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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一面是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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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追上了,哈哈,他们不像想杀你的样子。”方渡盯着前方,飘飘然道。
卫鹤点头,道:“你会死。”
方渡不解:“我死呗。就算不被你扯进来,谋逆也该我死八千回了。”
卫鹤边喘气边道:“我不睁眼看着朋友死我面前。”说着,停了下来,护方渡至身后。
耳边肆虐风声的停止时,后边的人追上了。
那群人怎么不讲武德,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方渡背靠卫鹤,盯着面前的五六个黑衣人。他们两人被围住,无处可逃。
卫鹤抱拳鞠躬后,嗖——的拔出留阳,剑鞘丢在屋顶上,横举至胸前,道:“受教了。”
四周人也齐刷刷亮出武器,排山倒海的气势,高出卫鹤千百倍,刀、剑、伞、鞭……应有尽有,蔚然壮观。场地开阔了就是好,手脚不被束缚。
方渡僵着脑袋,侧头几分,误入生死局。
卫鹤绕就方渡展开攻击,留阳翻腾至手中,利器互相嘶叫着,头皮发麻。
方渡发呆发了很久,毫发无损,就是有些吓人。好几次,那些刀光剑影快都飞到他眼睛上了。
一排排暗器好若落英般席卷而至,他横着留阳一一击了回去,还不忘用左手生生捉住长鞭,这长鞭很难使,常常被同伴的武器拦住。
卫鹤好若换了个人,面上什么悲伤也化没了。
卫鹤讥笑道:“鞭子不适合群攻,但是,也不适合单殴。”卫鹤咧开嘴,略有些兴奋地笑着。
他用力一拽,对方手中长鞭脱落,被他取了过来。
“你!”对方警惕地退出斗争,很快有人替补上他。
卫鹤眼中闪烁奇异的光,交留阳予方渡,道:“好生拿着!”又轻笑一声,回归战场,“鞭子,也不是不适合做武器。我使给你看。”
卫鹤真的是爱耍赖,长鞭天生比较适合对面人多的情况。
这长鞭在卫鹤手中,好似无所阻挡,势如破竹。宛如一条毒蛇,游龙着扫过许多武器,尤其是重武器!
方渡紧紧握着留阳,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瞧见白黑交错的残影。还未反应过来,卫鹤又卸下数把武器。
鞭子带刺,一连扫倒敌方很多人,于是卫鹤道:“挺好用的,原来是你不会用。”
舞长鞭的人脸都黑了。
拿剑的比不舞长鞭的好,卫鹤就爱逮住拿剑的揍。
“哎——剑怎么能那么使,这会应该用砍。”卫鹤不知何时贴身上前,左手卷回长鞭,鼻息扑打至拿剑那人面上。
拿剑的神色剧变,可很快,卫鹤就带着他动起来了,无法挣脱。
卫鹤低声笑着,握住那人的手,柔声道:“应该这样用。”卫鹤对玩剑的天然带着一股好感。
就这样,那人一连击败了好几个同事,脸颊发烧的,心道:“还能这样……”
卫鹤教了一会,抢出剑,小心地丢下屋顶,连带着人也轰然倒下。
他不想教了,继续敌对着猛烈的围攻,仔细着方渡。
“呔……你别用刀了,丢人现眼。”
“还有笛子呢。雅致是雅致,攻程太短了,剑的下位替代品罢了。”
剑吹是这样的。其它奇形怪状的武器玩玩就算了,最后还是回归长剑。
“玩呢?耍剑吧,我教你。”
卫鹤喋喋不休吐槽着,精神气高涨。若方渡能看清他的表情,会看见一个面色酡红、眼神亢奋的陌生人。卫鹤游走自如,白衣白发随之盘旋。
“小心。”卫鹤喝道,对面被他一喝,全神贯注提起心留意四周。
“骗你们的。”卫鹤轻声笑道,又是一鞭袭来。
一黑衣人道:“诡计多端!”
卫鹤欣然接受:“呵,多谢夸奖。”
他一旦动起武来就会像换了个人,不怕生不怕死。这种人最恐怖了。
“吃饭没、我都没受伤。”卫鹤继续讥讽着,对自己实力特有底气。
卫鹤还没见过使伞的,随手丢了鞭子,将留阳夺了回来。
一去一来之中,只有用伞的人还站着。卫鹤歪了歪头,奇道:“这个怎么使?”
方渡只是站在原地站了会,就看着四下乱窜的黑影统统倒在地上哀嚎。走神一瞬,手中的剑就没了。
卫鹤长剑一挥,蓄力良久,刺出。
伞撑开,挡下了。留阳划着铁伞,冒出火星子。
“好玩。”卫鹤少年心性,又使了几招,统统被伞拦下。他笑着讨骂道,“懦夫,只会躲在伞后。”
那人不受他刺激,稳打稳算,乘机偷袭方渡。
伞收合化作利刃,直取方渡脑门。卫鹤脸色突变,阴沉着,留阳扫开那破伞,道:“蠢货。”
留阳躲避伞攻,越伞取敌,将那人手腕割破。
卫鹤分外小心,生怕将人给抹了脖子。剑就是这点不行,碰上重武器四处受制。
卫鹤无奈道:“好留阳,阿爹求你别断。”说罢,再次冲着伞去。那伞又撑开,不过这次,卫鹤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一转攻势,从下方挑上去。
剑身卡住伞边缘,剑尖卡住伞骨。
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很快,那人就不再纠结了。
因为,铁伞被卫鹤拿来玩了。他心疼地抽出留阳,这是留阳第一次直接硬取重武器。
卫鹤泪眼盈盈,眼圈泛红,道:“抱歉。”
玩伞人还没哭呢,怎么对面先哭了,脸上的肉抽搐到扭曲。那特别定制的伞算是废了……好难过,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卫鹤长吐一气,对方渡道:“走吧。”
方渡:“?”他看着四下蠕动的人,以及眼圈红了的、无助心疼自己武器的玩伞的那人,好生迷茫。
方渡咆哮道:“你这么厉害,前面跑什么跑?!真是日了狗了,敢情在耍我吗?!”
