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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遇见你那天 风也温柔 ...

  •   A城。
      大学城附近有家酒吧,菅亦桉本来想趁着好不容易的晴空去晾晒一下心情,架不住室友一句话的热情,从四点钟就开始笑闹着打扮了。她们总说,喝一杯,就喝一杯,就一杯就走。都在一起住了两年了,你每次都不和我们去,去吧去吧。
      在火锅店吃了东西后,又在酒吧听歌听了许久,萦绕耳边的歌声和酒杯里的酒浑然一体,喝得人都清醒了。她拿着手机,屏幕里的字扭来扭去的像只虫子。
      苏宁刚刚居然悄咪咪地打了一个微信视频电话。
      那肯定不能接。在苏宁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20岁的孩子。狂喝几口水,跟室友说了一声,她就出去了。
      外边灯火通明,只是夜已深了,街上虽有行人却不多。
      “妈妈,我现在在外面逛街呢。”
      “和朋友啊。”
      “你看。”
      她把手机晃了一下。
      “好好好,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冷死的,那你不得多发点钱给我买衣服呀!”
      “好,拜拜~”她对着屏幕谄媚地献了一个飞吻,电话满意地结束了。
      “逛街?”
      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直越她的天灵盖,笼罩在她的演技之上。
      直接戳穿别人,这是什么开场白?她要是转身看到是一个油腻的搭讪者,就直接略过他走回去,要是不是,那也……
      好久不见,她在心里说道。时隔两年,她再见风载原时,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头发也更长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相比以前更时髦了,他从来就不缺时尚的气质,高中时就那一头难以驾驭的短到像寸头的发型,还有模特般的身材,即使是只穿一件黑色短袖和一条没有任何裁剪可言的乞丐裤,也难掩他的帅气。如今他头发上的锋芒收敛了些,头戴一顶黑色冷帽,压住了头发,几缕长发贴合着脸庞顺从地附在耳边和后脑,只露出恰到好处的颧骨和锋利的下颌线,称得眉骨更加深邃立体,嘴唇薄而性感,黑色卫衣的拉链只松松地挂在胸前,里面是更深的黑色内搭,这深沉的色系着装虽然走的是运动风,少年气质依旧,内里却不知为何看着更加沉稳也更成熟了。
      他观察了她很久吗?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穿得性感的女人,低着头长长的卷发半掩着脸,胸前的洁白若隐若现,乍一看很风尘,醉醺醺地贴着墙,她想把包拿给谁帮她提着,她把手伸在半空,却不见有人接。
      “风载原,你帮我拿一下啊!风载原?”
      那包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地顺着风载原的衣服边儿滑了下来,咔哒一下掉地上。
      “很贵的,哎呀!”
      紧接着,蒋凡出来了,女人就摇晃着身子去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道:“蒋凡,你怎么才出来啊?外面冷死了。”
      如果是和蒋凡在一起的话,这个女人,陈米,菅亦桉是不会忘记的。蒋凡还真是长情啊,是吗?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来。”风载原这么说。
      “等阿雪吗?”蒋凡拍拍他的肩,笑了一下便走了。
      原本她是准备同他嘘寒问暖一下的,听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时,她的脑海中闪过了千丝万缕的想法,忘了自己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对白,她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进去。
      “诶!脾气这么大啊?”
      她顿在他身侧。
      前岁之事恍如昨日,那天是寒假周末,苏宁不在家,菅亦桉爸爸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在另一侧同他的搭子下象棋。几个叔叔因为落子在什么位置七嘴八舌地较量着,这边菅亦桉也因为一个表情闹得面红耳赤。
      “诶,脾气怎么这么大啊?”明明他才是老师好不好?怎么她先生起气来了。
      她的手倔强地在他面前握成拳头,捶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发问:“我刚刚说这个想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笑啊?你为什么笑我?你笑是什么意思?”
      她的三个问号把他都整懵了。他连笑都不能了吗?这哪里是学生,这简直就是土匪,连他觉得她可爱的权利都要剥夺。
      “因为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很聪明。”
      “那你为什么笑我?”
      “我在笑,我怎么没想出来这个解法呢?”
      “你为什么笑我?”他带着标准答案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反正他是不看标准答案的,他就是答案。
      “可爱?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看比他弱小的事物做任何发怒的动作的时候都会觉得可爱,所以,你是觉得我很笨吗?”
