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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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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是啊，魅力大到我这几年在美国都很想你。”说完，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
魏宁被他这句话恶心得抖了抖身子：“行了行了，说人话。”
周舟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氤氲的茶雾里，没有立刻回答。
脑海里却清晰闪过今天在乐言会议室里的一幕——那个女人穿着妥帖的职业套装，站在投影光前，逻辑清晰，语言精准，每一个手势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份剥离了所有私人情绪的绝对专业，让整个空间只剩下她与她的创意。
这画面，和记忆里的某个瞬间微妙地重叠了。
他想起来，大学时她每次临近考试周，就会抱着书蹭到他身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拖着黏糊糊的调子说“周舟，这个好难啊。”转眼却又自己花时间琢磨，把难题解得干净漂亮。眼神清亮锐利，哪还有半点刚才撒娇的样子。
那时他就知道，她那些柔软的、依赖的姿态，多半是种习惯性的、无伤大雅的表演。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抬眼看向魏宁，语气随意：
“没什么，就是觉得在外待了这么些年，该回来为祖国无人机行业效一份力。”
魏宁：“……”
这也太鬼扯了，他还是宁可相信自己魅力确实是变大了。
两人又就零点目前的几个核心项目聊了一阵。这些周舟在美国时已通过线上会议大致了解过，如今正式入职，细节也很快上手。
工作谈毕，话题转到生活琐事。魏宁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顺着桌面滑到周舟面前：“喏，你新家的备用钥匙。智能锁虽说方便，保不齐哪天没电出故障，有备无患。”
周舟这次回国确实仓促，落地后一直住在酒店。魏宁得知他要回来，主动包办了找房的事。周舟离国数年，对国内行情生疏，便承了这份情。
魏宁拿起茶壶给他添了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又问：“你回来之后，去看过叔叔阿姨了吗？”
周舟点点头，端起茶杯：“去了，身体都还不错。”他语气平常，又补了一句，“说帮他们找个做饭阿姨，两人都不乐意，嫌家里多个外人不自在，说自己还能动，能干。”
魏宁听了笑起来：“这脾气，跟你一模一样，倔。”
周舟没反驳，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目光落在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知在想什么。
吃完饭，两人一同回了零点科技。公司专门设立了一整层产品展示厅，按时间线陈列着这些年的研发成果。
他们大学时期在实验室和宿舍里捣鼓出的那些粗糙原型机，被珍而重之地放在展厅的起始位置。周舟在一台外壳甚至有些变形的初代无人机模型前停下脚步，目光沉静，像是在透过它审视那段莽撞又热烈的时光。
他掏出手机解锁，径直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言简意赅：“联系乐言的陈卫东，告诉他时间紧迫，乐言创意组的成员可以多来零点看看。”
十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助理的微信传来：
【周总，陈总那边说没问题，会尽快安排。】
周舟看着屏幕，极轻地挑了下眉，将手机收回口袋，转身离开了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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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与青是在快下班前得知这个噩耗的。
内线电话里，陈卫东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小常啊，刚接到零点周总那边的沟通，人家非常重视这次合作，希望我们的创意组能去他们公司深入感受一下企业文化。那边会给你们提供办公位。你挑几个人，这段时间就驻扎在零点吧。”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补上最后一句：“零点这次，诚意给得很足啊。咱们乐言，可不能让人家失望，你说是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字里行间都透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压力。常与青就算像被塞了一整个柠檬那样酸涩发苦，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半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让声音尽量听起来平稳可靠：“好的陈总，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人，尽快过去。”
挂断电话，她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感觉某个人是故意的。
难不成是分手的时候她话说的太狠，
真的伤害到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了？
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前男友就应该安静的嘎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番五次的诈尸。
站了两站地铁回到家里，常与青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刚准备指纹解锁，对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
有人搬进来住了？
她住进这个小区快一年，对面那户好像一直空着，安静得像是无人之境。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太在意。拧开把手进屋，她下意识地回头准备带上房门，就在门缝即将合拢的瞬间，对面那扇门也恰好打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门内伸了出来，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利落地将袋子放在了门口角落。随即，那扇门便干脆地关上了，自始至终，门里的人都没有露面。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常与青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顿。
……手还怪好看的。她下意识地在心里想。
随即她甩了甩头，把自己从这无厘头的联想中拽了出来，彻底关上了门，将门外的一切，包括那只惊鸿一瞥的手和那袋孤零零的垃圾，都隔绝在外。
在家点了个外卖，常与青刚把筷子掰开，手机就响了，是好友谢玲打来的。
“青啊，品牌方给我寄了几盒眼影样品，颜色挺适合你的，你啥时候有空出来约个饭？我把东西给你捎上。”
