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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转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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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什么时候举行?”
“原定五天后,但J在推动提前。”男人看了一眼手表,“最新消息,可能提前到后天上午。地点也改了,不再是零域总部,而是郊区的一个安全屋——那里更容易控制。”
这对他们不利。在零域总部,还有一定程度的程序和监督。在安全屋,J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我们能做什么?”林景澜问。
“你们需要证人保护。”男人说,“听证会前,必须有第三方势力介入,确保你们的安全。我正在联系国际科学伦理委员会,但他们需要时间核实证据。”
“我们没有时间。”林景澜说。
“我知道。”男人苦笑,“所以还有第二个选择:媒体。如果我们能提前将部分证据泄露给有信誉的媒体,制造舆论压力,J就不敢在听证会上采取极端措施。”
这是一个高风险策略。一旦曝光,零域可能会整体反扑,将他们视为叛徒。但也许,这是唯一能制衡J的方法。
“谢婉研同意这个方案吗?”林景澜问。
男人点头,“她已经准备好了新闻稿和证据包,一旦你们同意,就可以发布。但有一个条件:必须等你们到达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后。否则,曝光会让你们成为更明显的目标。”
林景澜思考着,他们现在的藏身之处——天文台地下设施——相对安全,但不是绝对,如果J全力搜查,迟早会找到。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安全屋。”他说。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地址在这里,是一个退休外交官的私人住宅,有外交豁免权保护,J的人不敢公然闯入。但你们必须在两小时内到达,因为那个外交官今晚就要出国,房子会空置。”
林景澜记下地址,“温叙礼还在图书馆里,有尾巴跟着他,我需要去接应。”
“我帮你。”男人说,“我有办法引开外面的监视车辆,你从东侧出口离开,那里现在应该没有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林景澜突然问,“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你有什么好处?”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因为我女儿,她三年前参加了零域的一个‘天才培养计划’,后来……精神崩溃了。医生说是压力过大,但我知道,她经历了某种实验。我想知道真相,想阻止更多孩子受害。”
他的眼神真诚而痛苦,林景澜相信了他。
“谢谢。”林景澜说。
“快走吧。”男人拍拍他的肩膀,“保持联系,通过谢婉研的加密频道。”
林景澜离开楼梯间,按照指示走向东侧出口。果然,那里没有监视人员。他迅速离开图书馆,混入街边的人群。
但他没有直接前往新安全屋,而是绕道回到了天文台附近的一个观察点——他和温叙礼约定的紧急会合点。
而此时的温叙礼,刚刚从通风管道中钻出,来到了档案馆的地下室。
他检查了周围环境:安全,没有跟踪。然后他联系林景澜:“我已脱离,你在哪里?”
“观察点。”林景澜回答,“联络人提供了新安全屋的地址,但我觉得应该先会合,再一起决定。”
“明智。”温叙礼说,“给我十分钟,我到达观察点。”
在前往观察点的路上,温叙礼复盘了整个接触过程,联络人看起来可信,但有几个疑点:第一,他提供的新安全屋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个陷阱;第二,他主动提出帮忙引开监视,这超出了必要帮助的范围;第三,他提到女儿的经历,这个故事很感人,但也可能是为了获取信任而编造的。
情报工作的第一条规则:永远不要完全信任任何人,尤其是主动提供帮助的人。
温叙礼到达观察点——一个废弃的报刊亭,窗户用木板封住,但从缝隙可以看到天文台入口的情况。
林景澜已经在里面,正在通过平板电脑查看谢婉研发来的新信息。
“有问题。”林景澜一见到温叙礼就说,“谢婉研刚刚确认,联络人提到的那个退休外交官,确实有房子,但那个房子上周已经出租给了一个外国公司作为临时办公室。不可能作为安全屋。”
温叙礼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个陷阱。
“联络人是双面间谍?”林景澜问。
“或者被胁迫了。”温叙礼说,“J可能控制了他的女儿,迫使他设置陷阱,但无论如何,那个地址不能去。”
“那我们怎么办?回天文台地下?”
