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加德的月光》月神的野鬼

1、叶斯加德的月光（上）

　　一
　　“妈咪，我回来了！”
　　我一到家就大声喊起来，妈妈抬起头，脸上瞬间浮现出笑意。
　　“今天放学这么早？”
　　“学校开运动会，提前一小时放学了。”
　　我抱着书包扑倒在妈妈身上，佯装累死了。
　　妈妈脸上顿时笑意更深，揽住撒娇的我，顺手帮我把书包摘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说着便喊张妈帮忙倒杯水来。
　　我接过水，喝了一大口，顺手扒拉开书包摸出一块奖章，献宝似地递给妈妈。
　　“这是什么？”
　　“高空滑翔组第一名，最大的奖章，给最漂亮的妈咪。”
　　“第一名？那不是累坏我家柠柠了！”
　　妈妈心疼地揽住我，含笑看手中的金制奖章。
　　“韩祺，快过来看，宝贝女儿拿了块奖章回来！”
　　听见声音从二楼下来的爸爸脸上带笑。
　　“什么奖章，让我瞧瞧。”
　　我直接傲娇地一摊手。
　　“爸爸，奖励。”
　　爸爸一看那奖章，乐了。
　　“这么厉害，是该奖励，想要什么你说。”
　　“我要一台新钢琴！”
　　“没问题！”
　　爸爸答应得极其干净利落。
　　身后的门没关，走进来一道身影，背着跟我同款书包的韩檬看了眼客厅里的温馨画面，没出声。
　　我回头看了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回头对爸爸说:“爸爸，这次校运动会，韩檬也拿到了男生组自由搏击的第一名，你是不是也应该奖励他？”
　　爸妈这才闻声看去。
　　爸爸脸上浮现出温和客套的笑容：“应该的，韩檬，你想要什么吗？”
　　我冲着韩檬扬眉，示意他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韩檬却没理会我的注视，低声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爸爸微微蹙眉，对他的冷淡态度似乎略有不满，但没立刻开口。
　　韩檬默不作声地回屋。
　　“这孩子。”妈妈低声说了一句，“性子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像谁。”
　　“算了，随便他吧。”
　　爸爸看向我，眼中霎时星辰泛滥：“奖励宝贝女儿得了第一名，今晚给你开个庆祝会怎么样？”
　　“好呀！”
　　我脸上带笑，余光却扫向那道上楼的背影。
　　二
　　我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服，来到韩檬的房间外，懒洋洋地敲了下门。
　　“开门。”
　　我与韩檬是双胞胎，我是姐姐，他是弟弟。我们的父母是纯血凤凰，在这个兽人社会中，属于至高阶种族。
　　凤凰一族，凰尊凤卑。
　　刚出生时，我自带凤凰族的传承印记，燃烧状的凤凰图腾从后背一直蔓延至锁骨，父母视我为掌上明珠。
　　而韩檬，浑身上下什么印记也没有，一只算作添头的雄凤而已，也无法传承家族印记，爸妈对他一直不冷不淡。
　　但我倒是很喜欢他。
　　韩檬，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想着我又敲了下门。
　　“我数到三，不开后果自负。一，二……”
　　在第三个数字落下的同时，门咔嚓一声响，拉开了一半。
　　韩檬黑漆漆的一双眼望着我。
　　我慵懒地抱起手臂打量他。
　　“我愚蠢又小心眼的弟弟，你不是又生闷气了吧？”
　　“你想干什么？”
　　少年声音冷清，像一块冰冷剔透的冰。
　　我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笑眯了眼，直接推门想往里走。
　　门上传来力道，对方并不欢迎我。
　　我笑容不变。
　　“别惹我哦，你知道的。”
　　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我忽然抬手扯住他的校服领口往前一拽，速度极快，力道极大，对方显然没反应过来，我直接吻了上去。
　　爸妈就在一楼，余光甚至能看见他们俩在谈笑。
　　韩檬瞳孔瞬间放大，一个瞬息间，他把我拽进了漆黑的屋子，直接反锁死了门。
　　“你疯了？！”
　　他一把推开我，眼中带着些震惊，抬手狠狠擦了下嘴唇。
　　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大，太可爱了。
　　“怕什么？都这么多次了。”
　　我伸手去撩他额前的碎发，看那双漂亮的烟栗色眼睛。
　　“吓得眼睛都变色了啊。”
　　韩檬下意识嫌恶地避开。
　　“喂，檬檬，你也不想爸妈知道我们的事吧？”
　　我威胁他，顺手掐了一把他白皙的脸颊，手感真好。
　　韩檬眼中的震怒已经快遏制不住，却怕我真的发疯，沉声道:“韩柠！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亲姐弟！”
　　“我知道啊。”
　　我的嗓音清脆，像是唱歌一样说着话：“毕竟，接受有你这么废物点心的弟弟，我也是花费了许多年的。”
　　我不太礼貌地审视着他。
　　韩檬眼睛像是猛的淬了火，在黑暗中闪烁。
　　“喂，我这不是看你又乱发脾气，吃我的醋，特意来安慰你了？你倒好，还把我关门口，这么没良心，难怪爸妈不喜欢你。”
　　韩檬的表情愈发阴冷可怖。
　　我无所谓地笑笑，抬手将他半圈在墙上。
　　“话说我们多久没试过了？上次在车库我可是非常难忘呢。”
　　我亲昵地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咬字，“上次你好甜啊。”
　　韩檬拳头猛得攥紧，青筋根根暴绽出来。
　　我却顾自用手轻慢地挑开他的校服领口，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情不可自控地好了起来，太他妈的可爱了 ！
　　“给你个机会，这次你主动，怎么样？”
　　“畜生！”
