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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柱合会议——初见 ...

  •   夜色落在産屋敷家的屋顶上时,院中已点起了灯。

      纸门后,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侧身倚在靠垫上,灯火映在他额头蔓延的黑色诅咒纹路上,使那张本应清秀的脸添了几分病弱与神秘,他的双眼也似乎被这诅咒蒙上了一层薄雾。呼吸轻浅却平稳,声音温和得仿佛一首旧歌。

      天音端坐在他身旁,姿态端正,指尖轻压在他的衣袖上,像是时刻准备在他力竭时接住话语。
      她身后,几名年幼的儿女安静跪着,衣摆铺在榻榻米上,一言不发。

      一名隶属鬼杀队的队员从外面伏地叩首,声音低而清晰:

      「报告主公大人——本次藤袭山最终选拔,存活通过者共五人。为近两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

      榻榻米上短暂地静了一瞬。

      耀哉缓缓笑了,那笑容连带着脸上的诅咒疤纹都柔和了一分。

      「……五个孩子啊。」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五」这个数字,仿佛在口中翻过一颗珍贵的珠子。

      「真是……值得欢喜的夜。天音。」

      天音垂眸:「是喜讯,耀哉大人。」

      耀哉微微点头,声音比灯火还柔:

      「既然难得有这样的夜……就把所有柱都请来吧。我想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也想亲口,把这五个孩子……托付给他们。」

      天音应声退下,起身的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她掀开纸门,夜风带着庭中砂砾的味道吹入屋内,却立刻被屋里的温度化开。

      不久,敲杖声在长廊回响。柱合会议正式开始。

      院中,七道身影先后跪下。石灯笼的火舌映在他们背后的羽织上,颜色各异,却同样带着血与战场的影子。

      跪在最前方的,是高大如山的男人——悲鸣嶼行冥。他双手合十,唇间轻声念佛,泪却顺着脸侧静静滑落。

      其旁,一股炽热的存在感如同火焰般挺立。炼狱杏寿郎背脊笔直,眼神亮得几乎能点燃空气。
      他低头行礼时,那干净响亮的声音体现出他身上那份振奋与正直:

      「产屋敷大人,属下炼狱杏寿郎,前来!」

      再旁侧,宇髄天元一手抵地、一手按在刀柄上,佩饰在灯下闪着夸张的光。他罕见地收敛了声势,只在低头时嘴角勾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而在最左侧位置,富冈义勇静静跪着。那件半为麻叶纹、半为市松纹的羽织在灯火下分成两束沉静的色彩,落在他侧脸时,使他的轮廓越发冷淡,仿佛从未属于任何喧嚣。

      蛇般的视线从炼狱杏寿郎右边的位置落过来——伊黑小芭内微微侧头。他脸上半覆的绷带在灯光中是一道冷白的线,异瞳冷静审视着周遭。

      最右侧侧,花柱香奈惠眼神温柔,指尖自然而然轻覆在膝头,像是一阵春风拂过肃穆的空气。

      只有一个人,在所有人之中格外刺眼——
      风柱·不死川实弥。

      他羽织半敞,胸前遍布旧伤,手背青筋暴起,似乎连跪坐对他来说都是种勉强。他咂了咂牙,明显不耐长跪,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像在寻找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都到了呢。」

      耀哉在榻榻米尽头开口,声音温柔得仿佛刚从梦中醒来。

      「我的孩子们,请抬起头来吧。」

      烛火此刻恰好轻轻一跳,众柱抬头。

      「今晚把你们召来,是为了一个久违的好消息。」

      耀哉的脸在灯下显得苍白,却带着真正的喜悦。

      「藤袭山的最终选拔——存活下来,并获得资格的孩子,有五个。」

      廊下一瞬传来极轻的骚动。两年间,人数一直在减少,这一点所有柱都心知肚明。

      五个,是久违的数字。

      宇髄轻声吹了个口哨:「这个数,才勉强够‘华丽’一点。」

      悲鸣嶼合十的手指更用力了一分:「……南无阿弥陀佛。」

      紧接着,一道明亮的声音振奋响起:

      「太好了!五名通过!真是令人精神一振的好消息!!」

      炼狱杏寿郎!他双眼像点着火一样亮,声音比灯火还热烈。

      「这证明孩子们的意志与教导他们的培育师都非常优秀!值得赞赏!!」

      宇髄侧眼瞄了他一下,笑得更轻松了:「哟,火气真旺啊。」

      不死川却只是冷哼一声:「多几个,就说明山里的鬼不够狠。」

      义勇没有出声,只微微垂眼,静静听着。

      耀哉笑意未减:

