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妖》多觉

3、公子想再看一次红梅开放吗？

　　第二日，雪梅不是被大风朔雪拍打窗棂的声音吵醒，而是被萦绕屋内的淡淡香气唤醒。

　　这香绕在鼻尖，一点都不腻，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雪梅从榻上坐起来，动静惊扰了屏风后安心燃炭的庄寻梅。他支起身，在屏风上投下一道影子，声音好听得像山间的清风朗月:“醒啦，这是为你寻的红泥炭。”

　　雪梅快步踏到屏风后，四下一望，屋里果然堆着几大堆黑中掺红的木炭，正燃着炭的铜盆散发袅袅香气，让南厢房温暖如春。

　　“公子不好了，厢房外那株红梅枯了。”穿着长襟灯笼袖衫裙，被庄寻梅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的小翠，神色慌张闯进来。

　　闻声，庄寻梅立刻放下蒲扇，跑到院外。

　　南厢房墙角果真长着一株红梅，说是梅，花朵却落了一地，空剩枝茎，短细的枝茎又被雪覆盖着，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小翠，去拿铲子和瓷罐来。”庄寻梅一边心疼地拂去红梅枝丫上的雪，一边吩咐小翠去拿东西。

　　随后隆冬时节、满是白雪的院里，他居然拉开遮风的披风，咬着无血色的唇，忍着寒意把墙角的梅拢进怀里。

　　追来上的雪梅眸光变幻，认真发问:“公子对所有的梅都这么好吗？”

　　庄寻梅闻声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有这株梅特殊。它是我亲自从山上挖回来，现今庄家唯一无灾无疾的红梅了。”

　　说完他顿了顿，扭头看向身侧站着的雪梅:“说来奇怪，你来之前这梅还开得好好的，一树红花，像染了业火。你来之后，这梅就不开了。”

　　“花不开了怎么能赖我。”雪梅皱鼻子蹙眉，连生气都显得生动可爱。

　　庄寻梅一时失神，觉得雪梅同她名字一样，是天地间一株极妙哉的梅花。

　　“公子，铲子和瓷罐拿来了。”恰巧小翠拿着他需要的东西回来，清脆的喊声打断思绪。

　　庄寻梅不再多想，接过铲子蹲下身铲土，一点一点把梅花的根刨出来，再小心翼翼把它移栽到宽口瓷罐里。小翠好几次想帮忙，都被他制止。

　　红梅最终被安置到南厢房房里，和雪梅同住。

　　庄寻梅玩笑道，不枉他费心思寻来红泥炭，希望庄家的两枝梅熬过这个隆冬。

　　“公子，你想再看一次红梅开放吗？”庄寻梅迎着风雪推门离开时，雪梅忽然问。

　　“活过这个季节就好，何必希求开不开花。”他摇头，一头撞进夜色和风雪中，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