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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玉佩我好像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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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林也万万没有想到三村村民愿意为了他们做到如此地步。
冯武展开白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上都有手印,甚至有小孩的手印。青松山的村民能为萍水相逢的难民做到这个样子,他一个朝廷命官也自愧不如,但他始终有自己的考量和难处。
“罢了,你们可知,为何我始终不让难民进城入村吗?”冯武叹了一口气才看着苟林问。
“冯大人是怕我们大量的难民涌入对俞峰县百姓造成恐慌,发生动乱?”苟林虽是猜测,但语气很肯定。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运城地偏,俞峰县更是贫瘠,如果大量难民进来,势必冲击本县百姓的生存。若朝廷有下令支援,本官当责无旁贷,昼夜不歇安顿难民,可偏偏上面毫无支援,更无开仓放粮之令。若难民数量不多,本官也当尽责,可现在数量如此巨大,本官作为一县之令,自然得将俞峰县的百姓的生存奉为头等大事,不然本官愧对俞峰县百姓啊!”冯武的话充满了自责,也充满了无奈。
“冯大人也曾想过开仓放粮,但无朝廷指令,难民当时又在城中疯抢,每日爆发多场动乱,俞峰县百姓苦不堪言,为了保护百姓,才只好将所有难民全部赶出县城。”冯三怕苟林他们不理解冯大人的难处而埋怨冯大人,出言补充。
苟林和尤同光都沉默了,冯武的做法确实没有错,他作为一方父母官,理当首护俞峰县百姓。是他们太想当然了,怪不得冯武,但又无法面对新阳村的村民。
苟林不解:“草民斗胆,这些年每年都有大批的百姓因各种天灾流离失所,按理说朝廷必定会派赈灾使巡访灾地,安抚灾民,为何现在上面毫无动作?还是说运城太过偏远,上面认为这些百姓无足轻重?!”
冯武甩袖大怒,又左右看一眼,指着苟林的手不停颤抖,压低声音:“放肆!朝廷之事,怎是你一个小民可以指责的?!”
随后冯武又深深叹了口气,说:“听说朝廷原是指派了两位赈灾使大人的,一前一后都在路上不幸遭难,赈灾物资要么落入大河粒米无归,要么被山贼和难民抢去了,以致使运城无人啊!唉!”
“冯大人,若是有朝廷喻令,县衙就可以开仓放粮,赈济俞峰县难民对吧?”宋凛玉询问冯武。
“正是!各县衙粮仓非喻令不得开!”
“那好!俞峰县县令听令!”宋凛玉高举五皇子玉佩,看向众人。
冯武看着皇家玉佩,急急走下堂,领着众人向宋凛玉跪下。
“下官冯武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奉五皇子喻令!俞峰县流民众多,为安抚百姓,赈济灾民,特令各县衙酌情开仓放粮,搭棚救灾,针对有意落户本县的难民,核查身份后点籍落户,发放户籍文牒,即日起,不得有误!”
“下官遵旨!”冯武慢慢起身,略有疑惑看向宋凛玉,“敢问姑娘是...?”
“冯大人,民女是安伯侯府的人,受五皇子所托,巡查各城受灾百姓,安抚灾民。郡守李卓山大人等不日便会到俞峰县,冯大人可放心开展赈济。”
宋凛玉给了冯武一颗定心丸,若刚刚还有担心的话,现在冯武是打算放开拳脚可劲儿干,谁不想在朝廷重臣面前有一番大作为,况且冯武本也算爱护百姓的清流之官。
苟林怔怔看着宋凛玉手里的玉佩,脑子里恍惚闪过一些事,这玉佩他好像...见过?