      「他们能活着回来,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意志和教导他们的培育师们的努力。名字我已经记住了。」

      他侧了侧头,天音便取出木牌,轻声念道:

      「朝比奈凛,风之呼吸见习。」
      「水濑悠真,水之呼吸见习。」
      「桐原蒼,雷之呼吸见习。」
      「高山白夜,岩之呼吸见习。」
      「芦泽柚叶,花之呼吸见习。」

      每念出一个名字,耀哉便轻轻点一下头,仿佛那名字已刻入心底。

      天音念完,退回耀哉身侧。

      耀哉再度开口:

      「从今夜起,他们将加入我们,成为你们的……弟弟妹妹,和你们一样,牵着人类与鬼之间那根脆弱的线。」

      他转向柱们,声音依旧温柔,却多了一层郑重:

      「所以……我要拜托你们了。」

      分配从最稳的那位开始。

      「高山白夜。」
      耀哉看向悲鸣嶼,「岩之呼吸的孩子,就拜托行冥你了。」

      悲鸣嶼再度合十,声音低沉却坚定:「弟子之命,必以性命守护。」

      「芦泽柚叶,花之呼吸。」
      他视线转向香奈惠,「就请香奈惠你,像对待妹妹一样,领着她走前面的路吧。」

      香奈惠露出浅浅的笑:「我会好好教她的,主公大人。」

      「水濑悠真,水之呼吸。」耀哉的脸略微侧向义勇。

      义勇抬起眼。

      「义勇。」耀哉轻声道,「这个孩子,会交给你。从今日起,他就是在‘水’之名下挥刀的人了。」

      义勇静默了一瞬,点头:「……明白。」

      炼狱忽然补了一句,声音依旧热度十足:

      「水之呼吸的孩子,定能成为坚强的剑士!!义勇,你会教得很好的!!」

      义勇微微垂眼,没回答,但耳尖悄悄红了一瞬。

      「桐原蒼,雷之呼吸。」

      耀哉微顿:「雷之系的剑士,按照传统,由前雷柱·桑岛慈悟郎负责。明日,我会派人送他前往桑岛大人那里。」

      宇髄轻笑:「那老家伙,倒是不会寂寞了。」

      最后一个名字。

      耀哉微微抬起下巴,像对着某个尚未到来的风:

      「朝比奈凛,风之呼吸。」

      不死川眼皮一跳,目光立刻扫过来。

      「实弥。」
      耀哉唇边仍挂着笑意,却多了一分温和的请求,「风,会很适合她吗?」

      不死川低头,舌尖无声顶了顶后槽牙。只有这个男人,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拜托”。

      真是讨厌。

      「……女的?」他嗤了一声,「风这么刮,她要是站不稳,我也懒得捡。」

      宇髄哼笑:「别说得那么不华丽嘛,风把她吹走,也照样会吹回来。」

      炼狱立刻拍下一掌,声音洪亮得像火焰炸开:

      「无论男女!!能从藤袭山活着下来的孩子,必定具备优秀的素质!!实弥,你会带得很好的!!」

      不死川烦躁地抬手:「吵死了!火鸡,你给老子闭嘴!」

      炼狱哈哈大笑:「哈哈哈!!说得好!!」

      耀哉似乎很喜欢他们这样——他只是温和地笑:

      「那么,就拜托你了。」

      不死川别过头,脸上写满不耐,却没再说“不”。
      指尖无声地在膝上敲了敲,像是已经记下那个名字。

      会议临近结束时,耀哉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一些:

      「我的孩子们——」

      他缓缓扫视一圈每一位柱。

      「这些新来的,也都是……冒着同样风险,走上同一条路的孩子。请你们,不仅把他们当成部下,也当成……一起背负诅咒的人。」

      他的话没有高声,没有命令感,却让殿中的空气不知不觉沉了一层。

      天音悄然伸手,轻压住耀哉的手背,示意他该休息了。

      「今夜就到这里。」耀哉道,「明日,让他们站到你们面前吧。」

      第二日,清晨。

      庭院里的露水还未干,五个少年少女已经在砂砾上跪下。

      朝比奈凛、水濑悠真、桐原蒼、高山白夜、芦泽柚叶。

      他们的队服仍带着新布的硬挺感,腰间挂着各自分发到的日轮刀空鞘,刀片尚未送抵,只能用空鞘充当象征。

      耀哉在天音搀扶下缓步走来,几名年幼的儿女跟在侧后方,小手捧着写着名字的木牌。

      五人不约而同低头叩首。

      「见过主公大人!」

      「抬起头吧。」耀哉笑着说。

      凛抬头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那张被诅咒肢解的脸——但她只愣了一瞬,便收回所有惊诧,直直看进那双被诅咒爬满的眼睛。

