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她想进步了》夜色将尽

4、第 4 章

　　她掩下情绪，给对方指了指剧本的段落：“我们对一下这段吧。”
　　视线顺着指尖看向那段文字，白初霁只觉得嗓子发紧，她强装镇定道：“好。”

　　随后，她看着喻舒随手拨乱了头发，扯皱了整齐的领口，再抬眸时，眼睛里已经闪烁着粼粼水光。

　　面前人收敛了气势，乖顺地低头，将雪白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眼前。
　　猫的劣根性此时好像冒了头，面对这样干净的脖颈，她莫名总想伸出爪子挠一下。

　　指尖狠狠掐了下指腹，纷乱思绪终于被尽数埋下，白初霁深吸一口气，轻颤伸手向那人脸颊摸去。

　　“停。”
　　喻舒看着那人迅速把手抽回，神色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没忍住轻笑出声：“我脸上没长刺，你不用这样的......视死如归。”

　　听着耳边笑声，白初霁没忍住抬眼看去，却正好撞入那人眼底。

　　狐狸眼微微弯起，真实的笑意终于透过温和隔膜露出一点痕迹，划过眼尾。
　　脸色刚刚才降下去的热度好像再次升温，她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胡乱地嗯了两声。

　　看着那人无措的反应，喻舒体贴地低下头状若无事道：“这样吧，我先来。”
　　“好。”

　　下一刻，喻舒嘴角笑意已经消失不见，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一声声砸在白初霁心里，她克制住自己后退的冲动强迫自己抬眸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

　　明艳面容在眼中一点点放大，她看着女人走到她身前站定，狐狸眼中染着点恶劣的玩味，红唇勾起笑意慢慢凑近她耳边，浅淡花香将低柔声音浸泡出几分嘶哑：

　　“刚刚，是想去哪？”

　　陌生的气息疯狂侵染着安全距离，微热的吐息打在脖颈，带起一阵薄红。
　　女人慵懒的声音轻轻抚过耳廓，白初霁不自觉看向墙壁的空调，明明还在正常运作，可她只觉空气燥热得让人喘不上气 。

　　听着耳边那人有些乱了的呼吸，喻舒微微一笑拉开了些距离。
　　她抬起头看向红了耳朵的人，用眼神描摹那人清冷面容，红唇，鼻梁，再到眼睛。

　　即使在娱乐圈沉浮多年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安静的对视交织着逐渐黏稠的空气，白初霁抿了抿唇率先垂下了眼眸，下一秒，脖子上微凉的触感惊得她轻轻一抖，她喉头渐渐发紧，更加不敢抬头只是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

　　于是，她感受那根食指轻轻拂过她的脖子，到了下巴，轻轻一勾，随后她被迫抬头对视。
　　女人的拇指摩挲自己的脸侧，声音柔和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怎么，不敢看我？”

　　白初霁摇了摇头，随后她看见喻舒眼中懒散神色褪去，滔天怒意席卷而来：“为什么不抬头看我，不愿意还是不喜欢？”

　　听着那人逐渐变大的声音，看着那人狠厉又疯狂的眼睛，按照剧情，她本该是恨的，或者害怕、恐惧，总之不该现在这样，胸口闷闷的无所适从。
　　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措，却还是顺着剧本说道：“不喜欢。”

　　话音一落，那只在脸侧的手掐向脖颈作势发狠，可喻舒语气却温柔下来，带了几分诱哄：“没关系，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一定有人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被迫凑近喻舒，那双总有着距离的眼眸终于在此时一览无遗。
　　滔天恨意下，冰冷被不安与脆弱撑裂，破碎的水光摇摇欲坠。
　　明明是她掐着自己的命脉，可这副表情总感觉是她在欺负喻舒。

　　心头酸涩，陌生的情绪渐渐剧浓烈，直到整颗心酸酸胀胀。
　　她认命地轻叹一声，顺从心意地附上脖子上那人的手背，轻柔地拍了拍低声回道：“嗯。”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喻舒身体一僵，她下意识抽回了手背在身后，试图擦掉那抹陌生的温热，嘴角却重新挂上了如常的温柔笑意。
　　“虽然和剧本有所出入，但这个改动不错，记得这个感觉。”

