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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们看起来很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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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接到舒阿姨带着哭腔的电话时,慕晚歌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听说云舟卷进了商场的炸弹事件,他心头一紧,当即推掉所有事,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警局,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直到在值班室门口看到坐在板凳上啃苹果、安然无恙的慕云舟,他悬着的心才猛地落下,可下一秒,火气就“噌”地冒了上来,几步冲过去指着他:“慕云舟!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跟犯罪分子硬碰硬了?”
慕云舟一看到舅舅这火冒三丈的架势,手里的苹果“啪嗒”掉在地上,吓得魂都飞了,“哇哇”大叫着从板凳上弹起来:“啊啊啊,舅舅,舅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转身就想跑,心里清楚得很,被舅舅抓住,他的小屁屁少不了要遭殃。
“你小子敢做,有本事别跑啊!”慕晚歌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追一边吼,看着这混小子上蹿下跳的样子,又气又心疼——刚才得知消息时,他的腿都在抖。
“不跑你当我是傻子啊!”慕云舟灵活地钻过几张椅子,眼看就要被追上,恰好瞥见不远处站着的谢崇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脸哭唧唧地喊:“叔叔,叔叔救命!舅舅要打我!”
谢崇礼正和局长沟通后续的排查工作,冷不丁被一个小身子抱住腿,低头一看,正是今天在商场仓库里的小家伙。他看着慕云舟那副怂兮兮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看了看追过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慕晚歌,眼底不禁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慕云舟的后背,对慕晚歌道:“这位先生,孩子今天也吓坏了,就别再吓他了。”
慕晚歌看到谢崇礼,看到军衔,脸色稍缓,却还是指着慕云舟气呼呼地说:“少校您不知道,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拿针扎绑匪,要是出点意外,我怎么跟他妈妈交代!”
谢崇礼闻言,看向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眼神柔和了几分,这孩子,倒真是又机灵又勇敢。
“这孩子的确胆子太大了,确实需要教育。”谢崇礼看着怀里小家伙委屈的模样,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严肃——毕竟这次太冒险,不敲打敲打不行。
“叔叔!”慕云舟一听他不帮自己,反而帮舅舅说话,小嘴立刻瘪了起来,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崇礼被他这副模样看得心头一软,说不清为什么,这孩子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忍不住想多护着几分。他话锋一转:“但教育也需要注意方式方法,孩子今天也立了功,好好跟他讲道理,他会听的。”
慕晚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少校说得是。”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确实,孩子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招呼:“崇礼。”
谢崇礼抬头看去,笑着颔首:“张队长。”是之前一起执行过任务的老熟人。
“好久不见,刚处理完那边的事?”张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差不多了。”
慕晚歌见状,连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带着这小子回去了,今天多亏了少校,多谢。”
“不客气,应该的。”谢崇礼摆摆手。
慕晚歌伸手一把捞起还扒着谢崇礼大腿的慕云舟,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臭小子,走,跟我回去,看我怎么跟你妈细说!”
“不要啊舅舅!”慕云舟在他怀里挣扎,还不忘回头看了谢崇礼一眼,那眼神里又是求助又是不舍。
谢崇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在慕云舟那张小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孩子……眉眼间怎么有点眼熟?他甩了甩头,把这莫名的想法压下去,转身和张队长说起了工作。
回到家,慕晚歌把慕云舟拉到身边,耐着性子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听到是那位谢少校在危急关头制服了绑匪,还护着云舟没让他受惊吓时,慕晚歌心里的感激又深了几分。这不仅是救了孩子,更是保住了他们全家的心头肉。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给谢少校道谢,听到没?”慕晚歌揉了揉侄子的头,语气严肃。
慕云舟连忙点头,小脸上还带着点兴奋:“就是那个长得酷酷的叔叔吗?我还给他看了我的小银针呢!”
慕晚歌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让人去备些礼品,几盒上好的茶叶,还有本地特产的点心,都是精心挑选的,既不失礼,又能表达心意。他想着明天一定要亲自登门,好好跟谢少校道声谢,顺便也替云舟那冒失的举动赔个不是。
第二天一早,慕晚歌便带着慕云舟,提着准备好的礼品,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慕晚歌带着慕云舟站在军营门口,对着站岗的哨兵礼貌颔首:“你好。”
哨兵身姿笔挺,回以标准的军礼:“你好,同志。”
“我是慕晚歌,昨天商场事件里,我侄子受了少校的照拂,今天特意来表示感谢,麻烦通报一声。”慕晚歌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慕云舟,又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礼品袋。
慕云舟也跟着仰起小脸,乖乖地补充了一句:“就是救了我的那个叔叔!”