　　两个字打断了我昳丽的情欲。
　　韩檬盯着我:“不知廉耻的畜生。”
　　“哦哦，新情趣吗？”我粲然一笑，“脏话play，有点刺激哦。”
　　我猛的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甩手将人掼在墙上，二话不说倾身碾上了他的唇，开始攻城略地。
　　韩檬对我的暴起猝不及防，后脑勺被撞得砰一声重响，头晕目眩瞬息即定，他立即就要还手。
　　“嘘！”我竖起食指制止了他：“脚步声你听，有人上楼了哦，万一被爸妈发现事情就会变得有点麻烦哦。”
　　“韩柠！”
　　他的声音极低极冷，裹着耻辱与愤怒，眼神跟杀人一样。
　　我只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趁机用手指狠狠碾烂了他脖颈上用创口贴草草遮掩的羽腺。
　　“嘶！”韩檬浑身一震，漂亮的瞳仁瞬间从清醒的栗色变成了风暴似的幽红。
　　赤红。
　　猩红。
　　脚步声越来越近，濒临兽化的韩檬浑身都在剧烈发抖，死死按住我不断碾动的手指，逼迫自己保持理智，但确实不敢直接跟我打起来，也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一门之隔，会被发现的。
　　凤凰一族极端重视血脉，一旦闹出□□的丑闻，无论是谁的错，被处理掉的只能是无法传承家族的他。
　　我深嗅一口他身上的清冽的气息，心情愉悦至极，声音沙哑而满足，只有最亲密的彼此之间才听得清。
　　“别哭了，姐姐疼你。”
　　脚步声在门口迟疑地停顿住，似乎是刚刚听到一些什么声音，但最终还是远去。
　　门外张妈端着一杯鲜榨果汁继续往前去，绕过楼梯上了三楼，敲响我的房间。
　　房间里自然空无一人。
　　我在二楼韩檬的房间，用力碾着他脆弱的羽腺，扣住他的脖颈往腰下压，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作势随时开门出去，他最终被迫屈膝慢慢跪了下去，屈辱地任由我摆弄，我愉快地摸摸他的头，眯起了微微变得瑰红色的眼眸。
　　三
　　我跟韩檬搞骨科，其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说单纯的见色起意。
　　在人生的绝大多数时刻，我都没关注过这个弟弟，主要是他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实在感人，扫地机器人都比他说话多。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这个弟弟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长成了一副，让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安静沉默的少年，却偏偏搭配了一张漂亮到让人难以忽视的脸，造物主倾注了无限偏爱的晚霞，勾勒出衣衫单薄的少年坐在春樱下安静读书的光影。
　　让人一秒沦陷。
　　喜欢，是我会谈的那种。
　　但一想到他是我亲弟弟……更刺激了有没有？
　　凤凰天生流着叛逆的血，蔑视世俗，藐视规则，追求极致的刺激与激情。
　　在无聊又漫长无比的青春期，这个有趣的念头一出现就野草般疯长，让我忽然有了久违的兴奋。
　　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我观察着韩檬的一举一动。
　　双胞胎，对生性自恋的凤凰来说，无疑有一种临水自照般的性相吸引。
　　生活百无聊赖，姐姐本质变态，我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他每天穿得这么清纯，难道不是在勾引我？
　　四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韩檬自己主动送上了门。
　　那天我跟林智骑单车路过小巷，正好撞见了相当有趣的一幕。
　　逼仄的巷子里，穿着黄旧校服的女孩脸上带泪瑟瑟发抖，面色清冷的韩檬抬手将她护在身后，一大群□□打手围着他们。
　　林智好奇于我为什么停下来，也跟着一起看去，她没见过韩檬，自然也不认识。
　　夹杂着脏话的对话中，能判断出简单几点信息。
　　女孩是韩檬的同班同学，父赌母病，家道中落，欠了天价高利贷，□□要拉走她抵债。
　　韩檬正好撞见这一幕，主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骂骂咧咧的□□决定把他们俩一块收拾了。
　　相当无聊的戏码，林智懒得多看，对我说:“走吧，画展快开始了。”
　　“不急，再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智不解，我却一脸悠闲地抬手支在单车上。
　　在□□打手挥拳时，韩檬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群人直接开打。
　　场面混乱至极，韩檬身手出乎我意料的不错，一个回合就把气势汹汹的黑老大砸墙上了。
　　当场骨折的黑老大喊着脏话，招呼小弟砍死韩檬。
　　韩檬在围攻中依旧不落下风，黑色头发猎猎作响，竟是有一种少年无畏的惊艳感，逼急了的手下忽然朝他们扔了一把东西。
　　韩檬下意识护住女孩，那白色粉末扑了他一脸，迷了他的眼睛。
　　对方趁机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众，最终一脚踹中了韩檬，韩檬跟女孩摔在地上，铁棍顿时如雨点般落下，韩檬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女孩。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棍棍到肉的重击声中，女孩凄厉无比地哭喊，眼见着快闹出人命。
　　“喂！”
　　我的声音就这么懒洋洋地响了起来，顺着逼仄腥臭的小巷不断回荡。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众人下意识看过来。
