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玉行》鱼有晴天

34、鬼竹林内再见秃猴

　　“怎么了，小姐？伤口疼吗？我给您上点止疼药。”桑勤以为宋凛玉是狼爪抓到的地方疼，赶紧摸出止疼散。
　　“等会儿。”宋凛玉抬起手制止了桑勤，自己闭上眼想了想，几息之后睁眼走到竹子面前。
　　秦页礼不知道宋凛玉要做什么，跟着也走过去了，见宋凛玉盯着竹子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把火把举了过去。他发现这些竹子上都附着着黑色粉末，他用剑刮了一些粉末下来，被刮的那一处赫然露出了青色的外衣。
　　宋凛玉自然也发现了，她刚刚就是想起那几只撞死在竹刺上的野狼，当时野狼插得并不深，但是他们都挣扎几下后就直接没动了，后面是流血而死的。
　　难道这竹刺上有问题？
　　甘蓝见状立即抓了只野兔，割开一道伤口，野兔疼得不停挣扎。秦页礼将黑色粉末涂抹在兔子伤口上，没过一会儿，兔子立马停止不动了！
　　“果然，竹子上的黑色粉末有问题。只要人或者其他动物带动了竹林晃动，粉末就会飘散在空中，外来活物一旦吸入就会全身瘫痪、麻痹。长时间不动或者身上有伤口，血腥味招来野兽，无力招架，自然只能等死。吸入越多，毒性越强。而鬼竹林的动物自小在这儿生存，对毒性的反映就没那么大，这也是入鬼竹林者即死的原因。”
　　宋凛玉等人可算是明白了鬼竹毒性的来源，可防备依旧是个问题。
　　“沿河走，水雾吸附毒粉降落，空中没那么多毒粉。面巾打湿将其隔绝，毒性要小得多，我们应该能撑一撑。”桑勤回想二少爷给的山医札记上记载过类似的防御方法。
　　“听桑勤的。”宋凛玉吩咐众人，一边打湿面巾一边听麦云打趣桑勤，“小桑勤医术进步很快呀！”
　　桑勤面对这话有些憨憨地挠了挠头，说：“这些都是二少爷回来后给我狂补的，说这些是以前跟着他的师傅师叔到处寻医问方，给五殿下治病得出来的医扎手记。让我好好学，万一以后跟在小姐身边遇到危险了，才好帮小姐化险为夷。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秦页礼听见弟弟的名字，有些黯然，他好久都没见过他了，本身小时候就吃了很多苦，最后还因为自己被迫担负起举国大任。
　　“好了，抓紧时间走，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方位，只能跟着这条河流走，等河水变宽，差不多就要到当时的地方了。”宋凛玉看了看前方，能见的视野太小了，只能督促大家抓紧赶路。
　　尽量避开猛兽的攻击，轮流休息又赶路，约莫赶了两天的路之后，大家都累了。避毒丸和解毒丸也已经所剩不多，干粮还能再撑个两三日。
　　一行人靠在一棵大树下的石柱前面，麦云和柏襄依旧戳戳丛林，打打树枝，吓唬赶走附近的小东西。桑勤在周边撒上祛毒粉，甘蓝捡了些枯枝枯叶架着小火烧水。
　　宋凛玉背靠在石块前，看着火有些发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秦页礼看她面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几个丫鬟闻言也紧张地靠上来。
　　“不是，别说话，你们听。”
　　几人忙停下动作，支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只是除了水声，竹叶沙沙声和虫鸣声，没听到其他什么异常的声音啊。但小姐说有声音，那必定是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有东西过来了！”
　　“在竹子上，大家注意！”
　　宋凛玉和秦页礼立即戒备起来，四丫鬟也听到了梭梭的声音，慢慢地还有叫声。声音近了之后，大家听出来了，是猴叫声。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豺狼虎豹这些大猛兽，其他的他们应付起来没那么吃力。
