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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第一次真正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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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舒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沈砚心动。
也许是因为
他真的很英俊,
是那种气质温婉、眉眼清朗、靠近一点就让人心口发软的好看;
也许是因为他对她总是温柔耐心,从来不会逼迫,也不会越界;
又或者
她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
生活里除了汪宇,几乎没有其他异性能够真正靠近她。
她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
可是在那盏灯砸下来的一瞬间——
有人比她更快地冲到她面前,把她护在怀里。
那种从未体验过的“被紧紧抱住”的感觉,
像一根轻柔的针,悄无声息地扎进心里。
汪舒第一次明白:
心动不是选择,
是被人那样温柔、那样用力地接住的瞬间。
夜色把市政厅的玻璃幕墙染成深蓝。
汪宇从会议室走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最后一场跨部门协调会开得比预期久得多,他揉了揉眉心,准备回办公室处理剩余文件。
秘书林澈快步跟上:
“市长,这三份报告需要您今晚过目”
汪宇脚步一顿:“发我邮箱。”
“好的。”
林澈犹豫了一下,像鼓足勇气似的开口:
“还有一份……是春岚公园公益短片的现场情况纪要。”
汪宇握着公文袋的手指微微收紧。
“情况纪要?”
林澈点头:“下午拍摄时有设备松脱,算是……一点小意外。”
他选择了“意外”两个字,
却没能挡住空气中骤然紧绷的那一瞬。
汪宇的心脏,被什么拽住一样收紧。
“汪舒在场吗?”
他的声音依旧稳,可压着明显的锋。
“在。”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不是冷,是骤然而来的真空。
汪宇接过平板,打开纪要。
第一行——【灯具上扣松动,下坠。沈砚及时拉开汪舒。无人受伤。】
只是三行字,
却像铁片落在心上,
砸得他眼前骤然发白。
他盯着文字好几秒,
指尖一点点僵冷下去。
“掉下来的灯具……多重?”
声音低哑得不像往常的他。
林澈翻页:“三十六公斤。”
汪宇闭上眼,再次睁开,目光变得狠厉。
三十六公斤。
三秒。
半步。
一瞬间。
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足以让他再也见不到她。
胸腔里的某处像突然塌陷了,
痛得连呼吸都不稳。
“她……真的没有受伤?”
汪宇几乎是逼着自己把话问出口。
“没有。沈砚冲过去抱开了她,她只是被吓到了。”
汪宇指尖一抖。
那一刻,他不像市长、不像领导,
也不像那个永远稳重的长兄。
更像一个在深夜里突然被命运掐住喉咙的男人。
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
汪舒离意外,
那么近。
近到只差一秒,
差一寸,
他可能永远失去她。
“市长?”
林澈小心地叫了一声。
汪宇抬头,
眼底是一种被恐惧烙出来的冷静,
深得能吞掉所有光。
“是谁审核灯具?”
“谁签的安全责任书?”
“谁允许只上了一层扣?”
“谁让她一个人站在下面?”
每问一句,
空气都更冷一分。
林澈立刻直背:“我马上查。”
“明天一早,把名单交给我。”
汪宇声音沉稳,却藏着压不住的寒意。
“春岚公园的拍摄流程,从现在起提升一级安全等级。”
“是!”
汪宇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
盯着那份纪要,
像被命运按在原地,让他被迫面对那一秒的空白。
灯下坠。
她在下面。
他在会议室。
那一刻——
他不在她身边。
他突然明白一件残忍的事: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护着她、挡着她、照着她。
可只要差一秒
她就可能不在了。
那种恐惧,他从未经历过。
不是政治,不是对手,不是压力。
而是
差一点失去她。
汪宇从小就极其聪明、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
真正、彻底怕了。
怕得心口发紧,
怕得喉咙发涩,
怕得一句话都说不清。
林澈试探着问:“要不要我联系汪小姐?”
汪宇按住平板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那不是犹豫,
是他在稳住自己。
“…不用。”
他低声道,“她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应该已经在月台。
在那个他亲手布置、永远最安全的地方。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
却连声音底部都藏着压不住的痛意。
“走吧。”汪宇说。
林澈问:“回市府公寓?”
汪宇抬眼,
目光深得像夜色:
“回月台。”
不是为了休息。
不是为了结束一天的工作。
而是为了——
确认她是不是好好的。
这不是市长的职责。
也不是哥哥的职责。
是一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在恐惧之后忍不住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