　　“滚！没你们的事！”
　　我慵懒地笑着：“他俩欠你多少钱啊？”
　　我随手从粉色兔子钱包抽出小巧的支票簿，撕下一张空白支票丢在地上。
　　“我替他们出了。”
　　一个彪形大汉怒骂了句“小婊子”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扇我耳光，还没有碰到，被反手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摔在地上，腰当场摔断，惨叫不止。
　　“大叔，这样很没礼貌哦。”
　　我随意地松了松手腕。
　　黑老大捂着骨折的手臂吼道:“干死——”怒火中烧的声音却在看清地上那张支票的瞬间戛然而止。
　　金边支票纸质洁白如雪，拓印着标志性的凤凰图腾，只要在a市生活，就不可能不认识这遍布大街的商标。
　　“你是……”
　　我略一扬眉，瞳仁中隐约有火状凤凰纹。
　　顶级猎食者的血统压制铺天盖地涌来，让原身是蟾蜍的□□头目瞬间冷汗直泄。
　　五
　　处理完现场后，我拿出一张新的空白支票递给吓坏了的女孩，让她离开巷子去报警。
　　随后我看向地上因为重击后脑和药物作用而昏迷不醒的韩檬。
　　啧。
　　我那愚蠢又一事无成的废物弟弟。
　　林智赞叹道:“仔细一看长这么漂亮啊，难怪你要救。”
　　“这我亲弟弟。”
　　“啊？”林智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弟弟？”
　　“充话费送的。”
　　“？？？”
　　我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而是带着重伤昏迷的韩檬去了我的秘密基地。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铁皮柜，翻出止痛片随便给韩檬喂了点。
　　少年安静地睡着，额头上还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沾染出一两丝殷红的血迹，衬得整张脸更为苍白清冷。
　　我掰开他的嘴唇，手指捏着药片塞到他的喉咙里，韩檬无意识地呛咳起来，想把我的手指吐出来，我干脆把药塞得一口气更深了，挟制住他的下颌不准他吐出来。
　　韩檬难受得直皱眉，好看的眉峰像是一弯水墨画，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一点点清澈脆弱的琉璃色，依旧是神志不清。
　　我心头微微一跳。
　　“咽下去。”我命令他。
　　喉结缓缓滚动，药片被艰难地咽了下去。
　　我没收回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
　　凤凰一族的身体机能远胜普通兽人，一般伤势很快便能自愈，治疗是弱鸡的象征，强者都是靠硬挺。
　　韩檬的眼眸由琉璃色变幻为极淡的烟栗色，最终变成一种无法言说的惊心动魄的霞红色。
　　在高烈度的□□、持续不退的高烧、遏制不住的疼痛刺激下，他进入了发情期。
　　这倒是让我意想不到。
　　我不是没想到他进入发情期，但我没想到他是第一次进入发情期。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弱鸡的吗弟弟？
　　第三周期才进入发情期，这真的是凤凰？
　　但很快我祈祷他是爸妈在垃圾桶捡来的幻想破灭了，兽化的韩檬逐渐觉醒血脉显露出真身，他特么的确是只凤凰。
　　黑色的凤凰。
　　是这样子的弟弟，黑色的可以是乌鸦可以是乌鸡，但不能是凤凰啊，连山鸡都有几根彩毛啊你一根没有？
　　确实一根没有。
　　忽然间我就理解了爸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首次发情对于凤凰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节点，身体往往会出现变异，这是韩檬最后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但他依旧一根毛都没变。
　　他还是他，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废物。
　　床上散落着他兽化时崩开的蓝白校服，韩檬一会儿是凤凰一会儿是人，骨骼变形让他痛不欲生，发情期身体的种种异样更是他无所适从，一张孱弱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全是挣扎和隐忍。
　　性状真的太弱了，凤凰血统演变至今，早就能自我控制发情期了，但韩檬这副样子，明显是完全被兽性支配了。
　　我被他死死抱住，叹了口气：“你要勒死我吗？笨蛋！”
　　抑制发情的针剂好半天都没成功打进去，还差点扎着我自己的手，就在我烦躁至极时，失控的韩檬忽然抱住我的脖颈，一口咬上我贴着隔离贴的羽腺。
　　我惊得变了瞳色，猛地甩开了他，他重重撞上床板，疼得发出破碎的喘息，一双烟色的眼眸却含泪望着我。
　　我一愣。
　　他重新颤抖着贴上来，空气中强烈的火凤信息素的气味让他欲罢不能，汗涔涔的精致锁骨磨擦着我的胳膊，他笨拙地吻我、咬我、舔我、讨好我。
　　我忽然看笑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待会儿可不许哭啊。”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颈，低头狠狠咬住他脖颈上烂熟的羽腺，标记了他。
　　那滋味我只能说，真不赖。
　　六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韩檬看着慵懒坐在床头抽烟的我，一脸的空白与震惊。
　　我觉得该哄哄他，但正处于贤者时间，干什么都嫌烦，随手把一只粉色小草莓抱枕塞到他怀里。
　　“抱着哭会儿吧。”
　　韩檬的天都塌了。
　　“你……你为什么？”
　　我抖了抖指间的烟灰，理所应当地说:“什么为什么？昨晚可是你主动勾引得我。”
