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之下真相之上》happykuain

9、第 9 章

　　城市边缘，“铂悦公馆”顶层，一套视野极佳、装修风格冷峻得如同星级酒店样板间的公寓内。

　　沈青光着脚，踩在柔软得几乎陷进去的地毯上，浑身不自在。她看着顾明臻用指纹和密码打开厚重的防盗门，然后熟稔地激活了整套智能安防系统，巨大的落地窗自动降下电动遮光帘，室内灯光柔和亮起。

　　“这里绝对安全，物业背景干净，整层只有这一户，电梯直达，监控覆盖无死角但权限独立。”顾明臻将铂金包随手放在线条流畅的玄关桌上，动作自然得像回到自己家之一，“冰箱里有食材，也可以随时叫管家服务，菜单在这里。”她指了指平板电脑上某个界面。

　　沈青环顾四周。宽敞、奢华、一尘不染，但缺乏烟火气，像个精心设计的堡垒，而不是家。她的帆布背包和那堆旧设备放在意大利定制的真皮沙发上，显得格外突兀。

　　“你管这叫‘一个地方’？”沈青挑眉，“这地方一个月租金够我工作室运转两年。”

　　“产权是我的，不用租金。”顾明臻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拿起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水壶接水，“要喝什么？水，咖啡，茶？”

　　“水就行。”沈青还在适应环境，她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下望，城市夜景尽收眼底，视野开阔，但也意味着容易被观测。“视野太好，也不全是优点。”

　　“反狙击涂层玻璃，外侧防窥。”顾明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给她一杯冰水，“而且，最高点，才能看清全局。”

　　沈青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作为临时指挥所和避难所，无可挑剔。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用金钱堆砌出的距离感，让她和眼前这个大小姐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再次清晰起来。

　　“好了，说正事。”沈青收敛心神，走到沙发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加密网络，将纽扣摄像机拍到的素材导入，“拆解场的画面虽然模糊，但车型特征比对结果出来了，匹配度超过85%。加上周允城马仔的出现，基本可以锁定他们在系统性销毁证据。”

　　顾明臻凑过来看屏幕，她刚洗过脸，素颜，头发随意扎起，少了平日的精致疏离，多了几分专注。“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曝光拆解场？”

　　“不够。”沈青摇头，“这点证据，周家完全可以推给手下人违规操作，弃车保帅。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能把火引到周允城甚至周世宏身上的东西。比如，他们销毁这些车的指令来源，资金流向，或者……下一次非法交易的现场。”

　　她调出城市地图，放大到拆解场和码头之间的区域：“周允城这么急着擦屁股，说明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没处理干净，或者……有新的动作。得盯死他。”

　　“怎么盯？”顾明臻问，“他身边保镖不少，反侦察意识很强。我们之前的方法接近不了。”

　　沈青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广阔的夜空上，突然有了主意：“用这个。”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各种无人机型号的图片和参数。“高空监视，保持距离，不容易被发现。我们需要一架性能好的，带长焦和热成像。”

　　顾明臻看了一眼屏幕，没说话，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她回来对沈青说：“搞定。一架‘大疆’最新款的行业应用机，加装了你需要的所有模块，包括夜间避障和信号抗干扰增强。一小时后送到楼下管家处，用你的信息登记签收。”

　　沈青：“……” 她知道顾明臻效率高，但这速度还是让她噎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装备费从‘合作经费’里出。”顾明臻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订了份外卖。

　　一小时后，沈青在管家的协助下（对方专业得仿佛经常处理这种“特殊包裹”），拿到了那个装着无人机的银色手提箱。回到公寓，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崭新、充满科技感的无人机和各种配件。

　　“你会操作吗？”顾明臻好奇地问。
　　“基础操作会，但这种专业机型和高空拍摄，需要练练手。”沈青老实回答，她以前用的都是入门级设备。

　　“我来。”顾明臻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拿起平板电脑和控制器，“我考过无人机驾照，飞过更复杂的机型。”她连接设备，启动，动作流畅专业，无人机的桨叶发出轻微的嗡鸣。

　　沈青再次哑然。好吧，千金小姐的技能树点得还挺偏。

　　接下来的两天，这套顶层公寓成了临时的“监控中心”和“飞行训练营”。白天，沈青分析数据，梳理周允城及其关联方近期的行程规律和可能的活动地点。顾明臻则负责无人机的调试和模拟飞行，她的操作确实精准稳定，显示出极强的空间感和专注力。

