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商》琼楼玉女

8、百强地产（3）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起来，很快一瓶茅台空了一大半。突然雷声响起，下起大雨来。广东的天气就是这般，跟小孩脸似的，说晴，瞬间晴空万里，太阳直射，说阴，立马瓢泼大雨。
　　许素贞将手伸出遮阳伞外说：“落雨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一场雨，身处山里，更觉仙境飘渺了。”
　　陈百强看向女人的略微愁容的脸说：“你身上既有女人娇媚，也有母性的温柔。有男人的洒脱，也有诗人的多愁。你是个综合体，上天给你女人都想要的容颜，也给了你男人都想有的魄力，既有杀伐果断的智商，也有慈悲为怀的宽容大度。”
　　雨水溅在脸上，让因喝酒坨红的脸瞬间有股凉意，她眯起铜铃般的大眼睛说：“你我身处佛祖脚下，可不敢打诳语，旁边可是弘法寺，听说深圳最灵验的寺庙。”
　　陈百强瞥了她一眼说：“灵不灵验不敢说，也不能说，对佛我们是尊重大于信仰。中国人信佛信道信耶稣，这都是信仰，既然是信仰就得从心底做到尊重，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若信佛，见寺庙就拜，这是尊重：若信道，见庙观就跪，这是尊重：若信耶稣，见教堂就低头，念一声阿门感谢，这也是尊重。”
　　他抿了口酒又说：“我们中国人自古被教育尊重老师，尊重父母，尊重比自己年龄大的长辈和学者，无论对错，尊重便是有教养，不尊重便是家庭管教问题。但何为尊重？佛祖立在寺庙，络绎不绝的宾客前来烧香膜拜，如若佛祖出了佛门，立于乱石岗的垃圾堆里，谁又会去膜拜瞻仰呢？说到底，中国人的信仰做足了表面功夫，这也是中国人最擅长的把戏，上至富豪显贵，下至市井百姓，活的就是一张脸面，中国人常说有头有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要我说，只要心中有佛，自会慈悲为怀，若是心中无佛，踏破寺庙门槛，也学不会慈悲二字如何写。”
　　许素贞说：“信仰这东西人人都有，人人也都会说，只是说的容易，实践起来却很难。”
　　陈百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真正的信仰无需说出嘴，真正的佛，是内心修身养性，别人可以帮助你，但不能成就你。”
　　雨声啪嗒啪嗒打在遮阳伞上，许素贞举杯笑道：“那我只能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听君一席话，如读十年书，这落雨的天，更适合喝茶，我却舍命陪君子在这里喝酒，无下酒菜，连一盘花生米都没有，纯干喝，喝的喉咙冒烟。”
　　陈柏强摇摇茅台酒瓶，一瓶不知不觉两个人喝没了，他笑言：“从未有过一个像你这般漂亮的女人与我对瓶相吹，讨论佛法的，你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时楼下闹哄哄的，有人上楼对陈百强喊：“陈总，常总的小情人闹过来了。”
　　对于常胜在外包养的情人，陈百强并不陌生，常胜刚把小姑娘弄到手时，经常带她出入酒桌，麻将桌上，臭显摆。此女名为余小渔，香港中文大学毕业，当时常胜还为此沾沾自喜一段时间，泡了个香港中文大学毕业生，新鲜感过了，便随手一丢，一个月给点钱打发，高兴时便去看一眼，不高兴时让人家小姑娘独守空房，这就是二奶的悲哀。
　　陈百强站起身说：“我下去瞧瞧。”
　　许素贞随后跟着说：“我和你一起，女人对女人好说话。”
　　陈百强笑道：“美女对美女，未必，嫉妒心常有。”
　　许素贞说：“我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的。”
　　陈百强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自个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呢！毛还没长齐，说这种大话。”
　　嘴上应声：“你我喝了一瓶茅台，看你跟没事人一样，可见酒量深藏不露啊！”
　　许素贞笑笑：“我这叫舍命陪君子。”
　　说着，两个人便一起下了楼，只见常胜正被情人捉拿归案，坐在那里喝闷酒，见陈百强来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告知她今天在梧桐山别墅开宴会之事了？”
　　陈百强瞪了他一眼说：“我还没老，不至于如此糊涂！你这样晾着人家，早晚要追杀你的。”
　　常胜苦不堪言说：“我就想和她玩玩，谁知她是个愣头青，认真了！她给身子，我给钱，合就聚，不合就散，以爱之名绑住对方，很窒息的。再说了，哪有那么多真爱，就算有，真爱也会随着时间，新鲜感消失的。”
　　陈百强没理会他，走向余小渔说：“作为二奶，你应该低调些，这样大张旗鼓的来闹，对你没好处的。”
　　余小渔哭丧着脸说：“常胜他不是人，把我玩腻了，就丢出租房里了，给点钱打发我，我稀罕他那点破钱。”
　　陈柏强问：“你不稀罕他的钱，当初为什么跟他在一起？难不成是真的爱他这个人不成？”
　　余小渔披散着头发，没施粉黛，出水芙蓉，只是没睡好，眼睛下面一团乌黑，她抽噎着说：“爱和钱冲突吗？我爱钱也爱人，这也没什么矛盾吧？”
　　陈百强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说：“常胜有家庭，只能给你钱，给不起你爱的，这个道理，以你的学历，自然是懂的吧？”
　　余小渔不满的看向陈百强：“你少来装好人，你和常胜是一丘之貉，明明有家庭，还出来玩弄女人，把无知少女玩弄于鼓掌之中，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陈总。”
