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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拍卖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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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宋止行为了今晚的事,又重新弄了一辆马车,当然俸禄还没发,这辆马车也是旧的。旧也有旧的好处,低调不引人注意。
京城的晚上是有禁令的,平时查得很严,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车夫刚和守城士兵搭了两句话,领头的军大爷突然过来让人放行。
宋止行很是意外,便让车夫谨慎点儿,注意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人。
马车到了城外,先过了一阵颠簸,又左右拐了几个弯子,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
“老爷,到地方了。”
宋止行下了马车,环顾四周,意外的在湖边发现了一个亭子。他昨天还派人出来查看,并没有这个亭子,显然是临时搭起的。
虽是临时搭的,但也能看出它的不凡。亭子的木材是上好的楠木,四个柱子牢牢地钉在地里,外面有层青丝纱,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况,周围的地上放了一圈又一圈的灯,感觉像一个高深莫测的阵法,让人不知其用。
宋止行让车夫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呆着,自己直接进到亭子里。
进去先入目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看身形像个小孩儿。
小孩儿跪坐在席子上,面前有一张桌子。面具把他的脸包的很严实,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他看着宋止行坐到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宋止行见状,从袖中掏出信物,缓缓放在桌上。
小孩儿手上戴着一双蓝的发黑的绸绒手套,他伸出手,拿起信物,仔细查看。
仔细端详一阵过后,他把信物还给了宋止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先生,请这边走。”
他转身撩开后面的纱,湖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艘小船。小孩把他引到船舱里,对他说道,“先生,想进入花会必须要换上特制的衣物和面具,我服侍您换上吧。”。
宋止行拒绝了他,他不习惯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他让小孩出去,自己开始研究放在旁边的东西。
这个花会的衣服看着简单,但穿起来却十分繁琐,当他拾到好衣服,摆正的帽子,走出船舱的时候,船也快靠岸了。
“先生,跟我来。”小孩儿率先下船说道。
这是一个湖心岛,但又不像,因为它太大了,单单从一个面望去,看不见后面的水,感觉就像是一块与岸边相连的陆地,外围种了一圈花树,向正前方看去,一座灯火透明的楼赫然矗立在那里。
建筑又大又高,几乎占了土地的一半,但它的制式确实是个楼。
小孩领着宋止行进到了楼里,一层一进去就一股酒味,已有许多人醉倒在地,还有一部分人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看了他们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这跟姚常说的一样。
引路的小孩儿直接带他上到了顶楼,顶楼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扇窗户和一张放在中央的稍长一点儿的桌子。
小孩儿把他带到这里就告退了,宋止行坐到桌子前,过了许久门口都不见动静,他有些无聊,便拿出那朵金属莲花,仔细观察。
“哎,你可知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一道声音突然从窗口传来。
宋止行回头查看,看见一个人坐在窗上。他带着一个黑底金纹的面具,穿着一件深红的绣丝氅衣,窗外突然吹过一阵微风,显得那红衣莫名多了几分邪气。
那人看见宋止行打量自己,干脆闪身直接坐到宋止行的对面,衣摆随着风落下,自然的搭在身侧。
对面的人眼神太过强势,宋止行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低头将手上的东西推至两人中,轻轻说了两个字,“不知。”
男人听到宋止行说的话,嘴唇微微勾起,他凑近一点对宋止行说道,“这最高等的铁芙蕖到你手里,竟然是明珠蒙了尘。”
“这铁芙蕖,可是能进入三级会场的唯一凭证。”
宋止行看着桌上的的金属莲花,又抬头观察面前人的金纹面具,突然发现二者之间走势有相似之处,他心里了然,但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好像未看出宋止行心中所想,他头轻轻往后仰,继续说道,“你可以叫我楼主,这个花会为我所创。”
楼主轻轻敲了下桌子,立刻有人端上来一壶茶。他叫人下去,自己给宋止行和他一人倒了一杯,边倒边说,“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能进入三级会场的客人呢!”。
宋止行有些疑惑,“年年信物都有三个,为何说我是第一个?”。
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用手撑着桌子,狐狸般的眼睛闪着奇怪的光亮,他盯着宋止行,轻声说道,“能拿到这东西,可不代表能有命进来。”。
这句话听着毛骨悚然,但或许是因为男人眼里调笑的意图太过明显,宋止行听到这句话,并未害怕,他放松了身体,喝掉了放在面前的茶。
这么庞大的盛会,给客人的茶自然不是凡物,色泽浑厚,唇齿留香。宋止行将茶饮尽,放下茶杯说道,“宋某不是三岁小儿,楼主这话,吓不着在下的。”
男人听到此话,眼里的兴趣少了几分,说道“你凭什么会认为,我只是动动嘴而已?”
宋止行笑了笑,答道,“我既然能进入这个神秘的三级会场,甚至见到楼主,那就说明
宋某对楼主多少还是有点用处。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惧?”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扶到窗框上,缓缓启唇,“况且,宋某确实没有在楼主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意。”宋止行转过身,看着那个坐在桌子那边的男人,说道,“而且宋某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楼主如果真的想杀我,那宋某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脱身。”
坐回到桌子前,他给自己续上一杯茶,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堂堂新科状元,皇上亲封的吏部四品大员,离奇失踪,甚至有可能已经命丧黄泉,我觉得不管如何,朝廷也会查一查吧?”。
楼主向前探身靠近他,“你在威胁我?”
“不算。”宋止行也靠近他,说道,“只是对楼主说清利弊。”
两张面具的距离过近,目光所及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神。不过,有的时候,眼睛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
盯得时间太过长久,宋止行不小心陷入了那双深黑色的瞳仁里。
年轻,傲气,高贵,掺杂着一丝疲惫与狠辣。当然,他看出的东西也只是冰山一角。
周围有些过于安静,楼主先拉开了距离,开口说道,“我确实没看错人,把这个换上,时间快到了,我们该下去了。”随手便扔过来一个东西。
宋止行一看,是一个和他一样的黑底金纹面具,这个面具是全包脸的,嘴那里是层纱,不用担心会‘憋死’。他本来打算转过身再换上的,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把信
送到了自己手里,那就一定知道自己是谁,当不当他面换不换都无所谓。
文人纤细白皙的手指浮在脑后,弹指挑开了青丝上的绑扣。面具落下,露出一张未经风霜的脸。宋止行身上的书卷气很重,重到周身散发着一种情浅淡漠、若即若离、不食烟火的味道。
看着宋止行带上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黑金面具,楼主直接攥住宋止行的手,走出了这个房间。
出门后,他们进了一条密道,不知是先左后右还是先右后左,宋止行都快晕了才见到光亮。
出了密道,外头的灯光实在刺眼,宋止行刚伸手遮了遮眼睛,就听见旁边人说道。
“这里便是花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