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但是魔法少男》西匹旦

6、活体诱饵？先吃饭吧！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从清光家一片狼藉的客厅窗户缺口溜走，取而代之的是城市渐次亮起的灯火，以及……我们三个人加一只狐狸，面面相觑的沉默。
　　空气中还残留着灵力激荡后的微麻感和敌人消散的淡淡铁锈味。破碎的玻璃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地凝固的眼泪。翻倒的茶几，歪斜的书架，窗帘上被刀风划开的口子……
　　“这里暂时不能住了。”安定客观地指出，“窗户没了，安全性和私密性都是问题。而且，”他看向狐之助，“你刚才说，时间溯行军能追踪到我们，是因为我们停留在现世？”
　　狐之助正用爪子抱着一块比它身体还大的碎玻璃，摇摇晃晃地走向垃圾桶，闻言连忙放下玻璃，端正坐好：“是的，大和守安定大人！审神者大人和已唤醒的刀剑男士，在现世就像黑夜中的明灯，灵力波动很容易被时间溯行军捕捉。尤其是审神者大人，您正处于‘历史’之中，对意图篡改历史的敌人来说，您本身就是一个……呃，显眼的目标。”
　　我：“……所以我成了活体诱饵？”
　　“可以这么理解！”狐之助点头，随即又赶紧摇头，“但也不完全是！只要回到‘本丸’，就能很大程度上隔绝这种追踪！本丸是依附于现世又独立其外的灵力空间，是审神者大人的领域，也是刀剑男士们的根据地！”

　　“那还等什么！”清光眼睛一亮，蹭地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回本丸！”他显然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见证了他双重社死的伤心地。
　　狐之助的耳朵耷拉下来：“那个……建立稳定的本丸空间，需要审神者大人集中精神，消耗相当的灵力进行‘锚定’和‘构筑’。以大人您现在的状态……”它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我眼下的青黑和略显飘忽的眼神，“以及刚刚经历战斗和连续契约的消耗，恐怕……很难立刻完成。”

　　希望的小火苗“噗”地熄灭了。

　　“所以，”安定总结，“我们今晚需要一个临时落脚点，并且这个地方最好能提供一定的……‘掩护’。”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我家？”
　　清光的脸腾地又红了，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这……这不太好吧？我们……我们是同学……”
　　“正因为是同学，才更合理。”安定逻辑清晰得可怕，“同班同学因为讨论课题（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本摊开的《新选组史料汇编》）到很晚，又遇到突发状况（他指指窗户），暂时借宿在另一位离家近的同学家，听起来很自然。”
　　安定已经拿起了书包。
　　行动力要不要这么强！

　　最终，在安定和狐之助的催促下，我们迅速从清光家带走一些必需品——笔记本电脑、几本书、简易医疗箱、换洗衣物，然后，三人一狐，顶着夜色，走向我家。
　　一路上，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并排走在行人渐少的街道上，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清光抱着东西走在我左边，身体僵硬得像根棍子，目不斜视，仿佛路边橱窗里的模特突然活了过来在梦游。安定走在我右边，拎着袋子，步态如常，但偶尔会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确保我始终处于他和清光之间。
　　没有交谈。只有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声响。
　　这感觉……太奇怪了。白天还在传纸条（虽然我没传过）、借笔记、听同一个老师唠叨，晚上就成了需要被贴身保护的“主君”和“需要执行保护任务的刀”。
　　走到我家楼下时，清光终于憋出一句：“那个……打扰了，五月同学。” 语气恭敬又别扭。
　　“请、请进……”我有气无力地说，感觉自己的独居生活正在以光速离我远去。

　　分配“客房”成了第一个难题。我家只有一间卧室。
　　“我睡沙发！”清光立刻表态，耳朵尖有点红。
　　“我也可以。”安定平静地说。
　　“沙发不够长……”我看了看我那可爱但绝对容不下两个青春期男生的沙发。
　　最终解决方案是：我从壁橱里翻出了野营用的充气床垫和睡袋。清光和安定用猜拳决定谁睡床垫谁睡沙发——安定赢了，他选择了沙发。清光对着充气床垫研究了五分钟，才在狐之助的指导下找到气阀开始吹气。
　　看着他鼓着腮帮子用力、脸都憋红了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位“刀剑男士”，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意外的……生活白痴？
　　“需要帮忙吗？”安定已经铺好了沙发，正在检查医疗箱里的物品。
　　“不、不用！”清光含糊地说，继续和床垫搏斗。

