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琴之赠花》林莛

15、带我走

　　那妇人一把拉住琴叶，“琴叶，你这几年去哪里了，看你这个样子，是攀上高枝了啊。不肯认我们老邻居了是吗。”
　　在这个地方琴叶曾经没有尊严的活着，于是，穿着华服遮掩面容的她是贵夫人，可一旦被人认出，琴叶依然是当初那个可以被人随意辱骂的女孩。
　　伊之助察觉到恶意，喊道：“你放开我妈妈！”
　　“阿呀！这是当时那个孩子吗，你居然把跟别人生的孩子养这么大了，你对得起你丈夫吗！”那妇人扯着嗓子，吸引了附近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琴叶。
　　“我就说她不是个安分的，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跟谁勾搭上了。”
　　“她的丈夫……”
　　琴叶捂住伊之助的耳朵，想带着他离开人群。这些人拉扯着她的衣服，围住她，密集的人群琴叶无论如何都穿不过去。
　　伊之助一直在大声呵斥那些人，可在那些人看来，伊之助不过是个孩子，母亲又是那样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把注意力分给伊之助。他们也不是善良的为找琴叶而失踪的母子打抱不平，他们现在想的，是从琴叶身上捞到好处，有污点的女人，受了委屈不管向谁说都会被理解成自作自受，于是他们可以随意对待琴叶。
　　一双双贪婪的手撕扯着琴叶，她的发饰、佩戴的饰品一点点被扯下。琴叶低着头，任凭他们动作，唯独担心伊之助，“不能跟人起冲突，过会儿他们就会自己离开的，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
　　突然周围安静了，一股寒气弥漫。
　　“你们，在做什么。”童磨摇着扇子，笑嘻嘻的看着人群中央，“琴叶，过来。”
　　再一次，童磨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琴叶眼眶蓄起眼泪。伊之助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寺庙里人人都哄着他，看到童磨来了，他哭着跑过去，抱着童磨的腿就开始告状，童磨拍拍伊之助的头以示安慰，眼睛直直盯着琴叶，琴叶快步走到童磨面前，心中的情绪有了可以倾泻的去处，她将头轻轻靠在童磨胸前，闻到令人安心的清冽味道，“我没事的，大人，带我走吧。”
　　临走之前，童磨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欺软怕硬惯了，自然有种直觉可以判断他人。他们能感觉到童磨身上传出的不好惹的味道，有些后悔没打探清楚琴叶的背景，后来又一想，“我们也没做什么，而且那个人能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样”，也就不去想了，只后悔没有多抢一点东西。
　　回去的车上，琴叶躺在童磨腿上，童磨抚慰似的将手搭在琴叶身上。他合起折扇敲了一下坐在身边的伊之助的头，“你就是这样保护妈妈的。”伊之助瘪嘴，难得没有跟童磨吵架，“不怪伊之助，是我自己不小心。”琴叶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伊之助。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伊之助拉住童磨不肯让他走，最终的结果是本就不大的床铺，琴叶侧身躺在最里面，伊之助在中间占了很大的位置，童磨则躺在最外面。这个样子，琴叶根本睡不着，反观伊之助，或许是感到安全，很快睡着了。
　　“童磨大人，谢谢你。”
　　“嗯。”童磨撑着头，视线越过伊之助看向女人，“琴叶，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会养着你，直到你寿终正寝。”
　　骤然听到如此承诺，琴叶悄悄用被子遮住脸，只露出眼睛在外面，“现在知道了。”
　　“如果想去外面的话，东京怎么样。我跟你们一起去。”
　　“大人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童磨伸手抚摸琴叶的脸，“真是乖孩子。睡吧，不睡觉的话，会生病的。”
　　“嗯。”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