卫鹤蹲下身子,捡回剑鞘。留阳回鞘,安安静静躲回了家。
卫鹤那股热血沸腾还未下去,回道:“很浪费时间。”
方渡一副这小子在说什么的表情,什么叫,很浪费时间?
方渡道:“我支持你去皇宫行刺。”要好好活命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卫鹤!就算卫鹤光明正大地走正门,拿下皇帝人头那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轻而易举。
“走吧。”
“去哪里?”
“准备去找明煜。”卫鹤带着方渡纵身从屋顶上跳下,跑到了一块不熟悉的街区了。
落稳后,卫鹤道:“你不同我去也行。”
跟在卫鹤身边那可真真要多安全有多安全,方渡刚刚算见识过了,他道:“不,我要跟着你。但是你找他有什么用,听我的,杀进皇宫报仇啊。”
曾几何时方渡才说他跑去宫里寻死觅活的,现在风向突然转变了,卫鹤哭笑不得。
沈玄湛的人大败而归,俱是不甘心。沈安还没走,坐在侧榻上等着消息。
见来人皆受有伤,不由担心起来,抢着问道:“那卫鹤呢?”
一人含恨道:“毁了微臣武器,跑、了。”
沈安当然看得出来人跑了,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无语凝噎。她要问的又不是这个,呵呵了一声,闭嘴了。
沈玄湛不快道:“你们是在一挑一?明知敌不过还这样恋战。”
……
“群殴。”墨天龇牙道。
这是能说给皇帝听的吗?
沈玄湛失态的露出惊色,道:“输了?”
众人不甘不愿地点头,群殴也能输!沈玄湛脸都被他养的这群护卫丢光了,气到不想说话。
沈安插嘴道:“他受伤没?”
……鸦雀无声,不久,有人勃然道:“简直是怪物!谁能伤得到他!”
有人开了头,后来的人也敢说了。一大堆人护卫的威严皆失,絮絮叨叨地讲卫鹤如何偷奸耍滑、如何挑衅、如何阴险。
反正字字不提被卫鹤教着打架的画面。
沈玄湛沉到锅底,黑到不行,这样看来别说留卫鹤性命了,自己的命能否在卫鹤手中留下都成问题。天纵奇才到这种程度,即便单枪匹马的,也不能不忌惮。
沈安倒是放心了。
“陛下,还活捉吗……”
沈玄湛冷声道:“闭嘴。”
这话说的,怎么听来怎么刺耳。说得好像不强制要求活的换成死的,就可以捉到卫鹤一样。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不是这样下的。
沈安笑道:“抓不到便算了,管他去哪呢。”
也对,卫鹤不回京对沈玄湛就没威胁;回京,设局瓮中之鳖就是。沈玄湛难得同意沈安的话,道:“叫其余人回来。”
几日后,方渡羞耻地骑在马背上,卫鹤驭马在前。
跋山涉水,终于终于终于见到展明煜。马停下的瞬间,方渡就爬下马,一双手扇动着,好使脸不那么发烧。
展明煜看卫鹤精神好些了,松了口气道:“阿鹤!”
大黑载着展明煜狂奔过来找主人,卫鹤贴着马头,笑着顺毛:“好大黑。”
展明煜弱弱道:“你姐姐的事……”卫鹤苦笑道:“我知道了。”
展明煜宽慰道:“我早就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后你要怎么办呢?”
方渡在一旁插不进去话,只好蹲在地上一声不响地拔草。
卫鹤微笑着抚摸大黑的鬃毛,好久,道:“我、我没什么好活的了。”
从今往后,茫茫天地内,无一处能使他容身。
“卫鹤,你说什么胡话。若没处去,我也一样啊!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我,去这山南海北。”展明煜横眉嚷嚷,没注意到蹲在一边好大个的方渡。
浮云悠悠出岫,飞鸟疲倦停栖。
卫鹤道:“明煜,我不像你。我很胆小的。”他如实道,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是多么怯懦的一个人。展明煜道:“那你回来找我做什么?又要我赏你一耳光吗?!卫鹤。”
卫鹤低头,连带着剑鞘一并抽出留阳,道:“这是我父亲的剑。”
展明煜呼吸停滞瞬息。卫鹤塞到他手中,肯定道:“留阳交给你保管了!还有一把孪生的,叫去月,是我母亲的剑。可惜,我从未见过。不说那么多了,明煜,你记得多拿出来见见日光。”
展明煜抚着剑鞘,比划着‘留阳’二字,脱口道:“还是那么漂亮。”
卫鹤莞尔一笑:“我知道你觊觎它很久了。”
展明煜回神,道:“你执意寻死?”
“什么寻死呀,”卫鹤忍俊不禁,“我要替姐姐、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