      耀哉没看见她的表情,却像听见了她的心跳。

      「谢谢你们,活着回来。」

      他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是鬼杀队的一员了。鬼杀队的制度想必你们都了解了,你们将从“癸”级队员做起,分配到各柱门下见习,能力优异者可被柱选为继子,由柱亲自指导。」

      天音迈前一步,将木牌一块块递给他们。上面刻着名字、呼吸流派,还有分配门下。

      凛接过自己的那块——

      【朝比奈凛风之呼吸配属:风柱·不死川実弥门下】

      木牌有一点凉。

      她握紧时,手心生出一丝细汗。

      「接下来,就交给各位柱了。」耀哉轻轻偏头,「拜托你们了。」

      在耀哉退回室内后,庭院的空气立刻变了些。

      宇髄最先迈步,胳膊一挥,把桐原蒼从地上一拉:「走了,小鬼,雷可不会等你慢慢学。想帅气一点,就给我拼命往上爬。师父他年龄大了,平日的基础训练就由我来监督你,你可要华丽地完成任务,定期去给他老人家做汇报!」

      蒼「是!」了一声,就被半推半拽拖走了。

      悲鸣嶼走到高山白夜面前,巨大身影几乎挡住了日光。他低低念了句佛号,伸出那只布满茧的手:「孩子,你的路,会很重。可你不是一个人背。」

      白夜抬头,眼圈微红,却咬牙点头:「是,师父!」

      香奈惠来到芦泽柚叶面前。

      柚叶紧张得有些发抖,衣摆下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香奈惠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笑得像春日的花:

      「一起加油吧,柚叶酱。花之呼吸很美……也很强。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柚叶呆呆看了她一瞬,眼里蓄起水光,却用力点头:「是!」

      水濑悠真则感到一道清冷的视线停在自己面前。

      富冈义勇。

      他低头看了一眼木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还带着藤袭山疲惫气息的少年。

      「跟上。」他说。

      就一个词。没有多余评价,没有鼓励,也没有质疑。

      悠真握紧木牌:「是,水柱大人。」

      义勇转身时,目光不经意掠过旁侧的少女名字。

      朝比奈凛。风之呼吸。

      她的名字在木牌上刻得很稳。

      他停顿了不到一个呼吸,便转回视线,像什么也没发生般向前走去。

      最后才来到凛面前的,是一股带血的风。

      不死川实弥的脚步在砂砾上踩得极响。他停在她面前,俯视着这名跪坐着的少女。羽织半敞,胸口的伤疤触目惊心,眼神像受伤却仍会咬人的野犬,带着冷冽的暴躁。

      「你就是那什么……朝比奈?」

      他语气像风刮过碎石,「风之呼吸?」

      凛正襟跪着,抬眼与他对视:「是。」

      实弥打量她一圈。

      从瘦削的肩,到磨破皮的膝,再到那双不再会落泪的眼——

      他的视线像刀刮,却也准确得过分。

      「这点身板……」

      他轻啐了一声,「刮风大一点就把你吹倒了吧。」

      凛沉默,脊背却笔直。

      实弥没踢她,只往前一步,脚尖重重碾过砂砾,在她膝前止住。

      那一声清脆的“咯吱”比任何踢打更具压迫。

      他压低声音:「听好了,小鬼。跟在我门下,只有两条路——要么活着变强,要么死了让人收尸。」

      风灌进羽织,他的伤疤在日光下显得狰狞。

      「不会有人替你哭,也不会有人有空记你名字。」

      他侧头,像在嗅她的气味,「你这种……一看就容易摔的人,撑不撑得住,全看你自己。」

      凛握着木牌,指节微微发白:「……我会站稳。」

      实弥愣了半秒。

      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她说得太干脆、太稳。

      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冷哼:「嘴倒挺硬。」

      转身的瞬间,他甩下一句:

      「跟上。掉队的话——我可不会回头找你。」

      羽织被风拽起,伤疤在光下像一道咬痕。

      凛起身,朝主公方向再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追上去。

      风从背后推着她往前走。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温柔的风。

      但只要能在风中站稳,她就能继续往前走下去。

      脚步踏在砂砾上,一下一下,像在替她敲着新生活的节奏。

      鬼杀队——真正属于她的日子,从这个清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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