“那里可能已经不安全了。”温叙礼思考着,“如果联络人出卖了我们,他可能知道我们在天文台附近活动。即使不知道具体位置,J也会加强这一区域的搜索。”
他们陷入两难:没有安全的地方可去,没有可信的盟友,时间在流逝。
就在这时,温叙礼的监听终端收到了一条特殊频率的通讯请求——不是来自谢婉研的加密频道,而是一个更古老的、几乎被遗忘的频道。
那是母亲设立的紧急通讯频道,只有三个人知道:母亲,温叙礼,还有……陈教授。
温叙礼接通通讯。
“叙礼,你在哪里?”陈教授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焦急。
“安全位置。有什么事?”
“我刚刚截获了零域的通讯,J已经下达了‘紧急回收’命令,他不再需要活着的你们了,只需要你们的脑组织样本进行研究,他派出了清理小组,格杀勿论。”
温叙礼和林景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你们现在在哪里?”陈教授问。
“不能告诉你。”温叙礼谨慎地说,“通讯可能被监听。”
“听着,我有一个提议。”陈教授快速说,“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南大物理系的粒子对撞机地下控制中心。那里有十五米厚的混凝土和铅层,能屏蔽所有信号,而且,那里有我设计的防御系统,能抵抗小型武装攻击。”
“为什么帮我们?”温叙礼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陈教授说:“因为谢婉研联系了我,她给了我完整的‘清醒剂’配方,还告诉我……你母亲去世前,给我留了一封信。”
温叙礼愣住了。“什么信?”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在做正确但危险的事,而我在犹豫是否帮忙,就打开那封信。”陈教授的声音哽咽了,“我今天打开了。信里只有一句话:‘启明,科学应该解放人类,而不是奴役他们。如果我的儿子在为此战斗,请站在他那边。’”
温叙礼感到眼眶发热。母亲她即使去世了,也还在保护他,还在指引他。
“信在保险箱里,我可以给你看。”陈教授说,“但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明白了。这些年我躲在实验室里,假装政治中立,假装只关心科学……但我其实是在逃避。你母亲有勇气直面黑暗,我没有。但现在,我想弥补。”
这是真诚的坦白,温叙礼能感受到其中的真实。
但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你能证明谢婉研联系过你吗?”
“她说,如果你们怀疑,就告诉你们密码:‘银杏叶在十月变成金色,不是因为它想发光,而是因为它记得阳光。’”
林景澜猛地抬起头,这是他和谢婉研小时候的暗号,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是她。”林景澜轻声说。
温叙礼做出决定,“好,我们去南大,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进入方式。”
“我已经安排好了。”陈教授说,“一小时后,有一辆食品配送车会进入物理系,你们在西门等我,我会接应你们。”
通讯结束。
温叙礼和林景澜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转移。但在离开前,温叙礼做了最后一件事:他启动了一个小型设备,将天文台地下设施的所有入口从内部封死。
如果那里最终被发现,至少不会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或线索。
下午四点,他们到达南大西门,雨又开始下了,不大,但足够让街道变得湿滑,让行人都低着头匆匆赶路。
一辆印着“南大餐饮服务”的小货车停在路边。后门打开一条缝,陈教授的脸出现在黑暗中。
“快上来。”
他们迅速上车。车厢里堆着装食材的箱子,但中间留出了一小块空间,货车启动,驶入校园。
“直接去实验楼地下车库,从那里进入控制中心。”陈教授解释,“我关闭了沿途所有监控,但时间窗口只有十五分钟,之后安保系统会自动重启。”
货车在校园里快速行驶,避开主路,走员工通道。七分钟后,他们进入物理实验楼的地下停车场。
电梯已经等在那里。他们下车,跑进电梯。陈教授刷卡,按下不存在的“B5”层按钮。
电梯开始下降,速度比普通电梯快得多。
“这个控制中心是冷战时期建的,后来改造用于高能物理研究。”陈教授说,“三年前我获得了独立使用权限,因为我的研究需要绝对稳定的环境和绝对保密。”
电梯停了,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温叙礼和林景澜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