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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恶客临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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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老疯子说的‘天堂’？”
巴克站在风雪中，半张被冻得青紫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用力眨了眨有些发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在他面前，这片原本应该是生命禁区的白色荒原上，竟然真的矗立着一座完全不属于这里的建筑。
那不是什么为了躲避风雪而挖的地洞，也不是用冰块和兽皮堆砌的简陋营地。而是一座有着结实木墙、飞檐翘角、甚至还挂着几盏精致红灯笼的木质别墅。
虽然外围的那圈篱笆看起来有些破烂，残留雪狼的爪印，但从那扇厚重的大门缝隙里透出来的橘黄色暖光，以及那随风飘来的淡淡肉香，对于佣兵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老大……那是真的吗？”副团长毒蛇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我怎么感觉我还没醒？”
“真不真，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巴克狞笑一声，手中的巨斧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就算是海市蜃楼，老子也要把它劈开看看里面有没有金子！”
“砰！”
没有任何敲门的打算，巴克抬起那只穿着钉头靴的大脚，狠狠地踹在了那扇刚刚修好不久的大门上。
“呼——”
裹挟着碎雪的狂风随着这群不速之客一同灌入了大堂。
然而，下一秒，所有冲进来的佣兵都愣住了。
不是因为里面有什么可怕的陷阱，而是因为，太暖和了。
就像是从数九寒冬一步跨进了阳春三月。大堂中央那个巨大的火炉烧得正旺，噼里啪啦的木柴爆裂声听起来是那么悦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香，那是木材燃烧后的松脂味混合着某种香料的味道。
“啊……爽……”
一个佣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他感觉自己那快要冻僵的脚趾头都在这一刻复活了。
“都给老子闭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巴克一巴掌拍在这个没出息的手下脑门上，虽然他自己也舒服得想就地躺下，但他作为团长的威严不能丢。
他眯起那双三角眼，迅速扫视了一圈大堂。
没有埋伏。没有魔法波动。
大堂角落的帐篷里有一个挺着大肚的中年男人，不过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撒腿就跑，已经不知去向。
整个大堂里空荡荡的，除了火炉和角落的帐篷之外，只有正对面木制柜台后面，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穿着单薄、样式奇怪的年轻女人，正低头在写着什么。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得像雪，但那种柔弱感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在她旁边的柜台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那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服饰，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银饰。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支银色小笛子，对这一群凶神恶煞的闯入者视若无睹。
“就这？”
巴克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还以为老汉斯说的“神将”有多厉害，结果呢？就这？
一个花瓶一样的老板娘，加一个玩过家家的小屁孩？
“看来那老疯子真的是脑子坏掉了。”毒蛇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阴测测地笑道，“这种配置，别说我们赤斧了，就是来几只野狗都能把这地方平了。”
“既然是送上门的肥羊，那咱们就别客气了。”
巴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那双沾满了泥泞和血污的大脚毫不在意地踩在林向晴特意铺好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黑印。
林向晴正在核对今天的物资清单，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这群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彪形大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那块被踩脏的地毯。那是她花了50金币从崔得那买的打折货，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踩！
但作为一名专业的经营者，她的职业素养让她强行压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标准的营业微笑，拿出一本从咸娴那顺来的记事簿。
“欢迎光临甜甜温泉山庄。”
林向晴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卑不亢，“几位客人是住店还是打尖？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明，并这边缴纳押金。我们这里实行实名制登记，禁止携带管制刀具入内……”
“啪！”
话还没说完，一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巨斧就重重地砸在了柜台上。
那一瓶刚刚买来的劣质墨水瓶直接被震翻，黑色的墨水泼洒出来，染黑了那本账簿，也溅了几滴在林向晴白皙的手背上。
“管制刀具？”
巴克把脸凑到林向晴面前，那股令人作呕的口臭混合着廉价烈酒的味道直冲林向晴的鼻腔，熏得她差点当场去世。
“小妞，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看老子像是来住店的吗？”
巴克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挑起林向晴的一缕头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淫邪和贪婪。
“老子住店从来不给钱！不仅不给钱，还得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服务。”
