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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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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一万步来讲，
我们真的不能违约吗？”
“可以的与青姐，我俩明天一起提交辞呈，手拉手滚出乐言，这事就成了。”
“……”
常与青闭上嘴，不说话了。这年头，找份工作比找对象还难。
时间拨回五天前。
乐言广告上一位创意总监许立，也就是常与青的正牌上司，进去吃“大锅饭”了。具体原因，涉及一些比较隐秘的私人爱好。按理说，个人癖好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也轮不到外人指摘。偏偏许立命中有此一劫，在与多位友人进行“多人游戏”时，被一位嫉恶如仇的热心群众精准举报。
公司大BOSS立马辞退许立，快得像是生怕慢了警察一步，会把公司的名字也写进调查报告里。
这反应过度了吗？
常与青私下琢磨过，觉得未必。
乐言广告，虽说在国内广告界排不上龙头，但论个前三，也还是能摸到边儿的。只是近两年经济寒冬，寒风刮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国内倒闭的小型广告公司能凑出好几副麻将牌，乐言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实实在在地流失了一小部分客户。
这光景，能把产品造出来就不错了，多少企业主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谁还有那闲钱和心思，来找他们这种“高端”广告公司搞宣传？能开个直播自己上一线卖货的，绝不多掏一分钱。
形象，在这个时候，就成了乐言这种公司最值钱、也最脆弱的资产。大BOSS那么急着在警方调查报告出来前就和许立切割，无非是怕“乐言广告”四个字，以任何一种不体面的方式，出现在社会新闻的标题里。
紧接着，那纸火线提拔的任命，就落在了常与青头上。
当然也有人不服气——
许立没进去之前，手底下有两位干将，常丽、常与青。虽说都姓常，但两人是针尖对麦芒。
常丽比常与青早三年进到乐言，是个海归，觉得自己本名土，平日里都让大家喊她Claire，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记她的本名叫常丽了。这么些年在公司的表现不说是可圈可点，但没功劳也有苦劳。她原本以为，上司出事后，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奈何顶头大boss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他手下有个姓常的干得不错。
身边助理结合近两年的表现来看，觉得应该指的是常与青，Claire知道后不乐意了，按理来说，她还算常与青的前辈，这后辈踩前辈一头，都快直接给她踩死了，因此自从任命下来后，一直暗戳戳内涵常与青是靠不正当关系上的位。
旁人怎么说先放一边，这实打实的升职加薪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常与青本科毕业后去了一家食品公司的策划部，干了两年跳槽进了乐言，又在许立手底下摸爬滚打了整整三年，凭着一个聪明的脑袋和一股会来事的灵泛劲儿，新人时期就为公司贡献了好几个吸睛的方案，虽然最后没有全被采纳，但也算是支潜力股。
平心而论，许立待她不错。或许是因为许立的性取向与她一致，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姐妹情谊”，外出应酬时，在当今职场女性难免遭遇的酒局困境里，他作为上司，确实不动声色地帮她挡过好几回。
许立事发突然，进去得也匆忙，只来得及跟她进行了一场兵荒马乱的工作交接。常与青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升职的喜悦和前任上司落马的唏嘘，在彻底梳理完手头项目时，眼前一黑。
她那亲爱的、待她不薄的前上司，人是进去了，却给她留下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烂摊子。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如果用更委婉、更职场、更能自我安慰的说法是——
一个关乎她，或许也关乎乐言近期气运的“史诗级挑战”。
常与青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甲方公司Logo——零点科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业内谁不知道这家近几年异军突起的科技新贵，产品是顶好的，主打的产品无人机性能强悍，杀得传统老牌节节败退。只不过他们没有自己的广告部，每次宣传都是外包的。
至于对广告合作方的要求，那也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吹毛求疵，反复无常，一群搞技术的对创意有某种近乎偏执的、无法理解的坚持，是这几年无数广告人午夜梦回想起来都要咬碎后槽牙的终极甲方。
助理小雨刚才那句“手拉手滚蛋”虽然夸张，但离事实也不远。
真要违约，如今的乐言，不仅赔不起那笔天文数字的违约金，也丢不起这个可能压垮公司信誉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挑战”，她常与青接也得接，不接……那就真的只能和乐言，以及她刚捂热乎的总监职位说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郁闷都置换出去，指尖敲了敲桌面，对身边一脸生无可恋的助理小雨说：
“把零点科技所有的资料，从项目建议书到他们老板的花边新闻，全部再整理一遍，发我。”
“还有他们那个，据说刚刚回国不知道走什么野路子的……新任项目负责人的资料也发我一份。”
小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是去年刚进的公司，满打满算也就半年，一来就被分给常与青，成了她的助理。这会儿看着眼前素面朝天、颜值却依旧很能打的上司，心想看了半年这张脸，也没能免疫。
今天常与青穿了件蓝色条纹一字肩，微喇牛仔裤搭配黑色高跟鞋，快及腰的长发在发尾带出慵懒的卷度。一张脸，杏眼下的乌青是熬夜的老朋友，鼻子形状优越，挺拔得恰到好处，嘴唇没什么血色，不化妆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倦怠模样，偏偏组合在一起，有种漫不经心的美。
小雨回过神来，赶紧汇报：“与青姐，零点科技的基础资料刚发您邮箱了。至于他们那位空降的项目负责人……我们没拿到任何官方资料。”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唯一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是，这位负责人前段时间刚从海外回来，虽然这次回来的身份是新的项目负责人，但据说他其实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是个技术大神。至于姓名年龄、性格癖好……包括情感经历，全是空白。”
常与青的指尖在桌面上顿住了。
海归？
脑子里又想起Claire，难道她命里真跟海归过不去。
创始人？技术大神？
这比应付一个纯粹的市场恶棍麻烦得多。
感性的创意如何去说服一个笃信逻辑与数据的工程师？这简直像要去给一位米其林三星主厨讲解如何煮出符合自己口味的泡面。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荒谬感。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对了，通知创意组待会儿会议室开会。”她声音恢复了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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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团队成员们鱼贯而出，一个个面如土色。他们此刻无比想把许立喊出来结结实实打一顿——接谁的单子不好，非要去接零点科技的。
距离与零点团队的第一次正式碰面，只剩下三天。这跟让学生在三天内自学完一门天书然后去参加毕业答辩有什么区别，这还是火星撞地球级别的。
常与青走在最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让人猜不透她是彻底想开了，还是已经没招了。
她大学本科学的就是营销，同班同学毕业后大多还在这个圈子里。她对零点科技的产品算不上熟悉——毕竟他们的无人机定价高端，主要面向专业摄影师和硬核发烧友。但她对“零点科技”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
几乎每次零点要发布新产品前，她的朋友圈总会被同行们的哀嚎刷屏，无一例外，都是那些接下了零点合作案的勇士。骂他们吹毛求疵，骂他们反复无常，骂他们用工程师的思维强Jian广告人的创意。以前是隔岸观火，如今这把火却真的烧到了自己身上。
回到办公室，常与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开了之前策划组提交的初步方案。
问题比她想象的更具体。初步方案充满了华丽的形容词和宏大的场景构想，什么“捕捉生命精彩瞬间”、“定义未来视界”，听起来很炫，却完全悬浮在空中，没有一处踩在零点产品那些实打实的技术参数上。
这方案要是拿给对方那位素未谋面、据说极度理性的技术创始人看……她几乎能想象出负责人的冷脸以及她滚出乐言悲惨的背影。
她关掉文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得换思路，对付技术出身的负责人，还一味的炫技和空谈简直就是自杀。
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拿起内线电话：“小雨，帮我做两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