　　导演催促着录制进程，喻舒随手翻着剧本，看着自己的角色被女主洞穿心脏推到海里，目光一凝，指尖微微用力，随后合上剧本不再去看。

　　等到二人重新回到录制现场导演组的人发现刚刚那个演技僵硬的人突然进步飞速，于是二人总算准时下了班。

　　白初霁匆匆闯进电梯，等她一头扎入熟悉花香中她已经来不及反应，手扶了扶包带，她不自然地问了个好站在电梯角落里。

　　排练室她下意识循着习惯拍了拍喻舒，可她现在不仅不是猫，还是喻舒讨厌的人。
　　这下好了，喻舒一定更讨厌她了。

　　喻舒微微挑眉看着恨不得贴在电梯内壁的那人，顺从地安静站在角落没有搭话，只默默刷着猫饭帖子。
　　工作之外，她无意多和谁做些无谓牵扯。

　　忽然，下降的电梯停滞，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西装的修长女人站在门口，抬眸向里看时，凛然眉目缓和下来，温声道：“阿舒，好巧。”
　　喻舒的眉眼瞬间冷凝下来，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她轻轻点头没有搭话。

　　白初霁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二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本想挪远一点给相熟的两人让个位置，可闻到那个陌生女人身上香水盖不住的明显烟味，她下意识凑近身边喻舒，恰巧堵住了卫珂脚步。

　　门口那人微微一愣，随后低头浅笑顺从地走到一旁。

　　此刻站在二人中间的人恨不得顺着电梯缝隙直接逃走，她尴尬地捻了捻衣角，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动作比思绪快了一步。
　　喻舒垂眸，恰巧瞥到了身侧的人的小动作，视线停顿一瞬便移到别处。

　　白初霁看着跳动的楼层，只觉得今天格外漫长，忽然，身侧陌生女人突然出声：“白老师是吗，你好。”
　　她微微侧身点了点头：“你好。”

　　面对清冷寡言的女孩，卫珂温和笑意未改：“白老师和我们家阿舒很熟？”
　　听着那人嘴里明显的亲近，白初霁更加无地自容，眼神慌乱的她错过了身边人眼底划过的厌恶。

　　“还好，这次有幸和喻老师合作。”
　　白初霁余光瞥着跳动的楼层，此时叮的一声终于响起，白初霁松了口气，和二人道别后连忙逃离了现场。

　　看着落荒而逃的那人，喻舒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走出电梯。刚要抬腿向熟悉车子走去背后的人忽然叫住她：“小舒，我送你回去吧。”

　　被叫住的人眉头皱起，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不了卫总，我车到了。”

　　卫珂自然也看到那辆车，笑眯眯问道：“你和白老师很熟吗？”

　　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人一贯虚伪的温和模样，心中嗤笑，淡声道：“这恐怕和卫总没关系。”

　　被怼了一下的卫珂并不生气，嘴角带着状若宠溺的笑容：“好，小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总归不会和你生气的。”
　　听着她语调的轻视与笃定，喻舒面无表情地转身上了车。

　　到了家，看着依旧蹲在门口等自己的小猫，喻舒终于勉强笑了笑，摸了把猫头就进了厨房。

　　饭桌上，白初霁看着那人明显情绪不佳的样子，有些疑惑，看了看她完好的双手，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再次龇牙咧嘴地吃完了猫饭。

　　饭碗空了许久，面前那人才反应过来收了碗走去厨房。
　　她趴在沙发，看着那人在厨房忙碌完后就坐到沙发上发呆，不再动作。

　　白初霁趴在那人身边试探着抬头去看，喻舒只是安安静静坐着，神色如常，可她偏偏闻见身边人身上潮湿的味道。

　　回想着今天对戏的时候，小猫闭上眼睛将头搭在女人手腕处，静静听着脉搏的声音。

　　喻舒，你那时候在演戏吗？

　　喻舒，你那时候……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