尤同光满脸激动,新阳村有救了,以后再也不用流离失所了,他要马上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偏头搂住旁边懵懵的的苟林,迫不及待地就往外面走。
现在新阳村户籍文牒和衣食都有了着落,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出了县衙之后,宋凛玉要去一趟长生当那边,便让尤同光他们先回去。
尤同光是知道她要去哪里,便也没说什么,叮嘱她自己小心些,天黑前到家就成。
苟林还想跟着宋凛玉一块儿走,他想再见见那个玉佩。
尤同光以为他是担心宋凛玉的安危,便一边拖着他走,一边给他解释:“不用担心宋姑娘,我见识过她的身手,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些贼寇没碰上宋姑娘都算他们上辈子烧高香了!走吧走吧,苟林兄弟,回去跟大家一起高兴一下!”
宋凛玉和陈忠碰了面,陈忠说运城那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沅溪和李卓山就这哪天就能到俞峰县。
这边事差不多已经了了,宋凛玉又给师傅去了信,说五日内出发回山庄。了解了爷爷他们几人的情况后,宋凛玉出了长生当,牵着陈忠备的马回了青松山。
回到家,将马拴在院子后面,薅了青草喂给它,轻轻地抚摸着,马儿惬意地出气拱头。
元宝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有马开心坏了,想用手摸又不敢的样子,逗笑了宋凛玉。
“元宝,走!阿玉姐姐教你骑马!”宋凛玉解开马绳,将元宝提了上去,随后翻身坐在元宝后面。
元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腾空“唰”的一下就到了马背上,好奇地摸摸马头,惹的马儿晃动身体,吓得元宝立马乖乖的一动不动。
“别怕!它叫棕然,元宝你跟它打打招呼!”宋凛玉拍拍马背,示意马儿安静。
“你...你好!棕然,我叫尤致谨,你可以叫我元宝哟~”元宝软软的嗓音传进棕然耳朵里,傲娇的“呼”了一声算是回应,引得元宝臭屁地跟宋凛元炫耀。
宋凛元带着元宝在路上骑了几圈,踱步到了木棚那边,大家看着宋凛玉过来了,连忙放下来手上的活。
宋凛玉将元宝抱下来给叶云华,一转身,刘正已经带着大家伙儿到了面前,齐刷刷地跪下了,给宋凛玉吓了一跳!
大家都挺好的,就是动不动的爱跪下,在山庄肆意惯了的宋凛玉有些不习惯。
“刘正携新阳村上下,多谢宋姑娘帮扶之恩!”
“多谢宋姑娘帮扶之恩!”众人跪下齐声感恩道。
“各位快快请起!我也是受五皇子殿下所托,五皇子已经派遣郡守李卓山大人和皇城都尉宋沅溪下俞峰县和县令一同安置大家,后续听从官府安排就是。”
既然是借五皇子玉佩下令赈灾,那自然也是要为五皇子获得民心的。
“谢五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看着新阳村村民灿烂的笑容,宋凛玉心里也十分感慨,不知道盛安城一旦动荡起来,这天下百姓还能安宁多久。
高处...就这么好吗?
和村长们了解了新阳村安置之后,宋凛玉牵着马溜达着准备回去了。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朝着树林暗处百无聊赖的喊了一声:“出来吧!沅溪。”
“阿姐,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是我?”宋沅溪很开心姐姐猜出了是他。
“之前那群孩子说看见山下来了匹马,眨眼人就不在了,你身上有常年药香味儿,不难猜出来。”宋凛玉倚在树干上看着自家傻弟弟,没好气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不愧是我阿姐,哈哈,我身上真有药味儿吗,那我得去去,不然怎么回盛安城帮荀安啊!”宋沅溪左闻闻右闻闻,始终闻不出来哪儿有,追着宋凛玉闻到底是什么药味儿。
问得宋凛玉烦了,给了他一棒槌,直接就安静了。
到了元宝家,严嬷嬷一脸茫然地看着跟宋凛玉一块儿回来的少年,嗫嚅了两下还是不知道喊什么。
“严嬷嬷,这是我弟弟宋沅溪,盛安城御前都尉。沅溪,这是救我的那对夫妇的母亲,外面小元宝的祖母,严凤。”宋凛玉给他们二人彼此介绍了一下,宋沅溪在外人面前也恢复了正经。
严嬷嬷讶异抬头,按耐住内心的想法,小心询问:“阿玉姑娘,这位公子也是将军府的亲戚吗?”
