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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回 祠堂前祖母试萧轸 梨树下侄女悼素鳞 ...

  •   萧轸一夜未安眠,连往乌头门跑了几遭,都没遇着老许来送药材。翌日卯时,莫春妈妈又来请她去祠堂,她心道不好,却也无可奈何。
      祠堂内灯火通明,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将晨光隔绝在外。老郡主并未如常跪于蒲团诵经,她拄着乌木杖背门而立,另一只手中捏着佛珠,身形挺直如松,仰望着层层牌位。闻得脚步声,她并未回头。
      莫春悄然退至一旁。空气凝滞,只闻灯花噼啪一响。
      “叫你来,是为昨夜之事。”老郡主声音平缓,缓缓转身,目光如井般深不见底,直直照向萧轸,“我竟不知,萧氏一族已到了典物换银的地步?”
      莫春从身后的婢女手上取来昨夜老许送来的包裹,向前一步,将那包裹亮给了萧轸。萧轸双手接过,亲自点了那雪蛤膏和紫雪丹确没买错,碎银也在包裹内袋里好好地揣着,知道自己昨夜并未托付不效。她没打算即刻申辩,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等待祖母开口。
      “轸姐儿,”老郡主语调陡然转沉,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你向来只在北郊书塾修书,平稳踏实,不让人操心,这番究竟要做什么?”
      萧轸立即向老郡主磕了一个头,稳稳道:“祖母容禀。孙女昨夜听闻有北地商队携玉枞妹妹所需药材抵达长庆正店,然商队交易只收现钱,然孙女无现钱傍身,只能让车夫典当玉佩兑银,再与客商购药。”
      “这玉佩可是你母亲的遗物!”老郡主满脸不可置信,手中的乌木杖重重叩地,发出惊心的一响,“我萧家诗礼传家,怎么养出你这等不计后果的不肖儿孙!亏你在你伯父府上数年,竟仍礼义不通么?”
      “祖母息怒!”萧轸再度俯身下拜,“孙女自知行事欠妥,莽撞冒失,甘领家法!然则孙女所为,非为一时意气,实为万不得已!”
      “哦?万不得已?”老郡主气极反笑,乌木杖顿在地上,道:“你倒说说,别让我错罚了你!”
      萧轸深吸一口气,定定道:“孙女惶恐,姐姐与伯母昨日书信往宫中求药,万一宫门深锁,或流程繁冗,妹妹病体危殆,岂可等得了这迁延?故而孙女另寻他法……”
      “你凭什么预判宫中迁延?”老郡主打算了萧轸,“你岂知,今晨在你酣睡时,宫中就送来了药材,你辕姐姐日出前就找来的药材,制成了丸,此刻你妹妹已服下了!这番分明是你棋行险招、急欲出头、贪功心切!”
      老郡主朝一旁的莫春递了眼色,莫春上前,将一瓶药递给萧轸,萧轸打开瓶塞,闻了药味,叩头再拜,道:“妹妹得药,孙女欣喜万分!然正因皇恩浩荡,更令孙女寝食难安!”
      此言一出,祠堂即静。老郡主深深看向萧轸,问:“何意?”
      萧轸又拜,抬眼时眼圈已红,眼中尚有泪光闪烁:“祖母明鉴。圣上连日屡屡下诏提拔亲族,祖母昨日席间也暗示前朝门荫将衰。在此关头,我萧家若仍固守旧例,事事伸手以待天恩垂怜,那么在官家眼中,我等与那些离了祖上荫封便无法存活的蠹虫,又有何区别?”
      老郡主另一只手也迅速握到木杖之上。莫春见状要来搀扶,老郡主摆了摆手。
      萧轸继续道:“新法已下,我族前朝遗胄,不可再凭恩荫出仕,伯母娘家虽为皇亲国戚,然仍需恪守礼制、避嫌远疑;伯父虽蒙皇恩眷顾,然不预朝堂机要、不涉实务权柄。今日我族尚能仰赖天恩垂怜,得求所望;他日若圣心转舵、朝堂生变,我等失恃,又当何如?”
      “放肆!稚子无知,安敢擅议朝堂!”老郡主高声道。
      萧轸深深拜伏,久久不起。她并未再言,只双肩细微颤抖。老郡主眼中那抹怒意终于化开,取之而来的是泪水。她取出帕子揩了泪,转身对着台上那层层牌位,高声道:“人老了,总爱操心后来事。萧家这些子弟,诗文才情是有的,可一说到经世致用,便都露了怯。那日席上,我劝他们求取功名,一个个面露难色,心里无非还想着荫封的捷径。你方才说的没错,萧家已历四世,荫封已衰。即便是你置山、置水两位兄长率先表态,我也知他们志不在此,难堪大任。祖母这番忧虑,席间唯有你体察了,并出言宽解。此刻祠堂之内,没有旁人,你无需顾虑尊卑体统,心中作何思量,但说无妨!”
      萧轸起身,静默片刻,并未直接回应祖母的感慨。
      “祖母,孙儿昨日见府上运出泔水,桶中倒了半只火腿,并雪梗米裹的圆子。”
      老郡主眉头皱起,不明所以。
      萧轸抬起头,轻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祖母可知北郊田庄的佃户上月为何闹事?”
      老郡主微微一怔:“北郊田庄,一向由你伯母运筹。你如何晓得?”
