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论如何优雅地让胸口别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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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的“安全屋”其实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藏在琉璃城最不起眼的平民区。按他的说法，这叫“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被两国通缉的要犯，就住在隔壁卖豆腐脑的王大妈对门呢？
苏染在这里住了三天，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专业的后勤保障”。
第一天，月无痕的伤口换上了陆家特制的伤药，第二天就结了痂。云隐消耗的灵力被一堆叫不出名字但很好喝的汤汤水水补了回来。至于苏染自己...
“公主，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第四天清晨，陆先生在院子里摆开阵仗，准备给苏染上第一堂“印记控制课”。
苏染低头看了看胸口——印记今天很安静，没发光也没发热，像个普通的纹身。
“还好，就是有时候会突然烫一下。”她如实汇报，“特别是晚上，跟有个小火炉贴着皮肤似的。”
陆先生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正常现象。星轨之力在您体内觉醒，就像水烧开前会冒泡一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火候。”
他把铜镜递给苏染：“先试试最简单的——让印记在镜子里显形。”
苏染接过铜镜，对准胸口。镜面里，淡银色的星形印记清晰可见。
“然后呢？”
“然后想象您要把它‘藏’起来。”陆先生指导，“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把光芒收敛到皮肤之下。就像...嗯，就像把亮着的灯笼罩上一层布。”
苏染努力想象。她盯着镜中的印记，心里默念：别亮了，低调点，咱们现在在逃命，太显眼会出事的...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印记纹丝不动，还在那里闪着温柔的银光。
“好像...没反应？”苏染有点泄气。
“很正常。”陆先生很耐心，“大多数人要练三五个月才能掌握。咱们慢慢...”
话没说完，镜中的印记突然熄灭了。
不是慢慢暗淡，是“啪”一下，像被掐灭的蜡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染愣了：“这...这算成功了吗？”
陆先生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不仅成功了，而且效果出奇的好。公主，您刚才想了什么？”
“我就想，要是被太后的人发现，咱们都得完蛋。”苏染老实说，“然后就觉得胸口一凉...”
“恐惧是很好的催化剂。”陆先生赞许道，“虽然不提倡长期用，但初学阶段很有用。现在试试反过来——让它亮起来。”
苏染再次凝视镜面。这次她想象的是冷宫里那些温暖的夜晚，小桃偷偷给她带点心，两人躲在被窝里边吃边聊天的场景。
印记“噗”地亮了，比刚才还要明亮几分。
“很好！”陆先生鼓掌，“情感记忆也能调动力量。公主天赋很高啊。”
苏染有点小得意。她正想再试试其他方法，院门突然被推开，月无痕拎着个食盒走进来。
“上课呢？”他看了看现场，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王大妈家新出的豆沙包，趁热吃。陆先生也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陆先生笑着坐下。
苏染收起铜镜，凑过去看食盒。里面除了豆沙包，还有几样小菜和粥，热气腾腾的。
“云隐呢？”她问。
“在书房研究陆先生给的星象资料，说要‘恶补基础知识’。”月无痕给自己盛了碗粥，“小桃去西市买菜了，说是要给我们改善伙食——陆先生，你家厨房借一下？”
“随意用。”陆先生咬了口豆沙包，满足地眯起眼，“王大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三人正吃着，云隐抱着一摞书从书房冲出来，一脸兴奋：“我找到了！关于迷雾山谷的记载！”
他“砰”地把书摊在石桌上，指着一页泛黄的地图：“你们看，三百年前七星中的‘智慧’星持有者，就是在迷雾山谷附近失踪的。而且记载说，他手里那块碎片是‘青色，形如弯月’——和陆先生那块绿色的不一样。”
月无痕凑过去看：“所以山谷里可能不止一块碎片？”
“很可能。”云隐翻到另一页，“还有更重要的——记载提到，那位‘智慧’星在失踪前，留下了一个‘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拿到碎片。”
苏染嘴里含着豆沙包，含糊不清地问：“什么考验？”
“没说。”云隐摊手，“记载残缺，只知道考验和‘真心’有关。另外...”