身后的佣兵们爆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声。
“嘿嘿，老大，这妞长得真不错，比镇上那个卖酒的寡妇强多了！”
“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啊？”
“我看那个小丫头也不错，虽然小了点，但养几年也是个美人胚子！”
林向晴的笑容僵在脸上，额角的青筋开始欢快地跳动。
她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点怂，但她也是有底线的。这群家伙不仅踩脏了她的地毯，弄脏了她的账本，现在还敢在这里满嘴喷粪？
她的手悄悄摸向了柜台下面的那个红色按钮。那是系统赠送的“紧急警报器”，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能发出巨大的噪音，迷惑敌人也通知同伴。
然而，还没等她按下去，巴克的注意力突然转移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女孩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手里那支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的银笛上。
“哟，这玩意儿看着不错啊。”
巴克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作为一名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佣兵，他的眼光很毒。这笛子虽然小，但那种银质的光泽和上面精细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品，拿去黑市怎么也能卖个几十金币。
他直接伸出那只脏兮兮的大手，就要去抢织心手里的笛子。
“拿来吧你！小屁孩玩什么银器，小心扎了手！”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笛子的瞬间，那只原本在细细擦拭的小手突然动了。
快如闪电。
只是轻轻一缩，那支笛子就如同游鱼一般滑开，让巴克抓了个空。
“嗯？”
巴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那个依旧低着头的小女孩。
“喂！小哑巴！大爷跟你说话呢！”
他猛地一拍柜台，震得织心身上那些银饰叮当作响。
“哪来的野孩子？断奶了吗？还没我的斧柄高，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吧！这笛子也是你能玩的？赶紧交出来，不然大爷把你屁股打开花！”
“哈哈哈哈！老大，我看她是吓傻了吧！”
“估计尿裤子了都！”
嘲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对弱者的蔑视和践踏。
在大堂阴影处，赵云谏的手早已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刚才巴克踹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是因为林向晴之前嘱咐过：“现在的客户很难找，只要不伤人，能赚钱就先忍忍，毕竟咱们很缺钱。”
所以他一直在忍。
忍着那只脏脚踩在地毯上，忍着那把斧头砸在柜台上，忍着那些污言秽语。
但现在，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把手伸向了织心。
那个虽然脾气古怪、喜欢捉弄人，但在狼群围攻时拼尽全力保护大家、甚至把自己累晕过去的小姑娘。
那是他的战友。
“找死。”
赵云谏眼神一凛，身上那股压抑已久的杀气瞬间爆发。他正准备从二楼一跃而下，给这群人渣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
然而，就在他的脚尖刚刚离地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一直低着头、仿佛对外界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小女孩”，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里，此刻是一片死寂的灰暗，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那种眼神，赵云谏太熟悉了。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身为人类该有的任何情绪波动。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织心慢慢地将手中的银笛放下。她那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吐出了三个字。
“吵死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还没睡醒的软糯，但在这嘈杂的大堂里，却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
巴克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小屁孩，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说什么？”巴克脸上的狞笑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后的暴怒，“小杂种，你再说一遍？”
织心没有理他。
她只是微微歪了歪头，那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巴克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然后，她的小手伸向了腰间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黑色布囊。
“我说，”织心看着他，“你们很吵。”
“而且，我很讨厌有人在我擦笛子的时候，把口水喷到上面。”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突然从那个黑色布囊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脚，正在摩擦着干燥的布料。
赵云谏站在二楼，默默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脚，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找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
作为曾经被枯残蛊支配过的人，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群人，完了。
“看来，今晚不需要某出手了。”赵云谏看着楼下那群还在不知死活地嘲笑织心的佣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同情，“也许，直接被一枪捅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