　　几人举起火把照亮周围，也许是动物对火有天然的畏惧本能，那些猴子停在眼前竹子上就没再上前了，有几只胆大的爬下来绕着宋凛玉几人，试探往前又被火把吓退。
　　突然有只猴子朝柏襄弹去，柏襄用剑阻挡猴子，却被猴子狡猾地绕了个圈攀上了她的右手臂。柏襄和麦云吓得用火把击退它，那猴子被火燎到了猴毛，烫得它尖叫着跑了回去。
　　其他猴子也开始叫起来，一时间周围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猴叫声。
　　突然从后方攀来了一只大猴子，一跃跃到众猴子之前，挠着脑袋警惕地打量宋凛玉这群不速之客。宋凛玉看着这猴子来者不善，握紧了剑柄，准备好大战一场。
　　突然间猴王跳了起来，原地不停转圈，猴爪不停指向宋凛玉，两猴手扒拉着头顶，又挠挠胸口。
　　宋凛玉一行人很是奇怪，秦页礼有个大胆的猜测：“宋姑娘，这猴王……该不会是你上次剔秃头的那只吧？我看它看到你好像很激动。”
　　“呃，不知道，这只猴也不秃啊，我上去看看。”宋凛玉往猴王脑袋顶上看去，有毛，但是看不清是不是新长起来的。
　　秦页礼举着火把跟着宋凛玉往前去，猴王一看宋凛玉走过来了，应激似的没动了，就那么两手抱着脑袋立在那儿，瞪着眼珠子。
　　宋凛玉试探着凑近一看，好像真是那只猴子，脸上也是纯金色泛着蓝彩。宋凛玉想再近点看看，周围猴子没得到命令也不敢动，猴王烦躁地哀叫一声，背过身去不让宋凛玉看。
　　宋凛玉一看这死出就确定了，绝对是那只秃猴！它之前抢了印玺也是这样的。只是小时候虽然烦人但是很可爱，她还撸了好几把猴头，怎么现在长那么大一只了？
　　“干嘛呢？！别装死，放下来！”宋凛玉一阵没好气，给了猴王一手锤。
　　周围猴子沸腾了，上蹿下跳地嚎叫，但迫于淫威没有上前。猴王不情愿地放下看着宋凛玉，很是幽怨，估计也就只有宋凛玉削过它的猴头了，心里有阴影。
　　猴王顶上的毛确实相对周围的要浅些，也更短，是之前那只无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页礼几人也是高兴地看着猴王，那他们岂不是没多久就可以回盛安了？
　　“老秃猴，上次你抢我的印玺呢，就是会发光的那个，上面有龙。”宋凛玉拿手给它比划。
　　猴王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看宋凛玉比划的，立即明白她又要抢它东西走，龇着牙怒气冲冲，凭什么？！那是它秃头换来的！
　　看出猴王不情愿，宋凛玉拿出了在长生当买的一颗夜明珠，泛着莹莹亮光，猴王眼睛都直了。
　　“我拿这个跟你换，你把东西还我，另外果子也给你。”说着让甘蓝把市集上买的水果拿出来。
　　猴王现在虽丑但略通人性，不情愿地招呼猴子们回窝，示意宋凛玉几人跟上。
　　“等等，老秃猴，你给我的果子在哪里摘的？”宋凛玉假装吃果子，做出咀嚼的样子。
　　谁知猴王更激动了，吱吱哇哇不知道在叫什么，想跑，却被秦页礼眼疾手快拎住了后颈，拼命挣扎却挣不脱，猴王幽怨地看着宋凛玉。
　　宋凛玉摸了摸鼻子，觉得他们好像是对人家猴王粗鲁了一点，让秦页礼松松手。拿出一颗苹果给它，猴王拿着就开啃，宋凛玉摸着它的头说：“猴哥，这些哥哥姐姐们进来就中毒了，但是我没事儿，肯定是猴哥的功劳对不对？如果他们死了的话，以后再也没有人进来陪你了，也不会给你带好果子吃了呢，亮晶晶也没有了哦！”
　　半诱惑半威胁的，也不管猴王听明白没有，拍拍它脑袋就示意它走。
　　甘蓝几人崇拜地看着自己小姐，这就行了？！不愧是小姐！几人星星眼地跟上去了，秦页礼也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这猴王还挺好玩儿。
　　结果没走几步猴王就都停了下来，不是遇上危险了，是到窝了。