　　韩檬脸上毫无血色，这小脸白得我见犹怜，我忽然就来了兴致，凑过去低头吻住了他，将一口烟雾慢慢渡入了他的口中。
　　韩檬猛地想要推开我，却被我直接按在了床头，处在恢复期的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我压着尝了个遍。
　　松开他时，他剧烈地呛咳着：“你！”
　　“嘘！”我打断他，“乖一点姐姐才会疼你哦。”
　　他气息凌乱而失控，惊恐地盯着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自那一日起，我便跟韩檬强制维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哎呀，他实在太可爱了，我把持不住睡一睡也很正常嘛。
　　七
　　由于在房间里折腾了太久，晚上韩檬没出来参加我的庆祝会，估计是又生气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看到他。
　　他坐在餐桌前不声不响地吃着早餐，黑色碎发遮住眼睛，面前摆着一份简单的三明治。
　　“柠柠！快过来。”
　　妈妈招呼我坐下吃早餐，对张妈说:“把牛奶热一下。”
　　我面前的蓝花瓷盘里摆着形状精致的数种餐点：烤乳鸽、新鲜树莓、丝绒蛋糕，制作成可爱小鱼形状的烤饼干上涂着一层浅浅的巧克力酱。
　　“抱歉妈咪我起迟了。”
　　“昨天晚上累到了吗？”妈咪伸手替我整理了下校服衣领，声音不自觉放软。
　　我扫过一眼突然顿住的韩檬，笑道:“有一点点，还好爸爸喊我起床，不然我今天肯定要迟到了。”
　　爸爸喝了口咖啡：“看你睡得这么香，都不舍得叫醒你，看来以后还是让妈妈喊你。”
　　我撒娇道:“爸爸待会儿开车送我们去学校吧。”
　　“好啊。”爸爸没犹豫就答应了。
　　妈妈提醒他道：“你上午不是有个会？”
　　“当然是宝贝女儿最重要啦！”爸爸抬手摸了下我的头。
　　我一脸理所当然，低头尝了一大口丝绒蛋糕，随手将吃不下的烤乳鸽和小饼干分到小瓷盘里，摆到韩檬面前。
　　他一口没碰。
　　切！矫情！昨晚连那儿都吃得这么开心，这会儿又嘴刁起来了。
　　我喝着热牛奶看着他，若有若无笑了下。
　　八
　　托爸爸的福，今天没迟到。
　　课间时分，我来到韩檬的班级，往门口一站便引起一股骚动。
　　标志性的浓郁火色凤瞳，漂亮得恍若瓷娃娃一样的容貌，一看就是特级强化班的学姐。
　　“不好意思，请问韩檬在吗？”我甜甜地笑着：“我是他的姐姐，他早上忘记拿芯片卡了，下午他有机甲课，我给他送过来。”
　　被我问话的男生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猛地一回头朝着教室内喊：“韩檬，你姐姐找你！”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坐在最后一排的韩檬正好望过来，漆黑的眼眸一片冰冷，我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天蓝色芯片卡。
　　韩檬走出来时，我正跟一群围着我的男同学说话。
　　“是，我是韩檬的姐姐，我们是亲姐弟。”
　　我将芯片卡递给韩檬，含笑道：“早上坐爸爸车一起过来时，你把卡丢我书包里面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不然下午你就惨啦。”
　　周围的同学显然羡慕至极，不住地看向韩檬，韩檬却仍是一贯的冰冷沉默。
　　一个女孩挤上前来，轻喊了一声“学姐”。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在巷子里韩檬拼死保护的女同学。
　　“是你呀，最近还好吗？”我笑得很甜美，主动跟她打招呼。
　　“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感谢学姐！”
　　“哦那没有什么的，你是韩檬的好朋友，也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啦，总之能帮上你的忙就最好啦。”
　　女孩满是感激地看着我。
　　“以后要是遇到麻烦也可以找我哦。”我说着从校服兜里取出粉色便签本和便携钢笔，写下我的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她，“要是他们再敢找你，你就喊我去帮忙，别害怕。”
　　女孩紧紧攥着那张便签卡，话都说不出来了，其他男生也不约而同地凑上去想偷看那卡上的号码。
　　我重新望向韩檬，韩檬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
　　“好啦，我要先回去上课啦，丢三落四的，下回我可不给你送了！”
　　我朝着他轻抓了下手以示拜拜，便转身轻盈离去。
　　我刚一转身，一群人立刻围上去盘问韩柠。
　　“韩柠！她真的是你姐吗？她好漂亮啊！”
　　“看铭牌她可是凤凰啊！强化班的人从来不会到这里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凤凰！”
　　“天啊那韩柠你难道也是凤凰吗？”
　　“……天啊！”
　　九
　　放学后，我在秘密基地里画油画，笔刷熟练地蘸上油彩。
　　在我身后，门被推开，韩檬走进来。
　　“桃子汽水买了吗？”我头也不回地问。
　　一听冰镇桃子汽水搁在茶几上。
　　“谢了。”我继续专心致志地画画：“你先去隔间洗个澡吧。”
　　韩檬穿着蓝白校服靠在承重墙上，看着我的背影没说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啊。”我随口应道：“上了五个多小时的机甲课，浑身都是臭汗你不难受？洗个澡能舒服点。”
　　韩檬看着手机上的限制级录像，以及那条“带听桃子汽水”的短信，他一键删除。
　　“韩柠，我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