　　两人分工合作，效率奇高。沈青提供目标和逻辑，顾明臻提供技术支持和资源保障。空闲时，也会有些啼笑皆非的插曲：

　　比如，沈青泡方便面时，顾明臻会皱着眉递过来一盒米其林餐厅的低温慢煮牛肉，说“营养均衡”；
　　比如，沈青熬夜分析监控录像时，顾明臻会默默给她披上一条质感极好的羊绒毯，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用平板电脑处理家族基金的文件；
　　比如，关于是点川菜外卖还是法餐外卖的“激烈”争论（最后通常以各点各的告终）。

　　这种24小时近距离的相处，让她们看到了彼此更多侧面：沈青在工作时的废寝忘食和偶尔流露出的、与硬朗外表不符的细腻；顾明臻在生活细节上的挑剔讲究，但在执行任务时展现出的惊人毅力和学习能力。

　　第三天傍晚，时机成熟。

　　“周允城今晚在‘澜岸会所’有个私人牌局，根据线报，他约了港务局的张副局长。”沈青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会所靠海，背面是悬崖和私人码头，僻静，适合谈事。无人机可以从海上方向接近，监视码头区域。”

　　夜幕降临。公寓内灯火通明，窗帘紧闭。无人机操控台连接在大屏幕电视上，顾明臻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操控着无人机从公海上空悄然接近目标区域。沈青紧盯着传回的高清画面。

　　海面漆黑，只有远处会所的灯光如宝石般闪烁。无人机镜头拉近，可以清晰看到私人码头上停着几艘游艇，其中一艘三层高的豪华游艇格外醒目，舷号被刻意遮挡。

　　“就是那艘。”沈青低声道，“热成像显示上面有人。”
　　顾明臻操控无人机悬停在安全距离外，利用长焦镜头放大画面。可以看到甲板上有几个人影走动，但看不清面目。

　　“能不能再近点？找个角度拍清楚人脸。”沈青问。
　　“风险太大，游艇可能有信号检测装置。”顾明臻冷静地判断，“我试试绕到侧面悬崖的角度，利用地形掩护。”

　　她小心翼翼操控无人机，如同夜行的猎鹰，贴着悬崖的阴影飞行，寻找最佳视角。突然，操控屏幕上的图传信号出现了一丝波动！

　　“有干扰！”顾明臻眉头一蹙。
　　几乎同时，游艇上似乎有人抬头望向夜空，并快速走进了船舱。
　　“被发现了？撤！”沈青当机立断。

　　顾明臻立刻拉升高度，操控无人机沿着预定撤离路线急速返航。信号干扰持续了几秒后消失，对方似乎没有深究或采取进一步行动。

　　无人机安全返回，降落在公寓宽敞的阳台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回放拍摄到的画面，虽然没能拍到清晰的正脸，但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细节：在干扰出现前几秒，一个穿着西装、体型与张副局长极为相似的男人，正和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男人（不是周允城）站在甲板角落交谈，花衬衫男人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了西装男人的公文包里。

　　“虽然不是周允城直接交易，但张副局长受贿的证据拍到了！”沈青精神一振，“这条线没断！”

　　“但我们也打草惊蛇了。”顾明臻提醒，“周允城肯定会更加警惕。”

　　“没错，所以得加快速度。”沈青眼神锐利，“接下来，得想办法接近那艘游艇，或者，找到他们陆上的另一个据点。周允城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在水上谈。”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新的关键词：“游艇俱乐部”、“船员”、“补给”、“岸上联络点”。

　　“大小姐，”沈青回头看向顾明臻，嘴角勾起一丝挑战的笑意，“你那些高端俱乐部的会员资格，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们需要一个能靠近那个圈子，又不引人注意的身份。”

　　顾明臻放下控制器，优雅地交叠双腿，眼神里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比如？落魄千金为情所伤，去游艇会散心？还是好奇家族业务，想去拓展人脉的菜鸟？”

　　“都可以。”沈青笑了，“剧本你定，道具我准备。这次，我们得演一场好戏。”

　　新的猎杀，即将开始。而这一次，舞台换到了纸醉金迷的奢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