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与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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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华林校园覆着薄霜，香樟枝桠凝着冰晶，寒风卷着碎雪掠过操场，宣传栏的红纸被冻得发脆。沈清月裹紧大衣，指尖捏着刚画完的雪景速写，沿覆雪的步道走向梅园。
沈清月远远望见一抹暖黄身影立在梅枝下，林秋桐抱着小提琴，围巾扫过初绽的红梅，霜气沾湿她发梢。风停的刹那，两人目光隔着漫天细碎雪沫，悄然相撞。
沈清月本是来写生的，却被林间突然响起的小提琴声绊住脚步，旋律轻快明亮，穿透层层树影传来。沈清月循着声音走去，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看见了林秋桐。女孩穿着米白色针织裙，外搭驼色大衣，指尖在琴弦上灵活跳跃，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暖光。察觉到有人，林秋桐抬眸一笑，眉眼弯弯，琴声也随之一顿。
“你也喜欢来这里吗？”林秋桐放下小提琴，声音像林间的风般轻快。她认出眼前的人是学生会主席沈清月，虽早听闻对方高冷寡言，却依旧热情地挥手，“我刚练完琴，这里的环境太适合放松啦。”
沈清月握着画板的手指紧了紧，目光掠过她手边的小提琴，又落在满地落叶上，喉间溢出极轻的一声“嗯”。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掠过梅园，沈清月握着画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本就不擅与人寒暄，面对林秋桐毫无芥蒂的热情，喉间那声极轻的“嗯”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剩下的只有沉默蔓延。
林秋桐却毫不在意这份疏离，她弯腰拍了拍裙摆上沾着的雪粒，米白色针织裙下摆扫过覆霜的枯草，留下浅浅的痕迹。“沈主席，你的速写本能借我看看吗？”她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跟熟络的朋友说话，“刚才远远就看见你在画雪景，肯定特别好看。”
沈清月犹豫了两秒，指尖划过速写本的皮质封面，那是沈父特意为她定制的，边缘烫着低调的暗纹。她从不轻易让别人看自己的画，那些线条与色彩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是她高冷外壳下唯一的宣泄口。可看着林秋桐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她竟鬼使神差地递了过去。
林秋桐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避开纸面，生怕弄脏了画。速写本里大多是雪景与校园风光，笔触冷冽利落，却在细节处藏着细腻——香樟枝桠上凝结的冰晶棱角分明，操场跑道上被雪覆盖的脚印深浅不一，甚至连宣传栏上冻得发脆的红纸纹理都清晰可见。翻到最后一页，是刚才未完成的梅园初稿，几笔勾勒出的梅枝苍劲，却还没来得及添上梅花。
“哇，你画得也太厉害了吧！”林秋桐忍不住赞叹，声音里满是真诚，“这些细节都抓得好准，尤其是这雪的质感，看着就像能摸到一样。”她抬头看向沈清月，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我一直觉得会画画的人都特别有灵气，沈主席你不仅学习好，画画还这么棒，也太优秀了吧！”
沈清月的耳尖悄悄泛起一层薄红，被额前的碎发遮住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从小到大，赞美她的话听了无数，无论是成绩、家世还是才艺，旁人的追捧从未断过，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竟还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她别过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梅枝上，轻声道：“一般。”“才不一般呢！”林秋桐反驳得干脆，她合上速写本递还给沈清月，“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可是画什么都像一团糊，最后只能放弃了。”她吐了吐舌头，语气里带着点小遗憾，“不过我发现自己更爱跳舞和小提琴，也算是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啦。”
沈清月接过速写本，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林秋桐的手背，对方的温度像带着魔力，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她不由得想起去年滑雪时，偶然撞见林秋桐在雪场上摔倒，却立刻爬起来笑着继续的模样。那时她只是远远看着，觉得这个高二的学妹太过莽撞，此刻却忽然觉得，这份不轻易言弃的热情，倒也难得。
“你刚才拉的是什么曲子？”沈清月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冷硬。
林秋桐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是我自己改编的，结合了小提琴和爵士舞的节奏，想着在雪地里拉应该会很有意境。”她指了指身边的小提琴，琴身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你要是喜欢，我再拉一遍给你听？”
沈清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一块干净的石头边坐下，打开速写本，拿起炭笔。林秋桐会意，调整了一下琴弦，轻快明亮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旋律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顺着林间的风流淌，与雪花飘落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独特的冬日恋曲。