谢玲是她大学室友，本科期间就在网上发美妆视频，意外火了一把，毕业后全职做博主，也算小有名气。品牌方时不时会提前寄新品给她们这些博主测评，谢玲家里美妆产品堆积如山，自己用不完，就经常挑一部分送给常与青。这几年，常与青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基本没自己买过，作为回报，她偶尔请谢玲吃几顿大餐。
常与青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拆开外卖包装：“行啊，就这周末吧，我请你。”
“可以！正好庆祝你升职！”谢玲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
常与青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别提升职了。我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什么叫‘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怎么了这是？听着怨气比鬼还重。”谢玲调侃道。
常与青深吸一口气，抛下重磅炸弹：“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
“谁啊？”
“周舟。”
手机那头瞬间沉默了。紧接着，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卧槽！是我认识的那个周舟吗？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事，你俩……旧情复燃了？”
“燃你个大头鬼。”
常与青没好气地打断她，“他是我们公司现在最重要的客户，零点科技的新项目负责人。我今天，刚被他当众处刑了一遍。”
对面立刻传来更高分贝的回应：
“卧——槽——！真的假的？！我错过了多少！快！详细说说！一点细节都不准漏！”
常与青把今天一系列的事情，从会议室里的尴尬重逢，到陈卫东的施压，再到下周一就要入驻零点的噩耗，全都倒豆子般说给了谢玲听。
谢玲在电话那头安静如鸡地听了半天，最后，发自灵魂地提问：“所以，周舟……他现在发福了吗？”
常与青被这跳跃的问题问得一噎，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今天那张线条更显利落，带着慵懒成熟意味的脸，下意识回道：“……没有。依旧帅得人神共愤行了吧？”
“啧，”谢玲发出遗憾的声音，“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不过现在重点是这个吗？！”常与青简直要抓狂。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谢玲连忙找补，“只不过我上周碰见咱们班班长了，哎，年纪不到三十，但看起来都快四十了，头发也稀疏了。我这不是想找点平衡嘛……”
常与青被她逗笑，骂了一句：“你不厚道，当初班长可没少帮我们签到。”
“好了好了，那不说这个了。”谢玲笑嘻嘻地带过，随即语气变得八卦兮兮，“说正经的，怎么样？昔日情人，顶峰相见，心里……有没有一点小波澜？”
常与青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沉默了两秒，然后斩钉截铁地说：
“有啊。”
“当然有。”
“他说我们乐言没诚意、浪费他时间的时候，我拳头都硬了，想直接一拳给上去。”
对面的谢玲笑了声：“我说认真的。现在你俩没异国恋的困扰了，老天爷又让你们在一起合作，没准真的缘分未尽呢。你要是还有感觉，他要是现在也没女朋友，大胆追爱啊！”
谢玲算是他们那段恋爱的全程见证者，当年两人分开时，她还觉得挺遗憾。
常与青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却顿住了。她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客厅——不对劲，平时她吃饭的时候，馒头早就凑过来捣乱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视线扫到玄关，心里猛地一咯噔。
完了，刚才取外卖的时候，门好像没关严实。
她连忙打断电话那头还在畅想的谢玲：“打住！我现在只想把我总监的职位保住。馒头刚刚好像跑出去了，其他的周末见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常与青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果然，那个橘色的小卡车背影，正蹲在对面门口，努力地用爪子磨蹭着人家崭新的防盗门。
“馒头！”常与青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赶紧过去一把将沉甸甸的猫捞进怀里，又蹲下去，心疼地用手摸了摸光洁的门板——还好，没留下什么划痕。
怀里的小祖宗不满地“喵”了一声，灵活地挣脱她的怀抱，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溜回自己家去了。
常与青刚松了口气，准备起身——
“咔哒。”
一声轻响，对面的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打开了。
入眼的先是一双深蓝色的男士棉质拖鞋。
常与青只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她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赶紧抬起头，堆起抱歉的笑容想要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家猫刚刚……”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她撞进一双熟悉的、带着些许探究和玩味的丹凤眼里。
周舟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他门口、姿势略显狼狈的她，眉头微挑，唇角勾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常与青，”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鬼鬼祟祟蹲我家门口干什么？”
常与青“唰”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因为低血糖而晃了一下。她强作镇定地解释：“我的猫刚刚……”
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指一下怀里的“罪证”，结果手臂捞了个空。她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懵了一瞬，脱口而出：“我猫呢？”
周舟看着她这一系列手忙脚乱的动作，嘴角那抹要笑不笑的弧度更加明显了。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学着她的话，语调慢悠悠地重复，带着点戏谑：
“猫呢？”他目光在她周身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她写满尴尬的脸上，“我怎么只看见一个人啊。”
常与青心里再尴尬，也绝不愿意在多年未见的前男友面前展露分毫，更何况，这位前男友今天早上才刚把她的方案痛批得体无完肤。
于是，她迅速调整表情，扯出一个没什么所谓的笑容，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哦，我忘了，猫刚刚自己回去了。”她顿了顿，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为自己的诡异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我其实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