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走进你的世界(越前)》努力爬树吃果果

4、误会

　　出院后的第五天，森田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额头上的纱布换成了小块的肉色创可贴，几乎看不出来。头也不怎么痛了，只是偶尔用力思考时还会有些隐隐的钝痛，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
　　眼前的数字变成了"25"。
　　每天减少一个，雷打不动。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存在，有时候甚至会下意识地看一眼，确认今天是"出院后的第几天"。
　　周六一早，森田雪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她揉着眼睛下楼，打开门，就看到伊藤风站在门口，穿着冰帝学园的蓝色运动服，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小雪！今天来看我比赛吧！"他兴奋地说，"今天是区预选赛，对手是青学的篮球队，我肯定能赢！"
　　"比赛？"森田雪还没完全清醒，眨了眨眼睛。
　　"对呀！就在市立体育公园，"伊藤风把纸袋递给她，"这是妈妈做的三明治，给你当午餐。拜托了小雪，来给我加油嘛！"
　　森田雪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起小时候的记忆——小风哥哥每次比赛都会邀请她去看，赢了会得意地炫耀，输了会沮丧地蹲在角落，但第二天又会精神抖擞地去练习。
　　"好呀。"她笑着点头，"等我换衣服。"
　　"太好了！"伊藤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那我先回去准备，比赛九点开始，你八点半到就行！"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运动鞋在石板路上踏出欢快的节奏。
　　森田雪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小风哥哥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
　　回到房间换衣服时，森田妈妈端着早餐上来了。
　　"小雪今天要出门？"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眼里带着欣慰，"去哪里呀？"
　　"小风哥哥的篮球比赛，在市立体育公园。"森田雪一边梳头发一边回答。
　　"那挺好的，出去走走透透气。"森田妈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你这几天恢复得不错，下周一应该就可以回学校了。"
　　"嗯，我知道。"森田雪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创可贴被刘海遮住，完全看不出来。
　　"记得别太累，有什么不舒服就早点回来。"
　　"好的妈妈。"
　　吃过早饭，森田雪背上一个小挎包，出门坐上了去体育公园的公交车。
　　市立体育公园比森田雪想象中要大得多。
　　几个大型体育馆分布在公园的各个角落，篮球馆、网球场、游泳馆、田径场……穿着各色运动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着，有的在热身，有的在聊天，整个公园都弥漫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森田雪跟着指示牌找到了篮球馆，伊藤风已经在场边热身了。看到她来，他隔着老远就挥起了手，引得队友们纷纷侧目。
　　"那是伊藤的妹妹吗？"
　　"不是，好像是邻居。"
　　"挺可爱的嘛。"
　　"喂喂喂，专心热身！"教练的声音传来，队员们连忙收回视线。
　　森田雪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从纸袋里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火腿鸡蛋的馅料配上松软的面包，还有淡淡的芥末酱香，果然是伊藤阿姨的手艺。
　　比赛很快开始了。
　　伊藤风穿着冰帝的蓝色球衣，背号是7号，打的是得分后卫的位置。他的速度很快，突破犀利，几次漂亮的上篮引来观众席的阵阵欢呼。
　　"好球！"
　　"冰帝加油！"
　　森田雪也跟着鼓掌，虽然她对篮球规则不太了解，但看到小风哥哥在场上奔跑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帅气。
　　上半场结束时，冰帝以32比28领先。
　　"小雪！"伊藤风趁着中场休息跑过来，脸上全是汗，但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很厉害。"森田雪笑着递给他一瓶水，"小风哥哥加油，下半场也要赢哦。"
　　"那当然！"伊藤风咕嘟咕嘟喝完水，用毛巾擦了擦脸，"你就等着看吧，下半场我要拿二十分！"
　　说完他又跑回了场地，教练正在布置下半场的战术。
　　森田雪看了看手里空了的水瓶，刚才把自己的水给了小风哥哥，现在有点渴了。她起身往场馆外走去，打算去找自动贩卖机买瓶饮料。
　　篮球馆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她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却没看到自动贩卖机的影子。
　　"奇怪，应该在这附近啊……"她喃喃自语，推开了一扇侧门，想看看外面有没有。
　　门外是体育公园的一条小径，两旁种着樱花树，四月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她顺着小径走了一会儿，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了自动贩卖机。
　　投币，选饮料，冰凉的罐子落入取物口。
　　森田雪拿起那罐乌龙茶，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她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喂！你就是青学网球部正选越前龙马？"