　　趁着他们在安顿，我走进厨房，看着冰箱里的存货发愁。三个人（加一只理论上不用吃饭但眼巴巴看着我的狐狸）的晚餐……
　　“我来吧。”安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已经洗好了手，目光扫过冰箱里的食材，“简单的咖喱和味增汤可以吗？清光吹完床垫应该也饿了。”
　　“你会做饭？”我惊讶。
　　“一个人住，总会一点。”他淡淡地说，已经拿出了胡萝卜和土豆，开始清洗削皮。动作不快，但很稳，刀工居然相当不错。
　　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安定站在灶台前的背影，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爽的轮廓。这个场景过于日常，以至于我几乎要忘记，就在几小时前，他还手握打刀，眼神凌厉地斩杀了来自时间裂缝的怪物。

　　“怎么了？”他没回头，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
　　“没什么，”我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神奇。”
　　“因为我会做饭？”
　　“因为所有的一切。”我叹了口气，“狐狸，刀剑，变身，敌人，还有……现在这样。”
　　安定切菜的手顿了顿。“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很快，咖喱的香气弥漫开来。清光终于成功征服了床垫，鼻尖上还沾着一点灰，循着香味飘到厨房门口，眼睛亮了一下，看着锅里翻滚的咖喱，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立刻捂住，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快好了。”安定头也不回地说。

　　晚饭是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的。我的小餐桌第一次坐了三个人，略显拥挤。清光埋头苦吃，几乎不抬头。安定吃得慢条斯理。我则食不知味，脑子里还在回放今天的种种。
　　“那个，”我放下勺子，决定面对现实，“关于本丸，具体要怎么做？明天……能弄好吗？我们总不能一直挤在我家。”
　　而且，在我家也不见得安全。
　　狐之助蹲在旁边的椅子上（上面放着它昨晚自己做的窝），面前摆着一小碟咖喱（它坚持要尝尝）：“理论上，只要审神者大人灵力恢复，集中精神感应‘缝隙’，并用特定的‘钥匙’锚定一个坐标即可。‘钥匙’通常是具有强烈个人印记或灵力共鸣的物品。然后本丸会根据您的潜意识和灵力属性自动生成基础形态。”
　　“钥匙？”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那支中性笔，“这个行吗？和清光有连接。”
　　清光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狐之助凑近嗅了嗅：“嗯……连接很强，但更多是单向的，作为‘钥匙’可能不够‘个人化’。您还有其他特别珍视的、或者感觉‘与众不同’的东西吗？”

　　特别珍视的……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那里空空的。父母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钱和这栋房子。我起身回到卧室，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打开，里面只有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我看不懂的纹路。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称得上“私人物品”的东西。我从不戴它，但也不知为何一直留着。

　　拿着戒指回到客厅，狐之助的眼睛立刻亮了：“这个！这个灵力共鸣很强！虽然性质有点复杂，但作为初始‘钥匙’非常合适！”
　　“那就这个吧。” 我把戒指放进口袋，感觉像接了个艰巨的任务，“明天放学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试试。”
　　“明天……”清光喃喃，脸上露出了赴刑场般的表情，“还要一起上学……”
　　“不只是上学。”安定喝光味增汤，放下碗，看向我们，“从明天起，直到本丸稳定建立并能提供足够庇护之前，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在校期间护卫方案’。”
　　“护卫方案？”清光警觉。
　　“敌人已经找到了清光家，说明它们有追踪手段。学校人多，但并非安全。我们需要确保，在教室里，在走廊，在午休，在任何可能的时间点，至少有一人能立刻对五月同学身边出现的异常做出反应。”安定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敲在点上。
　　我后背发凉。在学校里？被那些怪物袭击？
　　“可、可我们坐得很近啊。”清光指指画画，“你坐她斜前面，我坐她斜后面。这还不够？”
　　“课间呢？午休去小卖部或天台呢？体育课呢？”安定一一列举，“我们需要更明确的轮值和信号。比如，课间休息，除非必要，至少一人留在教室。午休，一起行动。上下学，同行。”
　　清光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听起来我们像她的贴身保镖……不对，更像跟踪狂！”
　　“或者，”安定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清光，“你想在全校同学面前，看到五月同学被怪物袭击，然后你不得不当众变身去救她？”
　　清光的脸瞬间白了，仿佛看到了地狱绘卷。他立刻用力摇头，斩钉截铁：“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