　　“拜托！要没血缘关系，我看都不会看你第二眼好吧？你就因为是我弟弟，所以现在才能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啊！”
　　我用揉皱的纸巾小心地擦了擦画纸，完全不担心身后的韩檬忍无可忍冲上来攻击我。
　　别说偷袭，就算我残废了他都打不过我。
　　“怎么，想说‘姐姐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这个小甜心’、‘爸妈知道了可是会超级生气的’、‘你再不饶过我我就要哭了’这样的话？”
　　我毫不留情地调侃着他：“笨蛋弟弟啊，你究竟知不知道，求饶是没用的，只会让我更加兴奋，你想摆脱我，除非打败我，懂吗？”
　　我转着橡木画笔回头看他。
　　“用拳头把我狠狠地揍倒在地，像只真正的纯血凤凰一样，怒斥‘如果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杀了你’，这样我才会稍微收敛一点。”
　　在看清他转过来的脸时，我说话的声音忽然一停。
　　“你的脸怎么了？”
　　少年清俊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狭长伤口，从侧脸一直狰狞地延长到锁骨下，还在往外不断渗着黑血。
　　我从铁皮柜中翻出消毒水和止疼片，走上前去掰着他的脸检查了会儿，往他嘴巴里塞了颗止疼片。
　　“别动！”我替他处理着伤口，无语到简直想笑：“檬檬你真是太厉害啦！上个机甲课能把自己搞成这样？我都后悔今天去你班上找你了，你同学不会觉得凤凰就这实力吧？”
　　韩檬挣脱不开我，只能仍由我摆弄。
　　那伤口极深，有两处几乎夸张到见骨，韩檬的自愈能力很弱，过去这么久只是堪堪止住血，我将食指咬破，挤出血滴在他的伤口上，几乎是瞬间，腥黑的伤口开始愈合。
　　韩檬这时才看向我。
　　我随手将带血的食指塞到他嘴里，“别浪费，舔干净。”
　　韩檬明显很抗拒，但我的力量不是他能挣开的，最终也只是轻含着我的手指没说话。
　　我忽然间就回过味来了。
　　“等下，你不会是故意毁掉你的脸，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了吧？”
　　韩檬望着我没出声，琉璃色的眸子冷冰冰的，我忽然间就笑了，“你还真是个蠢货啊！”
　　我顺势掰开他的嘴，一把捏住他的下颌，食指用劲搅动着他柔软的唇舌，将人牢牢抵在承重墙上。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蛋又没出息的弟弟？听好了，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甜，又这么倔，生下来就是要当我的玩具的。”
　　我说完低头狠狠吻上他，唇齿间还残存着铁锈似的血腥味，愈发让我上头。
　　韩檬攥紧双手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抬手想推开我，却被我一把准确抓住手腕，狠狠抵在了墙上，我更粗暴地吻着他，狂潮似的的信息素攻击让他瞬间瞳孔泛红，反抗力量也猛地加大。我直接扣烂他的羽腺，制服他踹向我的腿，一路往下撕碎了他的蓝白校服。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松开了他，重新啪一声将粉色隔离贴在自己的腺体上。
　　收工！
　　少年剧烈颤抖着，失力地滑坐在地，一直垂着头，不敢让人看清他的表情。
　　我低下身观察他的侧脸，原本恐怖的伤口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出来了，我满意地笑了笑，弟弟，这才是纯血凤凰的治愈力，学着点！
　　“喂，干嘛每次都哭成这样，你明明就也很爽吧？羽毛都飞出来了！”
　　我用指尖挑起他后背一片湿漉漉的黑羽，轻轻戳了戳羽根，立即引起一阵颤动。
　　“真是一点自制力也没有啊，轻轻一碰就兽化，你不会是真的没进化完全吧？”
　　“闭嘴！”他终于低声吐出两个字，嗓音沙哑至极。
　　我笑了笑，抬手勾起天蓝色校服随意地披在他身上。
　　“笨蛋。好啦，别害羞了，自己去清洗一下，我还要继续画画呢，你把我画室都弄脏了。”
　　他别着脸不说话。
　　我随手拿起冰镇桃子汽水拉开喝了一口，贤者时刻来一口是真的神清气爽，我看看难堪到站都站不起来的韩檬，又回头望向那副画了一半的油画：
　　半人半兽的黑羽少年躺在尖顶教堂切割开的光影中，像是被亵渎的天使，祈祷着爱、死亡与自由。
　　十
　　我与韩檬一回到家，妈妈就招呼我过去。
　　“宝贝，过来！”
　　下个月六号是我的生日，家里预备给我办个盛大的生日宴，妈妈特意约了几位奢牌设计师，准备为我精心设计一套晚礼服。
　　我拍拍韩檬的肩，示意他先回房间等我。
　　妈妈坐在沙发上翻着设计专刊，问我：“宝贝，来看看喜欢哪个？”
　　“妈咪喜欢的，我都喜欢！”
　　我从后面抱住她的脖颈，像小猫一样撒娇。
　　妈妈笑起来，亲昵地拍了拍我的手，指着一条波光粼粼的雪蓝色人鱼裙：“这条怎么样？”
　　“哇裙摆上还有海浪纹耶！超级漂亮！”
　　“那这条先订上，再挑一挑，说不定还有更漂亮的，最后再选一条你最喜欢的。”
　　“好！”
　　面带微笑的设计师在一旁为我介绍礼服裙的设计理念，我抱着妈妈的脖颈漫不经心地听着，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二楼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
　　韩檬与我是同一天出生的，往年的生日宴他也会蹭着我的一起办了。
　　“妈咪，帮韩檬也挑一件吧，让他跟我穿配套的，不然到时候拍照不好看呢。”
　　妈妈随口应道：“好，听你的。”
　　“妈咪最好啦！”我低头狠狠亲她一口，惹得妈妈又笑起来。
　　一个小时后，我来到二楼，敲响韩檬的房门。
　　我直接开始计数：“三，二，一。”
　　最后一个数字落地的瞬间，门被拉开，我径自走进去。
　　韩檬没有看我，走到书桌旁倚墙别开头，身上早已换了一套干净的休闲服。