　　一个嚣张的男声，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没、没错！我就是青学正选越前龙马！"
　　另一个声音回答，听起来有些发虚。
　　森田雪顺着声音望去，小径尽头是一片室外网球场——不是正式的比赛场地，只是几块普通的练习场，四周只有简单的铁丝网围栏。
　　她本想转身离开，但出于好奇还是多看了一眼。
　　透过铁丝网，她看到场内站着几个人。
　　一边是两个穿着其他学校运动服的高年级男生，个头都很高，满脸的不屑和挑衅。
　　另一边站着一个穿着青□□动服的男生，戴着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嘴里大声说道：
　　"怎么样？怕了吧？我可是青学正选越前龙马！"
　　森田雪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
　　越前龙马……这个名字她没听过。但眼前这个男生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厉害的选手。他站姿很僵硬，握球拍的方式也不太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心虚的气息。
　　"哼，青学正选又怎样？"其中一个高年级男生嘲笑道，"看你这样子，连球拍都不会握吧？"
　　"谁、谁说的！"那个自称越前龙马的男生涨红了脸，"你们要是不服，就来打一场啊！"
　　"打就打！"另一个高年级男生不耐烦地挥挥球拍，"让我们见识见识青学正选的实力！"
　　森田雪看着场内的情况，心想这个自称青学正选的人八成是在吹牛。看他那紧张的样子，真打起来肯定会输得很惨。
　　远处的铁丝网另一侧，隐约站着两个穿着青学女生制服的女孩，似乎也在看着这边，但隔得太远，她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借过。"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森田雪连忙侧身让开。
　　一个身影从她身边走过，推开铁丝网的小门，走进了练习场。
　　是那天寺庙遇到的少年。
　　深蓝色的外套，白色的T恤，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蓝色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步伐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
　　森田雪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动。
　　少年走进练习场，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
　　那个自称越前龙马的男生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其中一个高年级男生皱眉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那个冒充者身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球拍。
　　"喂，你干什么……"冒充者下意识想要阻止，却被少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顿时缩成一团。
　　少年转过身，面对那两个高年级男生，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你们想和青学正选打？"他问，语气懒洋洋的。
　　"没错！"染黄发的男生不耐烦地说，"你又是谁？别挡道！"
　　少年活动了一下手腕，将球拍在掌心转了个圈。
　　"我是堀尾。"他说。
　　森田雪愣住了。
　　堀尾？
　　他叫堀尾？
　　可他不是寺庙那天遇到的那个人吗？
　　森田雪皱起眉头。她记得那天森田妈妈问他名字，他好像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没什么，刚好在那里"就离开了。所以她其实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他叫堀尾。
　　"堀尾？"对面的男生也愣了一下，指着旁边已经吓傻的冒充者，"那他呢？他刚才说他是越前龙马，青学正选！"
　　"他啊，"少年漫不经心地瞥了冒充者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就是个冒牌货。"
　　冒充者的脸色更白了，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冒牌货？"染黄发的男生来了兴趣，"那你呢？你是青学正选？"
　　"不是。"少年摇摇头，"我说了，我是堀尾。只是个普通部员。"
　　"普通部员？"对面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那你来凑什么热闹？想替那个冒牌货出头？"
　　"出头？"少年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只是看你们太弱了，想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什么？！"
　　"小子，你说谁弱？！"
　　两个高年级男生脸色都变了，显然被这话激怒了。
　　"怎么，不服？"少年走向发球线，姿态懒散却透着压迫感，"来打一场就知道了。"
　　森田雪站在铁丝网外，饶有兴趣地看着场内的情况。
　　这个少年……明明说自己只是普通部员，却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染黄发的男生怒气冲冲地走向发球线。
　　比赛开始了。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少年站在场地中央，动作简洁利落。对面发过来的球，他甚至不需要移动脚步，只是轻轻挥拍，网球就以刁钻的角度飞向对方的死角。
　　"这……"
　　"怎么可能……"
　　对面两人满场飞奔，却连球的影子都摸不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个少年面前简直像是笑话。
　　森田雪看得有些惊讶。
　　她虽然不懂网球，但也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部员"的水平。每一次挥拍都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