哨兵点了点头:“稍等,我这就联系值班室。”说着,转身拿起了岗亭里的电话,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情况。
挂了电话,哨兵对慕晚歌道:“里面说谢少校正在处理公务,让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有人来接。”
“好的,谢谢。”慕晚歌客气地应道,心里暗暗感叹军营的纪律严明。他牵着慕云舟的手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营区里整齐的营房和训练场上的器械,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油然而生。
慕云舟则好奇地东张西望,小嘴里还念叨着:“叔叔会不会在练功夫呀?”惹得慕晚歌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小脸。
慕晚歌站在原地,哨兵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谢少校”三个字像惊雷般炸得他心头剧震。
姓谢?
他猛地想起昨天在警局,那位张队长喊他“崇礼”——谢崇礼!
那不就是晚时当年的男朋友吗?那个在部队的年轻人,那个……云舟的亲生父亲!
慕晚歌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身边的慕云舟身上,小家伙正踮着脚看营区里的士兵操练,侧脸的轮廓、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竟和谢崇礼有几分隐隐的相似。
难怪……难怪昨天云舟会毫无顾忌地扑过去抱他的腿,难怪那孩子见了谢崇礼就莫名亲近,原来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羁绊。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像打翻了五味瓶。当年妹妹因为奶奶病重,一肩扛起家里的重担,没能及时联系上谢崇礼,后来再见,他已结婚,便将所有苦楚咽进肚里,独自生下云舟,默默抚养至今。
这些年,晚时从未在孩子面前提过父亲,可血缘这东西,终究是藏不住的。
慕晚歌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告诉谢崇礼真相?
“舅舅,你怎么了?”慕云舟察觉到他的失神,仰起小脸问道。
慕晚歌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摸了摸侄子的头:“没事。”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过了一阵,一道挺拔的身影从营区里走来,正是谢崇礼。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看到站在门口的舅侄俩,脚步顿了顿,开口道:“你们找我。”
“叔叔!”慕云舟眼睛一亮,像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一把抱住谢崇礼的大腿,仰着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满是亲近。
慕晚歌跟上前,将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语气诚恳:“我们是来谢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的,这些礼品不成敬意,还请收下。”他看着孩子毫无隔阂的亲近模样,心里一阵唏嘘,纵使从未相认,这血脉里的牵绊终究是藏不住的。
谢崇礼侧身避开了礼品袋,微微蹙眉:“这是我应该做的,保护群众是我的责任,谢礼就不必了,你们拿回去吧。”
“你拿着我们才安心。”慕晚歌坚持着,又看向慕云舟,带着几分无奈,“这小子是我们管教不严,胆子太大,昨天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谢崇礼被他说得笑了笑,低头摸了摸慕云舟的头,眼底带着一丝暖意:“这孩子聪明得很,昨天我险些也被他那副天真模样骗了。”他顿了顿,看向怀里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云舟,”小家伙脆生生地回答,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是山水一程,烟云行舟的‘云舟’哦。”
“潇洒自在,心怀远志,好名字。”谢崇礼夸赞道,指尖划过孩子柔软的头发,心里却莫名一动,“慕”这个姓氏,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慕晚时……晚儿也姓慕。
他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目光落在慕云舟酷似某人的眉眼上,恍惚间竟觉得有些熟悉。他甩了甩头,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去。
“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名字,慕云舟立刻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小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得意。
“是,是你妈妈取的。”慕晚歌被他这副小模样逗得失笑,心里却再次泛起波澜,要不要告诉谢崇礼,云舟就是他的儿子?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崇礼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不远处,笑容明媚,“我正说去找你呢,原来你在门口啊。”
“圆圆?”谢崇礼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温和。
“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做了你爱吃的锅包肉给你带来。”女生晃了晃手里的保温便当盒,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声音甜滋滋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慕晚歌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这就是晚时当年看到的那个“妻子”吗?看两人的互动,确实亲昵得很,谢崇礼对她的态度也带着纵容,显然感情很好。
“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谢崇礼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难掩柔和。
“我乐意嘛!”被称为圆圆的女生笑着说,目光这时才落在抱着谢崇礼腿的慕云舟身上,好奇地问:“这小朋友是?”
慕晚歌连忙上前一步,将慕云舟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笑着解释:“哦,这是我侄子慕云舟。昨天谢少校救了他,我们特意来道谢的。”
他看着眼前这幅“夫妻和睦”的景象,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既然谢崇礼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又何必用过去的事去打扰他?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晚时和云舟再次卷入可能的风波里。
慕晚歌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他抬头看向谢崇礼,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谢少校,我们的谢意带到了,就不打扰你了。云舟,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慕云舟虽然舍不得,还是乖乖挥了挥手,小脸上满是恋恋不舍。
谢崇礼看着他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笑意盈盈的圆圆,心里那点因“慕”姓而起的波澜,似乎被这日常的温暖抚平了,只是不知为何,望着慕云舟那小小的身影,总觉得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