他压低声音：“记载最后有一行小字，说‘山谷中有守护者，非七星勿入，入者难归’。”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
“所以咱们这趟是...”月无痕总结，“要去找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考验，通过它才能拿到碎片，而且山谷里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守护者等着我们？”
“基本上是这样。”云隐点头。
“听起来真刺激。”苏染咽下豆沙包，“什么时候出发？”
陆先生擦了擦手：“等公主的基础控制课完成，大概还要三天。另外，我得给你们准备些东西——迷雾山谷的雾有古怪，普通人进去会迷失方向，需要特制的指路符。”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点装备？”月无痕问，“武器、干粮、药品之类的？”
“我已经列了清单。”云隐从袖子里抽出张纸，“陆先生看看还缺什么？”
苏染看着三人认真讨论的样子，忽然有种不真实感。一个月前，她还在冷宫里数砖块，现在却要和这群人一起去闯什么迷雾山谷，找什么星盘碎片，还要面对什么守护者...
“公主？”月无痕注意到她的走神，“怎么了？”
“没什么。”苏染笑笑，“就是觉得...挺奇妙的。”
“人生嘛，就是要多点意外才有趣。”月无痕给她夹了个豆沙包，“来，多吃点，上路了可就没这么好吃的了。”
这话说得不太吉利，但苏染还是接过了豆沙包。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推开，小桃挎着菜篮子进来，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公主，您猜我在西市看见谁了？”
“谁？”
“宫里的人！”小桃压低声音，“不是侍卫，是御膳房的采办太监。我躲在菜摊后面听见他们说话，好像在打听有没有‘可疑的外地人’在城里出现。”
陆先生神色一凛：“看来太后的搜查范围扩大了。”
“不止呢。”小桃继续说，“我还看见几个穿着离国服饰的人在客栈附近转悠，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月无痕和云隐对视一眼。
“看来咱们得提前出发了。”月无痕说，“三天太长了，最多两天。”
“公主的控制课...”陆先生皱眉。
“我可以路上继续学。”苏染说，“反正坐马车也没别的事干。”
云隐想了想：“那就定在后天一早出发。陆先生，指路符和必需品能准备好吗？”
“我连夜赶工。”陆先生起身，“你们也抓紧时间准备。小桃姑娘，能帮我去药铺买几样药材吗？单子在这里。”
小桃接过单子，用力点头：“包在我身上！”
看着众人忙碌起来，苏染摸了摸胸口的印记。那里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即将到来的旅程。
两天后的清晨，天还没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驶出琉璃城。
车里挤了五个人——苏染、月无痕、云隐、小桃，还有坚持要送他们一程的陆先生。行李塞满了车厢空隙，包括但不限于：干粮、药品、武器、陆先生特制的各种符纸、小桃非要带的锅碗瓢盆，以及苏染偷偷藏起来的最后一包王大妈家的豆沙包。
“此去迷雾山谷，快马加鞭也要七天。”陆先生坐在车辕上，一边驾车一边说，“路上我会教公主剩下的控制法门。另外...”
他从怀里摸出三枚玉佩，分给苏染、月无痕和云隐：“这是通讯玉佩，百里之内可以传音。万一走散了，就用这个联系。”
苏染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她系在腰间，忽然想起什么：“陆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另有任务。”陆先生笑了笑，“要去确认第五位天命者的位置。根据星象，他（或她）应该也在往迷雾山谷方向移动。咱们在谷外汇合。”
马车驶出城门，沿着官道向西。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群山。
苏染掀开车帘，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琉璃城。十六年的囚笼生活，就这么突然地结束了。
“舍不得？”月无痕在她身边坐下。
“有点。”苏染老实说，“毕竟住了那么久。但更多的是...轻松。”
月无痕笑了：“那就好。前路还长，带着包袱可走不远。”
云隐在前面插话：“说到包袱，小桃，你那口锅能不能往旁边挪挪？它顶着我腰了。”
小桃抗议：“那是炒菜锅！很重要的！万一路上没客栈，咱们还能自己做饭！”
“有道理。”月无痕点头，“那我的剑也重要，能不能把你的梳妆盒挪开点？”
“梳妆盒也很重要！公主总得梳头吧！”
苏染看着吵吵闹闹的同伴，忍不住笑了。
也许这段旅程会很危险，也许前路困难重重。
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了。
马车继续前行，驶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他们身后，琉璃城的城楼上，一个黑衣身影静静伫立，目送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手中，一块暗红色的碎片，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第六位天命者，早已觉醒。
而且，他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论如何优雅地让胸口别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