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男发卖CP粉后》脑佺通

13、接吻

　　第十三章

　　收工后，柯敛之回到了自己的宾馆房间，老板早上派人修好了暖气。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

　　他其实不太想问，但明天那场戏像块石头压在胃里，总得找点话说。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发了出去。

　　柯敛之：[系统给的奖励是什么？]

　　几乎立刻，对话框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停了好一会儿，消息才跳出来。

　　商昕：[用了。没什么。]

　　柯敛之盯着那五个字。用了？什么时候？对谁用的？用来干嘛？商昕显然不想说。

　　他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搔了一下，又迅速被自己按下去。关他什么事。

　　他吸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打，换了个更实际的话题。

　　柯敛之：[我的惩罚还没来。神经痛，不知道会怎么样。明天要拍新加的戏，我怕到时候出状况。]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显示得更久。

　　商昕：……

　　商昕：到时候再说。

　　柯敛之几乎能想象出商昕皱着眉，一脸不耐地打出这几个字的样子。他抿了抿唇。

　　柯敛之：怎么说？那戏要清场。

　　屏幕两端彻底安静了。

　　明天那场戏。上辈子的飞页上白纸黑字写着：清场、沙发、毯子、从聊天到……接吻。

　　柯敛之盯着黑暗中发光的屏幕，喉咙有点发干。

　　上辈子拍这段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多心理活动。那时候……他耳朵尖有点烧，猛地打断回忆。那时候是那时候，人都快贴一起了，导演喊开始，很自然就吻下去了，甚至有点收不住，一条过，导演喊卡了还在毯子底下悄悄牵着手。

　　现在呢？

　　现在他们中间隔着两年冷掉的时光，隔着系统荒谬的任务，隔着无数没说清也懒得再说的旧账。

　　要在镜头前，在彼此的注视下，再来一次？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扣在床单上。

　　另一间房里，商昕看着柯敛之最后那条“清场”，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侧边。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回过一些画面，昏暗的片场，狭窄的沙发，对方近在咫尺的睫毛，还有……打住。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一股没由来的焦躁顶上来。这都什么事。

　　他扔开手机，重重躺倒，盯着天花板上陈旧的污渍。

　　第二天，导演把刚打印出来的飞页递给他们，纸还热着。

　　两人低头一看，都愣住了，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

　　剧本改了。

　　原本那些深入的亲吻描写，全换成了亲脸颊。

　　不明所以的商昕把纸翻过来又翻过去，问导演：“李导，这定稿了？”

　　导演脸不红心不跳：“对，就按这个拍。”心里却在哀嚎：资方、经纪人、还有那个小祖宗李少，三方施压，谁还敢拍真格的？这剧啊，埋了吧，没指望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挥挥手：“赶紧换衣服，拍完收工。”

　　柯敛之第一反应是自己经纪人飞姐插手了。
　　但她手没那么长，除非是通过制片方。他心里有点空，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正式开拍。

　　两人按照剧本，挤在沙发里，裹着同一条毛毯假装看电影。空气黏糊，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时——

　　【惩罚执行：神经痛觉敏感（中度）】

　　冰冷的提示音在柯敛之脑子里炸开。

　　下一秒，所有感觉像被突然拧大了音量。微风拂过皮肤像细针刮刺，身下沙发的布料粗糙得难以忍受，连毯子上柔软的绒毛都变成了扎人的硬刺。

　　“呃……”

　　就在那句台词该说出口的瞬间，商昕感觉到臂弯里的身体猛地一僵。

　　不是表演该有的停顿。

　　他垂眼，看见柯敛之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骤然蜷紧，指节因为用力泛出白色。冷汗几乎是瞬间从柯敛之额角、鼻尖沁出来，在片场强光灯下闪着细微的冷光。他原本因为入戏而微红的脸颊血色尽褪，嘴唇抿得死白，甚至能听见牙齿轻微磕碰的咯咯声。

　　最让商昕心下一沉的是柯敛之的眼神——焦距涣散，瞳孔微微放大，里面盛满了无法掩饰的生理性痛苦与茫然，根本不是戏里该有的情绪。

　　系统惩罚？偏偏是现在？

　　商昕的脑子飞快地转，一股火气夹杂着说不清的焦躁直冲头顶。

　　这破系统是算准了时间来捣乱的吗？

　　他余光迅速瞥向一旁，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稳稳地亮着，黑洞洞的镜头正对准他们，无声地记录着一切。