　　他的房间布置极为简单，除了床、衣柜、书桌以及一张椅子外可以说空无一物。
　　我直接坐在了房间中唯一一张椅子上，手支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喂，生日快到了，我们家檬檬又长大一岁了，有没有想要的生日礼物？许个愿姐姐可以送给你哦。”
　　韩檬显然不想理我。
　　我笑着说：“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哦！要不这样好了，我送你一条粉色小裙子，你穿起来肯定更加可爱！”
　　韩檬拿我实在毫无办法，只能看我一眼，但毫无威慑力，甚至让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干嘛老是这幅表情啊？我要是爸妈，我也不喜欢你，谁家小孩一天天臭着脸还不爱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韩檬看起来是要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进行到底。
　　“算了，随便你，反正不被喜欢的又不是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于韩檬的喜好，我早就了若指掌，毕竟掌握弟弟的全部信息是姐姐的基操。
　　我三下五除二从韩檬的书包中翻出那枚天蓝色芯片卡，当着他的面，我把那枚芯片卡塞进自己兜里。
　　韩檬对我的抢劫行为无动于衷，甚至都不问为什么。
　　“学乖了嘛。”我表扬了他，笑着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说的是所有东西哦，也包括你。”我意有所指，目光在他清冷漂亮的脸上打转。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受不了这种轻佻放肆的打量，但又无法忽视或是逃避，他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思绪激涌，但最终，他仍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已经看明白了，任何对抗都只能激起我更浓烈的兴趣，只有等我自己玩腻了这场无聊的游戏，觉得捉弄他没意思了，我才会放过他。
　　韩檬静静地站在阴影中不动，心思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
　　我忍不住唇角上扬，轻声笑道：“真是个笨蛋。”
　　十一
　　我带着复制的芯片卡来到秘密基地。
　　林智嚼着烟草糖，干脆利落地倒置书包，哗啦一声倒出无数金属方块。
　　“都在这儿了！你要这么多合金样本干嘛？”
　　“当然是做生日礼物啊！”
　　我漫不经心地笑起来，精心挑选着最合适的材料。
　　林智一脸“恋爱脑没救了”的鄙夷表情。
　　“喂，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是那种沉迷恋爱游戏的蠢货。”
　　“甜甜的恋爱滋味，你不懂~”我给她递上一罐冰镇桃子汽水，“谢啦！”
　　林智一脸“我看不懂，我大受震撼”的躲避表情。
　　“不管你是谁，赶快从韩柠的身上下来！”
　　“……”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生日礼物没能送出去，因为生日宴当天，出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大乐子。
　　一名陌生的红发少年闯入韩家宴会厅，他当众拿出一份双s级血统证明。
　　“我才是韩家的亲生儿子，当年韩家的司机调换了我与韩檬。”少年抬手狠狠一指：“他根本不是凤凰血统，他是沈流云的儿子，是一只经过基因改造的黑雀！”
　　来宾一片哗然，妈妈一看清那少年的脸，手里的高脚杯就摔了。
　　原因无他，那红发少年生得跟妈妈至少有七分相似。
　　在少年冷酷的输出中，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沈流云曾经是韩家的专职司机，他与韩祺是过命的交情，但没人知道，沈流云一直嫉恨韩祺，认为他不过是赢在出身与血统，倘若他也拥有韩祺的起点，他的人生必然更卓尔不凡。
　　韩琰生下双胞胎那日，他借职务之便，暗中用自己的试管儿子换掉了韩檬。
　　偷梁换柱的黑雀一跃成为韩家的少子，而真正的韩檬则被他带回老家，从小磋磨打骂，打抑制剂摧毁性状，六岁就不得不去地下黑市打黑拳来赚取微薄的生活费。
　　可纯血凤凰的基因不是几针便宜的针剂就能摧毁的，第三周期成熟时，沈贱蜕变出朱凰完全体，差点烧毁了整座地下黑市。
　　是的，沈流云给这个孩子取名叫沈贱。
　　朱凰血统只有寥寥数个家族能够诞生，那场惊天大火令黑市老板意识到了沈贱的奇货可居，替他办理出详细的血统证明，追本溯源找到了亲生父母。
　　事实上，这份血统证明都多余了，他往那儿一站，就是确凿无疑的韩家真凰骨血，实在太像了。
　　妈妈紧紧抱着只有六十多斤的沈贱心疼不已。
　　爸爸面色铁青，立刻派人去详细调查沈流云与当年做基因改造手术的那所医院。
　　我在二楼倚着栏杆吃完了整场精彩大瓜，然后缓缓望向角落里脸色惨白至极的韩檬。
　　所有人都围着沈贱，已经完全没人顾得上他。
　　我抬手敲了敲水晶栏杆。
　　当当当——
　　众人都抬头望来。
　　“妈咪，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宴吗？出什么事了？”
　　妈妈看见我时下意识露出笑容，她擦掉眼泪，向我招手。
　　“宝贝！快下来，见见你弟弟！”
　　我看向那过分矮小但气质清正的红发少年，歪了下脑袋。
　　“妈咪，今晚是我的生日会，我还约了好多朋友来参加呢，有什么事不能结束再说吗？”
　　爸爸闻声立即缓和了表情：“没事宝贝，今天你是主角，咱们先给你过生日。”
