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末世考编上岸》茶茶菜菜

4、雾隐荒村（四）

　　太阳刚升起，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全不像晚上的死气沉沉，雾气也淡了一些。
　　李家，姜穗挨着江衡坐下，桌边还坐了李大娘和李家大哥二哥、大嫂。碗筷碰撞的声响沉闷得像敲在棺木上，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腥气。
　　姜穗攥紧了手里的粗瓷碗，迟疑着问起二嫂怎么没来吃饭。话音刚落，桌上的动静骤然停了。李大娘猛地抬眼，浑浊的眼睛里淬着冷意，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扎向她，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她啊？前两回回娘家，走山路时脚滑，摔下山崖，没了。”
　　姜穗和江衡对视一眼，都是心猛地一沉。她清楚，这村里除了男子几乎从不出村，像是被牢牢困在村里，李大娘的话漏洞百出，那恶狠狠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悲伤，分明是警告和藏不住的阴诡。，就连死了媳妇的二哥也是如此的冷漠。
　　姜穗攥着碗的手指泛白，二嫂的“死”绝不是意外，这木桌旁的一家人，还有这个村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
　　姜穗和江衡味同嚼蜡地扒了几口饭，指尖都透着寒意，只想赶紧逃离这压抑的屋子。两人还没起身，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李大娘瞬间换了副模样，方才的阴鸷一扫而空，满脸假热地迎了出去。姜穗和江衡对视一眼，打算留下来看戏。
　　只见隔壁杨大娘带着初棠，两人中间还拽着个身形枯瘦的女人，头发蓬乱如杂草，遮住了大半张脸，衣衫破烂沾着泥污，脖颈处隐约露着青紫痕迹，浑身僵僵的，像被操控的木偶。
　　昏黄的天光落在众人身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姜穗看看浑身脏污的女人，又悄悄朝着初棠递过去个疑惑的眼神。初棠暗暗朝她点点头，暗示她这女人确实不正常。
　　李大娘和杨大娘客套了几句，就开始上下打量起了那女人，仿佛在看一件货品，随后又拉过了李二哥，李二哥用手扒开女人碍事的头发，仔细端详她的脸，不满意的啧啧一声。李大娘看二儿子这样，不满意的敲了他的手一下。
　　“我看着不错，留下吧。”
　　杨大娘也高兴的笑了，靠近李大娘，小声嘀咕，“是，留下先用着，不合适再换。”
　　趁没人注意这边，姜穗和初棠在江衡的遮掩下，小声的交换信息。
　　姜穗才知道这人是前些天杨老大带回来的，一直关在柴房里，初棠偷偷进去看过，只是那女人神志不清，也不说一个字。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杨大娘就拉着初棠走回了杨家院子。
　　杨家婆媳走了以后，李大娘对着剩下的儿子儿媳们说：“这个以后就是老二的媳妇了。”说完，又看向了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你看着点她，这两天好好教她我们李家的规矩。”
　　“娘，您放心。那我先带她去拜拜神像，保佑她早点给我们李家生儿子。”得到了李大娘的许可，人就被带走了。
　　堂屋里，神像前。
　　女人被推着跪在了神像前，李大嫂按着她的头，对着神像磕了三下。女人只觉得神像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遍体生寒。
　　“老三，老三媳妇，你们两个跟我走，带你们去生子堂上香，请生子汤。”
　　说罢，姜穗和江衡紧随李大娘身后，一路跟着向向村子尽头走去。越往前走，空气越阴冷，风里裹着细碎的呜咽声，像女人的低语，像婴儿的啜泣，缠得人头皮发麻。
　　尽头处，两座建筑突兀地矗立着，一边是送女庙，一边是生子堂，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阴诡之气。送女庙通体惨白，白墙白瓦，连门窗都糊着泛黄的白纸，远远望去，活像一座终年不拆的灵堂，透着死寂的寒凉。
　　生子堂则截然相反，全是刺目的红，红墙红柱，门楣上的红布褪色发暗。
　　三人刚迈过门槛，一股刺骨的阴寒便扑面而来，是渗进骨髓的凉，裹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

　　姜穗攥紧江衡的手腕，眼底满是警惕，这两座诡异的屋子，分明是这诡异的村子里里，又一个致命陷阱。
　　李大娘虔诚的跪下，对着放大版的神像，叩拜三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随后转头看向依旧站立的两个人，眼里都是恶意，“还不快跪下叩拜，对神像不尊，你们不想要儿子了吗！”李大娘大声的呵斥。
　　两人对视一眼，也随之跪下，叩拜的时候，姜穗谨慎地查看四周，一阵迎风吹过，堂内枯黄的树叶被吹的四散，吹进供奉桌下消失不见。
　　最后一叩拜时，姜穗看见一双苍老的赤足出现在供奉桌旁，姜穗大惊，再仔细一看，那双脚却是消失不见了。
　　李大娘看着两个人也叩拜完，才放心的站了起来，上了一炷香，香灰烧尽，李大娘拿出一个小木碗，取了些香灰，又从旁边拿过一张黄纸撕碎放进了碗里，随后从堂内侧边，拿开一块地砖，地下竟然是一口井，从里边打了些水，倒进碗里。
　　姜穗和江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原来这就是送子汤。
　　做好这一切，李大娘拿着送子汤，又对着神像鞠躬三次，看起来非常虔诚。
　　村子里每家新媳妇的第一碗送子汤都是要亲自来请的，在往后的汤药就可以自己在家，对着家里的小神像上香烧纸做汤了。
　　出了送子堂。
　　“喝了吧。”李大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的人发颤，眼里也没有一丝情绪，比在家时更像个提线木偶了。
　　姜穗接过这一碗烫手山芋，趁着李大娘不注意偷偷倒在了草里，那一片小草瞬间枯萎了。姜穗再一抬头送子堂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是个老太太，冲着她笑。姜穗一阵寒气过去，老太太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