　　导演没喊卡，这场戏还在继续。

　　柯敛之这副样子……要是被完整拍下来，流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上次医院喂水就有人揣测他状态不对……什么难听的标签都可能贴上来。

　　娱乐圈向来擅长把一点异样放大成骇人听闻的丑闻。绝不能再来一次。

　　几乎没有任何权衡的时间。

　　商昕的思维甚至还没给出明确的指令，身体已经遵循了某种更直接的本能……

　　别让那些镜头捕捉到柯敛之此刻脆弱的，可能被误解的模样。

　　商昕毫不犹豫猛地收紧环住对方的手臂，将自己整个人压了下去，准确无误地吻住了那双冰冷而颤抖的嘴唇。

　　将他失控的表情，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监视器后的导演李胖子，在商昕突然吻下去的瞬间，脖子下意识往前一抻，眼睛瞪得溜圆。

　　剧本上这儿写的可是亲脸颊！

　　他手指猛地掐住旁边副导演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压低的气声里满是难以置信：“卧槽……这、这俩……来真的？！”

　　副导演吃痛，赶紧按住他激动的手，眼神示意他冷静，别惊动旁人，嘴角却忍不住也咧了一下，低声道：“李导，李导！稳住，效果好就行！”

　　李胖子心脏还在砰砰狂跳，盯着屏幕里那个超出剧本的亲吻镜头，呼吸都乱了。

　　他看见商昕几乎是用整个身体挡着柯敛之，那姿态里的占有和保护欲，隔着屏幕都能砸过来。这绝不是演技，至少不全是。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资方的压力，经纪公司的保护艺人……但最后，那股对‘好镜头’的本能渴望占了上风。

　　去他的尺度，去他的审查！这段情绪太对了！

　　他几乎是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地抓起对讲机：“卡！好……非常好！那个，休息几分钟，我、我再看看这条效果！”
　　说完，不管后续会不会有麻烦，他已经在心里把这条死死保下了。

　　片场另一边。

　　商昕一听到“卡”，立刻用旁边的毛毯将柯敛之整个裹住，手臂环着他，挡住四周可能投来的视线。

　　他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怎么样？是不是……那惩罚来了？疼得厉害？”
　　柯敛之疼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神都是散的，焦距对不上，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含糊的气音。

　　商昕心里那股火又窜了上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气这该死的系统，更气柯敛之昨天没把任务说清楚——那么简单一个对视，怎么就失败了？现在搞成这样！

　　可看着对方疼得缩起来的样子，那点火气又全化成了焦躁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揪心。

　　就在这时，熟悉的电流杂音的机械声，再次冰冷地刺入脑海：

　　【单……人任务已发布……】
　　【任务：二十分钟内……与[柯敛之]任意部位[视亲吻]，持续时长……一分钟。】
　　【失败惩罚：神经痛觉敏感（中度）24小时。】
　　【备注：千里之行……始于下嘴。】

　　几乎是同时，导演那边似乎下了决心，声音透过喇叭传来：

　　“演员准备一下，我们……我们再保一条！刚才情绪非常好，再来一次！”

　　商昕眸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

　　他借着毯子的遮掩，更凑近柯敛之耳边，语速极快：“是不是又来了？单人任务？”

　　柯敛之睫毛颤了颤，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气若游丝：“……嗯。和昨天……一样。”

　　“我也是。”商昕快速说道，目光紧锁着他痛苦的脸，“任务一样，亲一分钟。导演要保这条，正好。”

　　柯敛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片涣散的瞳孔里艰难地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像是听懂了，也像是默许。

　　疼痛让他无力思考太多，只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同时应对系统和镜头的方法。

　　两人在毯子下无声地达成了共识。

　　“来，演员准备——Action！”

　　打板声落下。

　　这一次，没等商昕动作，柯敛之不知从哪榨出一丝力气，那只原本因疼痛而虚软的手猛地攥住了商昕胸前的衣料，用力向下一扯。

　　商昕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低下头。紧接着，带着痛楚的颤抖和灼热温度的嘴唇，主动的有些粗鲁地印了上来。

　　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不知道任务驱动，还是压抑许久，柯敛之几乎把全身的重量和未尽的痛吟都压在了这个吻里，像是在寻找一个支点，又像是在完成一场孤注一掷的交易。

　　商昕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更深的吻了回去，手臂收紧，将他牢牢固定在怀中，同时也将两人之间这复杂难言的一切，彻底掩埋在了镜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