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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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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在共鸣中,这种关系变得更加清晰。
“好。”温叙礼回答,握住了林景澜的手,“无论明天结果如何,之后,我们谈恋爱。”
这是承诺。不只是为了战斗,也是为了战斗之后的生活。
林景澜笑了,那个笑容真实而温暖。“好。”
他们闭上眼睛,但没有睡,只是安静地躺着,手牵着手,意识在72%的同步率中轻轻共鸣。
像是在暴风雨前的宁静港口,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最后的战斗。
而在外面,天色逐渐亮起。
第五夜即将结束。
新的一天,将决定一切。
***
清晨六点,地下安全屋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模拟着自然环境中黎明时分的微风和鸟鸣。但这里没有真正的窗户,没有真正的黎明,只有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和倒计时。
三小时,距离听证会还有三小时。
谢婉研站在主控制台前,眼睛布满血丝,但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速移动。她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四小时,咖啡杯在旁边摆了五个,都是空的。
“最后一遍检查。”她说,声音因疲惫而沙哑,“神经监测设备、直播系统、证据包、应急预案……所有环节。”
温叙礼和林景澜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复杂的流程图,整个计划像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每个步骤都必须完美,每个时间点都必须精确。
“七点,你们分别出发。”谢婉研调出地图,“温叙礼去零域总部,走A路线。林景澜去国际会议中心,走B路线。两辆车,不同的司机,不同的护送小组。J可能会在路上拦截,但这是公开行动,他不敢太明目张胆。”
“七点半,到达各自地点,进行设备安装和调试。八点,听证会和研讨会同时开始。八点半,证据展示阶段。九点……”她顿了顿,“关键节点,温叙礼,你在零域听证会现场提出神经同步演示的请求,林景澜,你在研讨会现场配合。”
“如果J拒绝呢?”温叙礼问。
“他不会完全拒绝。”谢婉研分析,“因为在场的还有其他零域高层和外部观察员。如果他断然拒绝,会显得心虚。他会设置障碍,比如要求你们在完全隔离的条件下进行——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她调出零域总部的平面图:“听证会在三楼的圆形会议室,旁边是几个小型观察室。按照程序,证人可以在观察室通过视频作证。我会安排你们进入相邻的两个观察室,中间隔着一堵墙,但有我预设的连接线路。”
“神经监测设备呢?”
“已经以‘健康监测’的名义安装在观察室里了。”谢婉研说,“零域的医疗团队每年都会给重要人员进行例行神经检查,这个理由不会引起怀疑。设备已经校准完毕,数据会实时传输到听证会主屏幕和研讨会现场。”
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但温叙礼知道,在情报和科学的交战中,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你的安全呢?”林景澜担心地看着谢婉研,“如果J发现你在幕后……”
谢婉研微笑,笑容中有苦涩,也有释然。“六年前我选择消失时,就已经放弃了个人的安全,我父亲教过我:有些真相值得用生命去捍卫。”她看向林景澜,“而且,这是我欠你的,如果不是我父亲把你带入这个计划……”
“不是你的错。”林景澜打断她,“你一直在救我。”
谢婉研的眼睛湿润了。她转过身,快速操作控制台,掩饰情绪。“好了,准备出发吧。换衣服,检查设备,记住你们的角色。”
她准备了两种服装:给温叙礼的是正式的深灰色西装,符合零域听证会的严肃氛围;给林景澜的是学术风格的衬衫和裤子,适合在国际研讨会上出现。
换好衣服,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个即将进入权力的殿堂,一个即将踏入科学的圣殿。但他们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战场。
六点三十分,早餐时间。谢婉研准备了简单的食物,但没人有胃口。
“吃一点。”她坚持,“听证会可能持续很长时间,需要体力。”
他们勉强吃了一些。吃饭时,谢婉研最后一次确认细节:
“温叙礼,你的陈述重点:第一,你作为监听者‘听澜’的发现——完美数据的虚假性;第二,你母亲研究的真实目的;第三,J对研究的扭曲;第四,你和林景澜自然共鸣的证据。”
“林景澜,你的重点:第一,你作为实验体‘槐安’的经历;第二,药物和训练的伤害;第三,谢婉研父亲研究的真实性质;第四,自然共鸣与强制同步的区别。”
她看向两人:“最重要的是,当进行神经同步演示时,你们要达到两个目标:第一,展示真正的同步;第二,协同解决量子意识模型。前者证明共鸣的存在,后者证明共鸣的价值。”
“如果压力太大,同步失败呢?”林景澜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那就展示真实的挣扎。”谢婉研说,“即使失败,也证明这是真实的过程,不是表演。但……”她顿了顿,“我相信你们能成功。因为你们不是为了表演,你们是为了彼此。”
这句话触动了他们。确实,这三个月来,他们建立连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真实的情感,真实的信任。
七点整,出发时间到了。
两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已经在地下安全屋的出口等待,司机是谢婉研安排的可信人员,都是她父亲的老部下,已经退休,但为了这个任务重新出山。
“记住,”谢婉研最后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保持连接,你们的共鸣不只是武器,也是锚点。”
温叙礼和林景澜对视,不需要言语,他们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决心。
他们分别上车,车门关闭,车辆启动,驶向不同的方向。
谢婉研回到控制台,打开了所有监控画面。她会在这里指挥整个行动,像乐队的指挥,协调每一个音符。
第一辆车驶向南城西区的零域总部。那是一座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十二层,没有任何标识,但周围的安保极其严密。温叙礼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三个月前,他以监听者的身份进出这里,提交关于林景澜的完美报告。今天,他将以叛逃者和证人的身份回来,揭露这里的黑暗。
司机是个沉默的老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紧张吗?”
“有点。”温叙礼诚实地说。
“正常。”老者点头,“我第一次执行危险任务时,手一直在抖,但后来明白了:害怕不是软弱,是理智。因为知道危险,才会准备充分。”
“你为谢婉研的父亲工作过?”
“二十年。”老者说,“谢博士是个好人,真正的科学家。他相信科学能救人,能让人变得更好。不像现在那些人……”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确。
车子接近零域总部。温叙礼看到入口处增加了安保人员,还有几辆可疑的车辆停在附近。
“J加强了警戒。”他说。
“预料之中。”老者平静地说,“但今天是公开听证会,有媒体,有观察员,他不敢乱来。”
车子停在入口。温叙礼下车,整理了一下西装。门口的安保人员检查了他的证件——那是谢婉研准备的临时通行证,身份是“特别顾问”。
“温先生,请这边走。”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职员引导他进入大楼。
温叙礼跟着她,但保持警惕,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他被带到了三楼,圆形会议室的门关着,但旁边的观察室已经准备好了,女职员打开其中一间的门。
“请在这里等待。听证会八点开始,您将通过视频连线作证。在此之前,医疗团队会为您进行例行健康监测。”
观察室不大,大约十平方米。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显示屏,还有……神经监测设备,已经安装好了,看起来确实像是普通的医疗设备。
温叙礼坐下,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
距离开始还有四十分钟。
与此同时,第二辆车到达了国际会议中心。这里的气氛完全不同:媒体车,卫星转播车,各国学者的车辆,熙熙攘攘,充满活力。
林景澜下车,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第一次不是以“完美实验体”的身份,而是以真实的人的身份。
一个年轻的研究助理迎接他。“林先生,欢迎。谢婉研博士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请跟我来,研讨会将在主厅举行,您将在专题讨论环节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