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之下真相之上》happykuain

18、第 18 章

　　破旧的银色SUV颠簸在坑洼的县级公路上，最终在暮色中驶入名为“望北”的边境小镇。小镇依山而建，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牲畜和泥土的混合气息，与都市的精致格格不入。

　　“导航显示，‘山居闲情’民宿就在前面路口右转……呃，如果那个歪斜的木牌子算路牌的话。”沈青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低矮房屋和散养的土鸡，点评道，“这地方挺原生态啊，顾老师，您的‘豪华安全屋’这次降级得有点狠。”

　　副驾驶座上，顾明臻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小心地用湿纸巾擦拭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灰。闻言，她收起镜子，瞥了一眼沈青：“安全性和隐蔽性优先。而且，赵叔是可靠的人。”她顿了顿，补充道，“至少这里空气比码头好。”

　　沈青乐了：“那是，绝对没有海鲜市场的味儿，纯天然有机肥气息。”

　　按照地址找到民宿，老板赵叔是个憨厚的中年人，看到顾明臻很是恭敬，忙前忙后帮拿行李。房间在三楼，确实简陋，但还算干净。

　　“啧，这窗户漏风吧？”沈青检查着窗户插销，“晚上山里冷，顾老师您这细皮嫩肉的，可别冻着了。”她语气带着戏谑。

　　顾明臻没理会她的调侃，从自己那个巨大的行李箱（沈青很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收拾的）里拿出一个便携加湿器和一套真丝床品，开始熟练地更换，动作优雅得像在布置五星级酒店套房。“我有电热毯和羽绒睡袋。你的伤口不能受凉，用这个。”她扔给沈青一个暖宝宝贴。

　　沈青接住，咧嘴一笑：“谢了，还是大小姐想得周到。”

　　晚饭是赵婶做的农家菜，分量实在，味道粗犷。沈青吃得津津有味，顾明臻则对着一盘油光锃亮的炒土鸡蛋和几根疑似没削皮的黄瓜，动作优雅地……只吃了小半碗白米饭。

　　“不合胃口？”沈青咬着馒头，含糊地问。
　　“还好。”顾明臻放下筷子，拿出自备的维生素吞下，“保持体力即可。”
　　沈青摇摇头，把自己碗里一块瘦多的红烧肉夹到她碗里：“吃点肉，晚上要干活儿，光吃草可没力气跑路。”
　　顾明臻看着那块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口吃了。

　　夜幕降临，两人换上深色冲锋衣准备行动。沈青利落地扎起头发，检查装备。顾明臻则对着镜子，小心地把长发盘起，用发网罩好，又喷了点据说是“驱蚊+隐形”的喷雾。

　　“您这是去潜伏还是去走秀？”沈青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专业。”顾明臻言简意赅，递给她一个小瓶子，“驱蚊的，山林里蚊子多。”
　　沈青接过，嗅了嗅，一股清冷的植物香：“嚯，还是高级货。谢了。”

　　晚上十一点，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徒步进山。山路崎岖，沈青如履平地，顾明臻则走得有些吃力，高跟鞋踩惯了的脚不太适应坑洼的路面，有几次差点绊倒，都被沈青眼疾手快地拉住。

　　“我说大小姐，您这平衡感……平时只走红毯吗？”沈青一边搀着她一边小声调侃。
　　“闭嘴，看路。”顾明臻耳根微红，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努力跟上。

　　一小时后，抵达观察点。沈青操控无人机升空，顾明臻用热成像仪观察。
　　“有暗哨！”顾明臻低呼。
　　“看到了，够贼的。”沈青操控无人机规避，“得再近点。”
　　两人试图靠近，却惊动了看门狗，獒吠声瞬间炸响！

　　“跑！”沈青拉起顾明臻就往回狂奔！
　　顾明臻穿着不擅长的徒步鞋，跑得踉踉跄跄。沈青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追兵，眼看要被追上，她发现一个藤蔓遮掩的小山洞。

　　“进去！”她一把将顾明臻塞进洞，自己挤进去，迅速拉好藤蔓。

　　洞内狭小漆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能听到彼此狂跳的心脏和急促的喘息。
　　“呼……呼……沈青，你……你跑得……也太快了……”顾明臻上气不接下气。
　　“废话……逃命啊……大姐……”沈青也喘着粗气，“您这……缺乏……锻炼……”
　　“闭嘴……我鞋……不合适……”
　　“下次……换……跑鞋……”

　　外面追兵和狗叫声渐远。紧张过后，滑稽感涌上心头。两个身份背景天差地别的人，竟然挤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狗洞里。

　　“我们这样……像不像……偷地瓜被狗撵的？”沈青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顾明臻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可惜沈青看不见。“像你，不像我。”
　　安静下来后，沈青嘶了一声，碰到伤口了。
　　“又疼了？”顾明臻立刻问，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她的手臂。
　　“没事，刚才蹭了下。”
　　顾明臻没说话，窸窸窣窣地从随身小包里摸东西。然后，沈青感觉手臂被轻轻按住，一个冰凉湿润的东西擦过皮肤，接着，一小片东西贴在了伤口边缘——是创可贴。

　　“您这百宝箱里连创可贴都有？”沈青惊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还是带香味的？”
　　“抗菌消炎。”顾明臻语气平静，“爱马仕的。”
　　沈青：“………” 行吧，大小姐的创可贴都是奢侈品牌。

　　在洞里躲了近一小时，两人才狼狈地爬出来，互相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草屑。
　　“我这身衣服算毁了。”顾明臻看着沾满泥点的冲锋衣，心疼。
　　“命保住就不错了，大小姐。”沈青帮她摘掉头发上的枯叶，“回头让您家裁缝再做十套。”

　　回到民宿房间，顾明臻立刻拿出药箱，坚持给沈青重新检查包扎伤口。沈青这次乖乖坐着，看着顾明臻低垂着眼睫，小心清理、上药、包扎，动作比之前熟练多了。

　　“嗯，有进步，顾大夫。”沈青表扬道，“下次可以考虑考个行医执照。”
　　顾明臻没理她的贫嘴，包扎好，轻轻打了个结：“好了，别沾水。”
　　沈青活动了一下胳膊：“谢了。看来这次冒险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培养了您的野外生存和战地医疗技能。”

　　顾明臻收起药箱，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恢复了冷静：“贫够了？该干正事了。得把今晚的情况告诉苏警官。”
　　沈青也收敛笑容，拿出卫星电话：“嗯，虽然被发现了，但至少知道，那鸡舍里肯定有见不得光的大货。”

　　月光下，小镇静谧，但暗流汹涌。经过这一晚的鸡飞狗跳，两人之间的默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却在狼狈和互相调侃中，悄然增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