类的东西吗？
轮到莱尔的时候，他倒没有太过慌乱，毕竟前世他挨的针可不算少，神官看他不怕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是后面的莫莉，一直在问：“莱尔你不怕吗？”
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安慰。
“其实也没有很痛啦，只是轻轻扎一下而已。”莱尔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被刺伤的手指放到了重新取出的新的金属片上。
整个过程很像测血糖采血……
或许是中午的太阳过于耀眼，莱尔的眼睛好像被金属片反射的太阳光刺了一下。
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蓝衣的神官走了过来，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似乎和海明威去的方向相反，但他并没有多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盛夏与受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