　　宋凛玉几人有些呆愣，合着刚刚他们就住人家猴子窝背后啊，还一通赶的把小猴子惊吓出去了。这才把外面觅食的猴子给召唤回来了，怪不得那群猴子凶巴巴的，要不是猴王认识，他们一群人还不一定讨得了好！
　　猴洞外有一棵树，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猴王嗖嗖几下爬上去，秦页礼用火把照明，看见上面稀稀拉拉还挂着几颗小果子，青瘪青瘪的。
　　猴王把几颗都摘了下来，扒开皮，扔掉果子之后把皮给了宋凛玉。宋凛玉有些奇怪，让桑勤看看果子和皮。猴王指指皮，又指指宋凛玉的嘴巴，然后点点头。随后又指那个果肉，捂住肚子左晃右晃倒在了地上不动。
　　宋凛玉研究了一下比划问：“猴哥你是说吃皮就可以吗？那个果肉有毒不能吃是不是？”她不是特别明白，果肉不能吃吗，当初她也是吃了的呀。
　　猴王呆呆地看着宋凛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拼命指着果肉晃荡脑袋。
　　桑勤检查回来了，说：“小姐，那果肉应是未成熟的，有剧毒，食之可使人癫狂致死，而那果皮的确可以解黑竹粉的毒。不过那果皮也是未成熟的，不知道药效能管多久，但是三五天是可以的。”
　　几人将果子皮吃下，不一会儿身体里那股麻木拉扯的感觉逐渐减轻了许多。
　　“三天五，足够我们出去了。宋姑娘，麻烦你问问猴王印玺在哪儿？”秦页礼侧头询问宋凛玉，这里只有她说话猴王还会听一些，毕竟他俩熟人熟猴的。其他人说话猴王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完全不理会。
　　于是宋凛玉开始了和猴王比划，猴王带他们去了一处山洞里面，来往的猴子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对这些外来活物十分好奇。也不怕火把了，有几只小的直接跳上秦页礼几人的脑袋上，或者肩膀上趴着。赶也赶不走，弄得他们很是无奈，干脆随他们去了。
　　一行人看着这山洞，不像是天然洞穴，像是被人挖出来的，但是这里人迹罕至，洞穴破败不堪，漆黑一片，满是青苔，没个几百年也无法形成。想必以前是什么大战旧址，不然无法解释为何这鬼竹林里尸骨累累，白骨森森。
　　到了洞穴里面，猴王从一处处洞里掏出一包包的东西，像是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几人也不知道是啥，上前都打开，摊开后众人都惊了。
　　“猴哥你……真会捡东西，你一只猴子捡这么多珠宝玉佩金子的做什么？娶母猴生小猴子吗？”柏襄一脸认真地询问逗笑了甘蓝几人。
　　“这些应该都是从那些进来的人身上捡回来的，猴哥喜欢这些东西就给它留着吧！”秦页礼和宋凛玉已经在包裹里找到了印玺和青玉剑，也没有多在意那些金银珠宝的。吩咐几人把包裹给猴哥放回去，别动它的“媳妇儿本”。
　　东西找到了，他们几人自然也要跟着回去了，猴哥有些舍不得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叼来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猴子，放到了宋凛玉脚下。眼睛水濛濛地看着她，指了指毛茸茸的小猴子，意思是送给她。
　　“……”
　　宋凛玉一头雾水，蹲下来笑了笑跟它说：“谢谢猴哥，不过我要回家去做一件很重要，也许很危险的事情，我保护不了你的孩子，他在你这里才能健康长大。等我完成了我的事情，我就买很多很多的水果，带很多亮晶晶的珠子来看你好不好？”
　　猴子听不懂，但是感觉得到宋凛玉就是要走，叼着小猴子气鼓鼓地跑回去了。
　　宋凛玉真诚给猴哥行了个礼，然后和秦页礼带着四丫鬟沿原路出了鬼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