沈清月握着炭笔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秋桐身上。女孩站在梅枝下，驼色大衣的衣角被风吹起，发梢沾着的雪粒像碎钻般闪耀。她闭着眼睛，神情专注而享受，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炭笔在纸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一次，沈清月没有画雪景，也没有画梅枝，而是将眼前的女孩定格在画纸上。她细细勾勒着林秋桐弯弯的眉眼，勾勒着她嘴角的梨涡，勾勒着她握着琴弦的纤细手指，连发梢上的雪粒都描绘得格外清晰。
一曲终了，林秋桐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沈清月的目光。沈清月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画着什么，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沈主席，你在画什么呀？”林秋桐好奇地走过去，弯腰看向速写本。
当看到画纸上那个栩栩如生的自己时，林秋桐惊讶地捂住了嘴：“这、这是我？”画里的她站在梅枝下，眉眼弯弯，笑容明亮，连大衣的褶皱都恰到好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里走出来。
沈清月的脸颊也泛起薄红，她轻轻“嗯”了一声，想要合上速写本，却被林秋桐按住了手。“别呀，让我再看看。”林秋桐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你把我画得也太好看了吧，比照片还传神！”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沈主席，你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呀？”林秋桐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挂在我的房间里，每天都能看到。”
沈清月看着她眼里的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雪花飘落：“好。”
“太谢谢你啦，沈主席！”林秋桐笑得格外灿烂，伸手给了沈清月一个轻轻的拥抱，“你真是太好了！”
温暖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沈清月，林秋桐身上淡淡的烘焙甜香混合着梅花的清香，钻入她的鼻腔，让她不由得僵住了身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有些无措，却又莫名地不想推开。
林秋桐很快就松开了她，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对了沈主席，下周学生会组织的滑雪活动，你要参加吗？我听说雪场那边新开了一条高级道，特别刺激！”提到滑雪，沈清月的眼神亮了亮，身上的不自在也消散了些许。“嗯，已经报名了。”她喜欢滑雪时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喜欢在雪地里自由穿梭的畅快，那是她为数不多能感受到放松的时刻。
“太好了！”林秋桐拍了拍手，“那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呀，我正好想请教你一些滑雪技巧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虽然也喜欢滑雪，但技术一直不怎么样，上次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呢。”
沈清月想起去年看到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到时候再说。”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风又起，卷起地上的雪粒，落在两人的肩头。林秋桐抬手拂去沈清月肩上的雪，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天好像越来越冷了，沈主席，你要不要去我家的甜品店坐坐？”林秋桐提议道，“就在学校附近，我让师傅给你做刚出炉的牛角包，还有热可可，喝了肯定暖和。”
沈清月本想拒绝，她向来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可看着林秋桐期待的眼神，想到刚才那个温暖的拥抱，想到画纸上女孩明亮的笑容，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林秋桐立刻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拉起沈清月的手就往梅园外走。她的手温暖而柔软，紧紧地握着沈清月的手，仿佛怕她跑掉一般。沈清月的手有些冰凉，被她握着，渐渐也暖和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在覆雪的步道上，林秋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从学校的趣事说到最近新学的小提琴曲，再说到她最喜欢的烘焙配方。沈清月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嗯”，但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舒服，不像平时那样压抑。
阳光透过香樟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脚印一前一后地印在雪地上，渐渐延伸向远方。沈清月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她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要耀眼，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与阴霾。
她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会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与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