　　“妈了个爸子的！”明明自己来做好人劝她的，却被眼前小丫头反将一军，陈百强刚想说什么，被许素贞拦在前面说：“我跟她聊几句可以吗？”
　　陈百强和常胜对视了一下，便说：“你们女人跟女人，有些话方便劝解。”
　　许素贞看了几眼眼前女人，长发，白净小脸不施粉黛，个子清瘦，算不上惊艳美女，胜在清纯，看来当初又一个大学生被腰缠万贯的老板给糟蹋了，如今玩腻了，想丢开人家，人家小姑娘却爱上他了，这也是男人出来玩的禁忌，明明只想玩玩，最怕外面的女人当真。
　　余小渔看向许素贞问：“你是陈百强新包养的情妇，我上次见他打麻将带的女人还不是你呢。”
　　许素贞也不生气，只是笑笑说：“我和陈总是酒鬼相见，臭味相投。谈不上情妇，再说陈总红颜多如牛毛，不差我这一个，我就别硬凑那个热闹了。”
　　这话听在陈百强耳朵里，他心里有些忐忑，听她这话，并没有和他进一步相交的打算，突然有种失落感落入心头，不清不楚的，说不清道不明，总归心情不太好受。
　　许素贞拉过余小渔到一处清净之地坐了下来，她刚陪陈百强喝过白酒，口干舌燥的，让服务员鲜榨了两杯雪梨汁过来，一口气喝掉半杯，瞬间喉咙舒服多了，她对向余小渔的眼睛问：“多大？”
　　余小渔说：“23，去年刚毕业。”
　　“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净迫害祖国未来的花朵，迫害也就罢了，还不敢承担责任。”
　　许素贞骂完，余小渔反问：“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许素贞心里笑：“小东西，我当你妈刚合适。”嘴上却说：“比你大个两三岁吧！”
　　“那你没资格来说教我。”
　　“谁说我要说教你了，我才没那么笨蛋，吃饱撑的，去做什么人生导师，给人家梳理心情，我只是看着你像个傻瓜般被男人耍弄，为男人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看不下去罢了。”
　　余小渔依旧沉醉在对常胜无法自拨的爱意中说：“男人怎么可以这般没心没肺，前脚抱着你在被窝里亲啊肉的叫，后脚便可冷漠无情的抛弃你，那脸跟变戏法似的，简直不可思议。”
　　许素贞心里冷笑：“我何尝没尝过了男人的苦，男人的冷血，男人的翻脸无情……。”
　　她对余小渔说：“你要明白，优秀的人不止你喜欢，有钱的男人也不止是你爱慕，别人也喜欢也爱慕，竞争自然有。但人的本身并不是竞争，而是让自己变的优秀，超越他，你方能拿捏他。”
　　余小渔眼眸一亮抬头看向她，她脸上还挂着刚哭过的泪痕，为一个本就没打算对她负责任的男人哭，虽明知不值得，但还是控制不住，像个傻瓜被戏弄。
　　许素贞抽出一支烟，点上，吐了口烟雾在余小渔脸上说：“成年以后，我很少哭了，我知晓，哭是没用的，仰起头看天空，有没有星星，有没有月亮，无所谓，漆黑的路又怎样？被男人抛弃又怎样？我还有一双眼睛，带我走，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天亮，太阳又会升起。对待男人，你哭哭啼啼，不会换来同情和怜悯的，他只会笑你无知。傻瓜，越是站在金钱顶端的男人越无情，而你对付他，哭是没用的，你要比他更冷血，更无情，更优秀，更努力，更加的杀伐果断，才能虐的他心服口服。”
　　余小渔仿佛发现惊天秘密般瞪大双眸看向许素贞，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女人的愚蠢和无知，但她的脸上只有冷静和静态不变的淡淡笑容，眼前的女人美丽温柔，却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冰冷没有温度，但她笑容却如十里春风，温柔有度。
　　“你是香港中文大学毕业的，按理说是个肚子里有墨水，脑子里有料的女人，我也不多说，多说意味就变了，真成了说教了，我这人最怕说教别人，触霉头不落好的事，我许素贞是不干的。”
　　余小渔说：“你的谈吐超越了你的年龄，你的认知打破了我的无知愚蠢，我大概懂该如何做了。”
　　许素贞打了个酒嗝说：“酒喝多了，有点迷糊，我要上楼眯一会，你陪我一起吧。”
　　余小渔扶着许素贞上了二楼卧房，陈百强和常胜面面相窥，那意思这解决了？
　　常胜端杯酒过来问：“那许素贞还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把小渔打发了。”
　　陈百强也纳闷，嘴上却说：“你玩归玩，闹归闹，对女人还是要温柔尊重些，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容易受你摆弄的，小心遇到个你摆弄不了的，把你自己搭进去。”
　　常胜嘿嘿一笑：“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看这许素贞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小心惹火自焚。”
　　陈百强碎骂道：“狗东西，不识好人心，下次再遇此事，绝不插手帮你。”
　　常胜笑道：“咱们是兄弟，还说那肉麻见外的客气话干嘛！要说感谢，下次我倒要请客吃饭，感谢一下许素贞。今天这场合，若不是她，小渔真闹起来，丢人现眼不说，恐怕闹大了，家里母老虎知晓，回家又是一顿闹腾。你跟许素贞约个时间，我做东，请她吃个便饭，就去我那世外桃源的会所山庄吃。”
　　陈百强碎道：“你自己没长嘴，不会约呀！还要我在中间传话。”
　　常胜笑道：“那我可自己约了，到时候你别怪我抢人心头所爱。”
　　陈百强一拳打在他胸口：“今天真应该让小渔闹个天翻地覆，看你还有精力跟我在这里耍贫嘴。”
　　常胜喜滋滋唱道：“青城山下许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