　　这个人，真的很强。
　　不到十分钟，比赛就结束了。
　　两个高年级男生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而那个少年甚至没怎么出汗，只是轻描淡写地把球拍扔还给旁边已经看傻了的冒充者。
　　"太弱了。"他淡淡地评价道，转身就走，"还差得远呢。"
　　森田雪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还差得远呢——
　　又是这句话。
　　寺庙那天，他也是这样说的。看来这是他的口头禅。

　　铁丝网另一侧的那两个青学女生跑了过来，迎上了少年。森田雪看到其中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红着脸递上了什么东西，应该是饮料之类的。少年接过去，淡淡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来，落在了森田雪身上。
　　四目相对。
　　少年的脚步微微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认出的神色。
　　他看了她一眼。
　　然后——
　　"喂。"
　　就这一个字。
　　语气淡淡的，算是打了个招呼。
　　还没等森田雪回应，少年已经收回目光，拧开饮料瓶盖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便和那两个女生一起消失在小径尽头。
　　森田雪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
　　他认出她了。
　　虽然只是一个"喂"，但确实是认出了。
　　说话还是那么简短，和寺庙那天一样。
　　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整理了一下思路。
　　那个冒充者自称是"越前龙马，青学正选"，结果被证明是冒牌货。而这个少年——寺庙遇到的那个人——说自己叫"堀尾"，是"普通部员"。
　　所以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冒充者假借了某个叫"越前龙马"的人的名号到处吹牛，结果被真正厉害的人撞见了。
　　而这个真正厉害的人，叫堀尾。
　　虽然他说自己只是普通部员，但看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是很强的。可能是个低调的人吧，不喜欢张扬。
　　森田雪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合理。
　　堀尾。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想起来还有篮球赛，森田雪连忙往回走。等她回到篮球馆的时候，下半场已经结束了。
　　冰帝以67比58战胜了青学，伊藤风是全队得分最高的选手。
　　"小雪！你到底去哪了！"伊藤风一看到她就冲过来，语气里满是委屈，"我最后一个三分球超帅的，你都没看到！"
　　"对不起对不起，"森田雪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我去找饮料，结果走远了……"
　　"哎，算了算了。"伊藤风虽然嘴上抱怨，但脸上还是带着胜利的喜悦，"反正我们赢了！走，我请你吃冰淇淋庆祝！"
　　"好。"
　　两人并肩往公园门口走去。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周围是散场后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各种颜色的运动服，有说有笑。
　　"对了小雪，你刚才走远了是去哪了？"伊藤风好奇地问。
　　"嗯……路过了一片网球场。"森田雪想了想，"看到有人在打球。"
　　"网球啊？"伊藤风不太感兴趣地挠挠头，"今天好像网球那边也有区预选赛，好多学校都来了。你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吗？"
　　"看到一个青学网球部的人，打得挺厉害的。"森田雪回忆着刚才的场景，"一个人打两个高年级的，对面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哇，那确实厉害。"伊藤风咬着冰淇淋说，"叫什么名字？"
　　"堀尾。"
　　"堀尾？"伊藤风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过，我也不怎么关注网球。不过青学网球部好像挺强的，有几个厉害的选手也正常吧。"
　　"是吧……"
　　森田雪低头咬了一口冰淇淋，草莓口味的，甜甜的。
　　"对了小雪，下周一你就回学校了吧？"伊藤风问道。
　　"嗯，妈妈说差不多可以了。"
　　"那就好。"伊藤风松了口气，"落下太多课会很麻烦的。"
　　"是啊……"
　　森田雪点点头，心里想着回学校后要补的功课。
　　不过，既然那个叫堀尾的人是青学网球部的，那应该也是青学的学生。说不定回学校后能遇到，到时候可以好好谢谢他——毕竟那天送她去医院的事，她还没正式道过谢。
　　傍晚回到家，森田雪躺在床上，抱着那只熊猫玩偶，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那个叫堀尾的少年，打球的时候真的很厉害。明明说自己只是普通部员，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完全不像。
　　是个低调的人呢。
　　还有那句"还差得远呢"，看来真的是他的口头禅。说话简短又直接，寺庙那天也是这样。
　　森田雪翻了个身，把熊猫玩偶抱得更紧了一些。
　　下周一就要回学校了。
　　落下了一周多的功课，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还有那个叫堀尾的人，如果在学校遇到的话，应该要好好谢谢他才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在榻榻米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森田雪看着眼前悬浮的数字"25"，渐渐进入了梦乡。
　　还有二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