　　妈妈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是把我晾在一旁让我失落了。
　　“对！宝贝快下来，妈妈今天给你准备了好多生日礼物呢！”
　　我这才清甜地笑起来，提着雪蓝色的人鱼裙摆一步步走下旋转水晶楼梯，路过韩檬时，我随手拍上他的肩。
　　“妈咪，我要你给我拍吹蜡烛许愿的录像！”
　　妈妈立即点头：“好！”她将沈贱先交给爸爸，牵过我的手往正厅走。
　　我抓了下她的手，她看向我，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顺着我的视线望向早已毫无血色的韩檬，她犹豫半晌，还是朝着韩檬招招手。
　　“檬檬……你也过来吧。”
　　我与韩檬穿着配套的礼服在十六层的生日蛋糕前闭眼许愿。
　　我心想：“这个笨蛋不会又哭了吧？”
　　这次是真的有亿点点麻烦啊。
　　十二
　　血统鉴定报告出来后，沈贱被确定为是韩家的儿子。
　　爸妈给他改名韩俊，让他在家中住下了。
　　至于沈流云，他应该是提前察觉到不对劲，警察上门时他已经人去楼空。警方火速颁布了通缉令。
　　我找到韩檬时，他正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学校的器材室。
　　我一脚踹开门，在他的对面坐下，随手捞起地上的一只橙色篮球转了下，心想这好像一颗大橘子。
　　“干嘛一个人躲在这儿？”
　　韩檬一言不发。
　　我对韩檬还是有些了解的，小时候他因为一直无法觉醒血脉，没日没夜地重复高危训练，哪怕力竭倒地也不停，他一直想获得父母的认可，但无奈实在被我的光芒压制得太死。
　　残缺的性状、格格不入的瞳色、迟迟无法觉醒的血脉让他的内心饱受折磨，即便面对父母的不公平对待，他也全认为是自己的错。
　　现在好了，他直接连凤凰籍都被开除了，沈流云给他做过胚胎基因改造手术，将他从黑雀变成了凤凰，但他本质上还是只黑雀。
　　那一身不伦不类的黑色羽毛是他身为杂种的罪证。
　　多年的努力像个天大的笑话，还额外背负了一份鸠占鹊巢的罪恶。
　　我打量着他，忽然问道：“想不想喝桃子汽水？”
　　我从书包中取出一罐冰镇桃子汽水，滋啦一声拉开递给他。
　　他没有接。
　　“笨蛋。”我轻声骂他：“一直不吃不喝，这是什么新的自虐手法吗？快喝，不然我揍你啊！”
　　他还是没接。
　　我收回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他生平第一次没反抗我。
　　我抚着他柔软纤细的黑色头发：“算了，小小鸟儿今天可以靠在姐姐宽阔的胸膛哭泣，我就不嘲笑你没出息了。”
　　“其实是不是凤凰有什么所谓呢？”我漫不经心地说：“你看你的机甲课分数永远全校断层第一，而我虽然十项全能，但偏偏机甲课每次都他妈的搞不定那堆破铜烂铁，凤凰也有飞不上的高处，鹰击长空，鲸游万里，百兽自有不灭的志气。”
　　我低下头，将下巴亲昵地贴上他的额头。
　　“说实话你还是有很多地方比我强的啦，除了机甲课外，你军事理论课分数也比我高，而且你还比我善良，比我诚实，比我正直，哎呀，说得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多优良品德？这凤凰血统不行。”
　　肩膀处传来一点濡湿的温热，我抬手喝了一大口桃子汽水，重新捧起他的脸，低头温柔地吻上去。
　　甜滋滋的桃子汽水渡入干涩无比的唇舌。
　　我一点点仔细地亲吻着他，到点了，器材室准时断电，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中，我抬手擦掉他的眼泪。
　　“韩檬，我们来□□吧。”我轻声说：“让这个世界去死好了。”
　　黑暗中压抑着一两声极轻的啜泣声：“不要。”
　　“……”不是，这时候你不应该沉默保持气氛的吗？为什么忽然说话啊喂！
　　我气得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就做！”
　　我环住他，将他轻轻地拥在怀中，带着他的手撕下我脖颈上粉色的隔离贴，大量安抚性的信息素持续释放出来。
　　我低头吻上少年软糯的唇，手缓缓地游走，承接住他颤抖着的、破碎掉的一切。
　　黑暗的角落中，两道身影紧紧交叠相拥，那一刻，整个世界犹如死亡般寂静，只剩下了两颗心脏泵动的声音。
　　然后万物忽然热烈地生发。
　　十三
　　完事后，我带着韩檬回家，两人一起走出校门。
　　他似乎不怎么敢看我，一直别着脸看着路旁的行道树，清冷的眉眼在这个角度莫名漂亮。
　　“放心，监控我都删掉了，不过你这次的声音是真好听，还大声，我都后悔没留备份了。”
　　他明显顿了下，但依旧没看我，也没说话。
　　“小气鬼！”我吐槽了一句。
　　他一味低垂着眉眼，漂亮得让人心动。
　　忽然间，我想起件事。
　　“对了，差点忘了，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他小声说。
　　被我牵住手往外走，韩檬终于看过来。
　　顺势插兜的我又再次停下脚步。
　　“等一下！”
　　“怎么了？”
　　我在空荡荡的兜里摸了两下，对他说：“站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我就转身往器材室走回去。
　　“韩柠！”韩檬下意识喊了声，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止住了声音，他真的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
　　我在漆黑的器材室里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那枚小巧的银色芯片，心想果然是落在这儿了。
　　身后传来声音。
　　“喂，不是让你乖乖在门口等我？跟过来的意思是一刻也不要跟我分开？”
　　下一刻，我瞳孔瞬间火红，蓝色激光子弹从背后冲射而来，我几乎条件反射避开，却因为距离实在太近没成功，激光子弹射中了我的肩膀，瞬间形成一个焦黑的血洞。