      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实在太闭环了,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要怎么去瓦解这个诡辩呢?在他们俩之间,她明明是上位者。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啊?我连夸你都不行了吗?”他笑意不减,惹得她更怒了,现在说什么她也是不会相信的,由她好了。
      “吃你!”隔壁声音更大了,像是中了几个亿一样高兴。
      风载原看着她愤怒地写写写,耳边一时是象棋声一时是菅亦桉的笔刷声,他觉得这气息无比安宁。
      回忆跳转到脑海,再想起这个场景竟然有点尴尬。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这么对家教老师的,谁叫她总是把他当成同学呢?
      “你不是忙着赶下一场吗?”她瞪眼道,顺带抱着手在胸前,一副盘问的样子。这个动作说明她现在是有耐心和他说会话的,可以慢慢掰扯掰扯,不那么急。
      “谁跟你说我要赶下一场了?”他也学着她的动作,然后靠在墙边,曲着一只膝盖用鞋跟抵着墙,尤其悠哉。
      她不语,头偷偷地偏向一边。
      “你都成年了,你妈妈还不让你来酒吧吗?骗人可不是好学生。”
      “有时候一个谎言能够省掉很多麻烦。”
      “你觉得家人的关心是麻烦?”问出口他才发现扯远了。
      “跑到这里来说教我是不是有点大费周章了?罗老师?”他的角度可能觉得妈妈关心孩子已经是他不可求的事情,她不想说这么深沉的话题。
      她的语气如带刺的玫瑰般尖锐,不过下一句就更尖锐了,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根本不给他任何辩白的余地。
      “你到这里来不就是喝到微醺,再随便跟身边一个同样微醺看着顺眼的,就互相啃一下嘴巴吗?你这样的行为也不适合来说我吧?还想为人师表呢,不照样是被激素支配?”她刚刚就亲眼看见了,男男女女音乐高昂地就在舞池中央扭啊扭的,胸腰屁股贴在一起,和动物发情有什么区别?这种氛围和一头猪亲一晚上都不在话下。有些装着不肯醉,有些醉了就不装了,有些没醉就开始装,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在一边坐着喝酒的。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呢?”这妮子几年不见,怼人的本事越发见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是来喝酒的。”
      “不是来找乐子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是别人就都是吗?”
      “我是什么?”
      再说下去,就暴露她没来由上头的醋意了,她们之间只是老同学的关系,他人如何为人如何交友,也轮不到她来置喙。
      “你是我说的那种。”
      她差点没站稳,还好没穿高跟鞋,要不然这力道她肯定崴了脚了。风载原捧着她的脸,嘴唇上忽有细腻温柔的触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有残余的温热了。那双眸子低垂而渴望地顶着她的唇,就这样猛攻了过来,她一瞬间呼吸都要停止了。突如其来的冲动是无法一下子平静的,他意犹未尽地捧着她的脸,她也看着他的,漆黑如夜的深邃瞳孔骗不了人,那里面写满了占有,他的心跳骗不了人,他颤抖的手骗不了人,不平稳的呼吸骗不了人,战栗的身体骗不了人,近在咫尺的脸那么诱人,那双唇,红着,泛着她眼里的色色的光娇艳欲滴地勾引她。
      “现在是了。”
      “?”
      趁着她发懵,他解释道:“找一个微醺的看着顺眼的,啃一下嘴巴。”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亲了就只会觉得让人家占了便宜的学生了,她已经不再纠结这种事情到底谁占谁便宜,一把把他搂过来也亲了回去。她不会亲,只是飞快地啄了一下。
      “这回咱们扯平了。”踮起的脚尖瞬间落回地面。
      他怔怔地看着她,良久,道:“你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小孩子才计较得失,大人只会计算那个吻带着的感情含量,刚才那个吻,充其量也就是报复,谈不上感情。风一吹,他唇间的温度散去,比雾还薄。
      哥们我的思想都这么成熟这么正义了还说我像小孩子,孺子不可教也。菅亦桉扔下他就走了,这种说法简直就没把她当女人看。
      “赶紧去下一场吧罗老师,你的阿雪等着你呢。”
      她的潇洒,她一口一个“罗老师”,真像极了一个清场落锁的老酒馆,里面装的都是积了灰却不肯久示于人的东西,好与坏,恰如薛定谔的猫。
      可他偏要打开那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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