宋沅溪疑惑的“啊?”了一声,看阿姐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上了阁楼房间。
房间里,宋沅溪瞥了眼楼下的严婆婆,低声问阿姐:“阿姐,是这家人有问题吗?你怎么编了个亲戚身份啊?你可是将军府大小姐,安伯侯府的小主子!”
宋凛玉摇了摇头,说:“他们这家人身份是有隐瞒,至于他们真实身份是什么...马上就会知道了!对了,还没来得及问,李大人那边是什么情况?”
“好办,本来说是李卓山杀害了徐富这件事儿证据就不足,再装神弄鬼吓唬吓唬徐富身边小厮一顿,那小厮就招了。徐富是找完李大人茬儿后去喝的花酒,回来路上自己磕石桥上昏死了,小厮怕徐家追究他看护不力的罪,就一刀捅死了徐富。刚好石桥是李大人回家必经之路,索性就嫁祸给李大人了。那小厮说捅徐富的时候,他还睁眼了,估计那会是撞晕了。只是平日里徐富积怨太多,那小厮恶向胆边生就下手了。”
“你装神弄鬼了?”
“怎么可能?!是李卓山的儿子,李珩一!他老子,他不装谁装?”被宋凛玉怀疑了宋沅溪有点不服气,连忙撇清,一想起李珩一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总算抓着些他的小把柄了。
“怎么,你和李珩一过节?”听出宋沅溪语气里幸灾乐祸的,宋凛玉不由得问问。
“哪有过节啊,就是以前在书院的时候,他功课老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处处都压我一头。明明只比我大一点儿,却总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我不服气!”宋沅溪毫不避讳自己的不满,现在总算逮着老学究的把柄了,多年的气可算是消了,还美得很呢!
宋凛玉白了一眼使小性子的弟弟,有点不想承认是一个爹娘生的。起身拍了拍衣服往外面走。“走吧,先去指点下那些个萝卜头,等下带你去新阳村看看。”说完宋凛玉王旁边院子走去。
“萝卜头?谁啊?阿姐,你收的徒弟吗?”
不理会弟弟的追问,一回答起来就没完没了,宋凛玉干脆充耳不闻。
“阿玉先生好!”
宋沅溪一进院子就发现有二三十个小孩儿,男孩儿女孩儿都有,竖着小辫子,盘着发包的,站着对宋凛玉问好。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木剑,那是尤同光带着元宝闲暇时给他们做的。
自从宋凛玉给元宝带的玩具被元宝拆了组成新的东西之后,尤同光就发现元宝在机术上很有天分,至少比他强很多,就经常带着元宝去村子里学习布置机关,元宝也乐此不疲。
“练给我看看!”
“是!”
话音刚落,一众的萝卜迅速展开,有模有样的比划起来。
宋沅溪坐在边上看着姐姐指点这些小屁孩儿,心里有点闷闷的,自己都没被姐姐这么耐心教导过呢,全是棍棒教育。不过晴天也没被姐姐这么教导过,算起来自己也是独一份了。就这么想着,宋沅溪觉得自己姐姐还是对自己很独特的,不由得臭屁起来。
宋凛玉沉默地看着又神游天外的弟弟,转头指使萝卜头们去攻击宋沅溪,打赢了有糖吃。
孩子们跃跃欲试,举剑纷纷上前,不愧是青羽山庄弟子教导的,还知道摆阵进攻。
宋沅溪陪着玩了一会儿,佯装不敌连连败退,突然坏心一起,抽了根长竹,横向一挡,立马乌泱泱倒地一片萝卜。
“怎么样!哥哥厉害吧,服不服!”宋沅溪扛着长竹昂首挺胸的傲娇着对一群小孩子问,一点也不觉得在欺负小孩。
最后宋凛玉又指点了几下,让他们自己两两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