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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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时，已近午夜。
刷卡进门，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温差让谢俞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贺朝立刻察觉，调高了空调温度，又从背后轻轻环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
“冷？”
“还好。”谢俞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疲惫感在独处的安静中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不仅是身体的，更是情绪的——一整天的会议、意外的重逢、突如其来的庞大构想，像潮水般冲刷过神经，此刻退去，留下满心的饱胀与一点恍惚。
贺朝没松手，就这么抱着他，一起静静站了会儿。窗外的城市灯火是永恒的背景，远处未名湖的方向一片沉静。
“像做梦。”贺朝忽然低声说，声音带着笑意，气息拂过谢俞耳畔。
谢俞知道他在说什么。从北大的报告厅，到滇味轩的小包间，再到二十几人叠在一起的手。一天之内，太多巧合与必然交织，走向一个谁都未曾预料的、闪闪发光的开端。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额头轻轻抵在贺朝肩上。
贺朝收拢手臂，将他完全拥进怀里，手掌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这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安慰与充电方式。谢俞闭上眼，鼻尖是贺朝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混合着一点餐厅里带回来的烟火气，还有窗外飘来的、北京秋夜微凉的空气。
“先去洗澡？”过了一会儿，贺朝问。
谢俞摇头，暂时不想动。他拉过贺朝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贺朝由着他，另一只手去够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唇边。
喝了几口水，谢俞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他抬眼，对上贺朝专注看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温柔，有骄傲，有毫不掩饰的爱意，还有跃跃欲试的、属于贺朝特有的光芒。
“在想项目的事？”谢俞问。
“在想你。”贺朝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在想我家小朋友今天在台上，有多厉害。”
谢俞别开脸，耳根微热。“说正事。”
“这很正啊。”贺朝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是在想项目。邵湛和许盛……比我想象的还要靠谱。尤其是邵湛，他那个公平性框架的思考，非常底层，也很关键。许盛的点子天马行空，但总能落到实际。”
“嗯。”谢俞表示同意。邵湛的严谨与许盛的跳脱形成奇妙的互补，就像他和贺朝。
“侯俊、谭凯，还有咱们班那群人，”贺朝继续说，语气里带着真实的愉悦和感慨，“大家都变了，又好像没变。一说到能做点‘有意思的、有用的事’，眼睛都亮了。”
“因为是你起的头。”谢俞说。贺朝身上有种天然的凝聚力，能把人吸引、聚拢，点燃热情，并让人相信那些看似遥远的事真的可以做到。这是他最初被他吸引的原因之一。
“是我们。”贺朝纠正，捧住他的脸，认真看进他眼睛里，“是我们四个起的头。没有你和邵湛的硬核技术，没有许盛的艺术直觉，光靠我一个人吆喝，成不了事。”他顿了顿，笑了，“而且，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做这些事的底气和快乐，都会少一大半。”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却真挚得让人心头发软。谢俞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那里映着床头灯的光，也映着自己小小的影子。他凑过去，主动吻了吻贺朝的唇。
这是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亲昵与确认。一触即分。
贺朝却像是被这个罕见的主动鼓励了，眼睛更亮，追过来加深了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这个吻带着笑意和一点点撒娇的意味，缠绵地厮磨，直到谢俞轻轻推了推他。
“洗澡。”谢俞气息微乱，重复了之前的话，这次带着决心。
“一起？”贺朝挑眉，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
回应他的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肘击，和谢俞走向浴室的背影。贺朝笑着跟上，在谢俞关门之前灵活地挤了进去。
水声响了很久。
等两人裹着浴袍出来，头发还湿着，时针已指向凌晨一点。谢俞坐在床边擦头发，贺朝拿着吹风机过来，熟练地帮他吹干。暖风嗡嗡作响，贺朝的手指穿梭在发间，力道适中，谢俞舒服得几乎要睡着。
“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吹干头发，贺朝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夜灯，掀开被子。
谢俞滑进被子里，立刻被贺朝捞进怀里，从背后抱住。贺朝的手臂横在他腰间，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
“晚安，小朋友。”贺朝的声音就在耳后，带着餍足的慵懒。
“晚安。”谢俞低声回应，握住腰间的手。
身体很累，精神却还在微微兴奋地跃动。黑暗中，他听见贺朝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但腰间的手臂依然松松地圈着他。窗外偶尔有车灯的光影掠过天花板。
谢俞闭上眼，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今晚叠在一起的那么多只手，是邵湛冷静的叙述，是许盛飞扬的笑，是同学们亮晶晶的眼睛，是贺朝在人群中心，意气风发说着“开始吧”的样子。
然后，所有这些画面，都慢慢沉淀，融进身后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他往贺朝怀里缩了缩，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梦乡降临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明天，真的要开始了。
新的故事，新的旅程，和这群人一起。
挺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