　　MS65一秒连发十数枪，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幽蓝的光轨像是死神的乐章在黑暗中翩然交织。
　　我躲开了绝大部分的攻击，这在普通兽人身上几乎不能想象，那是号称死神之手的MS65，枪口下众生平等，血肉之躯没有任何躲开的可能，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肩上的血洞连累了我，我最终还是中了两枪。
　　其中一枪直接击碎了我的心脏。
　　我猛地抬头，红瞳如烧，下一刻，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瞬间燃爆整座体育馆，整片夜空都被照耀得亮如白昼。
　　正等在校门口的的韩檬猛地回头看去。
　　十四
　　韩柠陷入了重度昏迷。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对众人说：“她整颗心脏都被击碎了，按常理来说绝无生还的可能，但没想到她的血统如此精纯，竟然具有返祖的涅槃天赋，被杀死的那一瞬间，她在烈火中重塑了肉身，但意志却陷入昏迷，我们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眼下也只能先保守治疗，至于韩小姐能不能醒来，我们也不能确定。”
　　韩琰差点没能站得住，她猛地回头看向脸色惨白的韩檬，冲上去狠劈了一耳光。
　　“大晚上的！她为什么会去学校找你？你在那儿干什么？！”
　　浑身是血的韩檬回答不上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手术室，像是骤然失了魂一样，韩柠，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韩祺拦下暴怒的妻子，他接起电话，强压着情绪问：“现场另一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恭谨又带着些对受害者家属的同情：“韩先生，是沈流云。我们在他的电脑中查到了MS65型号手枪的购买记录以及韩小姐的个人资料，初步判断，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在场众人几乎是瞬间想通了一切。
　　换子计划失败，自己又遭到警方的全面通缉，气急败坏的沈流云决定铤而走险，既然韩家要毁掉他的一切，那他也要毁掉韩家人最在乎的东西。
　　在韩琰与韩祺的心目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他们的宝贝女儿相提比论，她是韩家唯一的骄傲，一出生就带有传承印记的纯血火凤，杀死她就能击垮韩氏夫妇的信念，令他们生不如死。
　　唯一令沈流云没料到的是，韩柠的血统如此精纯，居然具有涅槃天赋，她被杀死的那一瞬，滔天烈焰焚毁一切，连带着逃离不及的他也葬身火海。之后韩檬赶到现场，立即将重伤的韩柠救出来送往医院。
　　韩祺直接摔了手机，眼中全是震痛。
　　韩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耳边所有嘈杂的声音似乎都离他远去，他只是一味盯着红光闪烁的手术室。
　　他的亲生父亲，枪杀了韩柠。
　　那场暴烈到整片夜空都被撕裂的大火似乎一下子又冲涌到他的眼前，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韩柠的血。
　　十五
　　韩氏夫妇几乎是无可避免地将满腔怒火宣泄在韩檬身上。
　　韩琰在韩柠的手机中翻出了那些污秽不堪的视频，她直接一个耳光狠狠劈在了韩檬的脸上。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韩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在家里引诱我的女儿？韩柠她可是你姐姐啊！”
　　韩檬没做任何反驳，承受了韩琰全部的怒火。
　　这个差一点就彻底失去女儿的母亲正处在暴走边缘，而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则成为引爆她的最后一颗火星。
　　“全都是因为你！你跟你的亲生父亲一样！一样的卑鄙无耻！一样的肮脏下贱！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柠柠要是有事，我要你给她陪葬！”
　　韩檬嘴角带血，顶着巴掌印一言不发。
　　韩柠一直也没醒过来，生命迹象始终维持在微弱状态。
　　十几天后，林智找上韩檬，丢给他一枚银色芯片，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在画室”就骑车离开。
　　韩檬一个人来到韩柠的画室，他推门缓缓走进去。
　　一束柔白的月光自扇形玻璃窗照进来，一台小巧精密的6SV星航机甲模型正摆在制造台上，通体用最轻盈的钛钢合金打造，泛着银白璀璨的光泽，像是一叶飘在温柔银河中的小舟，外面笼罩着晶莹剔透的防尘玻璃罩。
　　韩柠忽然就像是被钉死在原地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走向它。
　　他掏出银色芯片，试图插入模型右侧的卡槽，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黑暗中适时地响起轻快的开机音乐，是钢琴曲《叶斯加德的月光》，庆祝今夜星月璀璨。
　　6SV星航机甲模型闪烁着，弹出一行登录信息，以他的名字缩写HM为开头，后续跟着的数字则是一串密钥，可以用来登录主机库操控一台真正的星航机甲——那是他从不为人所知的理想。
　　在登录成功的瞬间，一句迟到的“生日快乐”提示音忽然自空旷的画室中响了起来，依旧是那种唱着歌、带着笑的轻松语调。
　　韩檬一瞬间整个人定住，心脏像是猛地要从嗓子眼中弹出来，他一把用力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