      “孙儿上月从北郊书塾归来,途径田庄,得闻此事。”
      老郡主眼睛向旁下瞟了瞟,语气平淡:“佃户闹事我听说了,说年成不好,想减租子。”
      “表面如此,”萧轸低眼,摇了摇头,作了一礼,“今春苦旱,北庄沟渠见底,致使稻秧无法下种,佃户本就深恐今秋无法收稻,而去岁种下的麦苗,眼下抽穗时节却没下一滴雨,五六月恐怕也要减产。然则府中近日接连操办宴席,所需米粮菜蔬数目巨大,庄头为如期完成份额,将本应归佃户自家所有的存粮,也强行运来了府中。”
      “哦?”老郡主眉头微蹙,“竟有此事?”
      “祖母,孙儿那日归来,已将此事禀明伯母。佃户们存粮既失,缴粮又无望,庄头仍一味催逼,教他们如何不闹事?”
      “哦?”老郡主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身体微微前倾:“你可有法子?”
      萧轸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工整的手札,双手奉上:“祖母明鉴。症结已明,即可对症下药。孙儿不才,草拟有《北庄事疏》,内有治标、治本二策,请祖母过目。”
      老郡主接过手札,并未立即翻开:“起来讲。”
      “治标,在于平息民怨,救燃眉之急。”萧轸站起身,郑重一礼,“孙儿请命亲赴北庄,办三件事:其一,明令废除一切私征杂项,当众严惩庄头,以儆效尤。其二,重定租契,承诺若夏粮确因旱减产,则依例减免租赋。其三,也是最紧要的,那批被强征的存粮既已运抵府中,孙儿恳请祖母允准,就此将这批粮米折价发还给佃户,作为府中征购,而非庄头强夺。同时,开府中义仓,借贷口粮与豆种,助他们补种耐旱杂粮,渡过难关。如此,既全了府中体面,也给了佃户一线生机。”
      “嗯,”老郡主微微颔首,“那治本之策呢?”
      “治本,在于开源与节流并举,根除后患。”萧轸言辞恳切,“孙儿恳请祖母准我协理府内厨房采买之务。我将详核用度,依各房定量,削减不必要的靡费。节省下之银钱,一部分填补府库,另一部分,孙儿想用于督建一套翻车水渠,引霿江之水灌溉高田。如此,纵遇春旱,庄内亦不致束手无策。府中节流,则田庄贡赋可减;田庄丰产,则府中用度可宽——此实为唇齿相依,内外兼理之道。”
      “外治田庄,内理府宅。”老郡主凝望着萧轸,目光中交织着惊异、欣慰,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缓缓开口,“这些年来你颇少言,我只当你性子沉静,却不曾看出你胸中竟藏着谋略?告诉祖母,这些法子,你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
      “不敢瞒祖母,”萧轸恳切道:“孙儿并非突然生出了谋略,只更爱默观静听。如今家族有忧,祖母垂询,孙儿不敢再藏拙,唯有将所见所思和盘托出,为祖母分忧。”
      老郡主听着萧轸的话,一言不发,握着《西庄事疏》的手逐渐收紧,仿佛那是巨浪中的浮木、悬崖边的藤蔓,稍一松懈,萧家的希望眼见就要坠落。面前这个后生,不仅透过家宴窥见了深处疮痍,更亲手开出了一剂药方:她不止要治远郊庄上的脓疽,还要剜眼下宅里的腐肉。
      老郡主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她沉默片刻,又问:“还有吗?”
      萧轸迎着老郡主的目光,说:“哦,剩下的就是后面的事了。此番治庄、治家之策如有功效,当详录典章,传示后嗣,使知兴替、修德业。孙儿观家中兄弟姐妹志在四方,独辚妹妹性沉喜静,醉心修复古籍、深研前朝世家大夫治家之道。孙儿恳请祖母,届时,请允辚妹主持增修《萧氏家训》!”
      “让辚儿修家训?”老郡主想起顺意家最小的女儿萧辚,印象中她不是家宴上的少女模样,反倒还是扎着冲天髻、穿粉裙的幼童,在府婢的牵引下扑蝶玩,“她比你都还小两岁,又久居内宅,于外务尚欠历练,岂可但此重任?”
      萧轸迎着老郡主惊疑的目光,神情恳切而笃定:“祖母明鉴,辚儿遍读史家经典,于历代世家大族之兴衰了然于胸。孙儿常与辚儿谈论时事,她每每所言皆能切中肯綮,其眼界格局远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轸儿,”老郡主轻轻抬手打断,眼中虽无责备却颇为凝重,“你的心思,祖母明白了。撰写家训非同小可。范文正公定《范氏义庄规矩》,是到了晚年官至参政、德望俱隆之时;司马相公作《家范》,亦是其身为帝师、学问胸襟为天下所仰之际。此等重任,非仅凭才学便可担当,更需年高德劭、功业服众之人,其言方能入子孙之耳呵!”
      老郡主的目光扫过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最终落回萧轸身上。
      “辚儿之才,祖母或日后再看。今日在这屋子里待得够久了,你去吧。”
      萧轸作揖,道:“如此,请祖母允我带上小妹辚儿同去北庄。此去推行新法、普及灌溉,非一日之功,有她在旁协助打点,既解我人手之乏,也正好让我二人多些历练。”
      老郡主迟疑了,半晌才道:“你这一去,多久能回?”
      萧轸低眉道:“回祖母,总要见到成效才好回来。早则一月,若事繁任重,待到秋收见成,再携辚儿一道归来。”
      老郡主轻叹一声,语气柔和下来:“你既执意带她同去,务必悉心看顾,平安归来。去北庄之前,记得将诸般安排细细说与你伯母知晓,莫让她悬心。其余琐事,自有莫春代为打点。”
      萧轸肃然,向祖母端端正正拜了一拜。她深吸一口气,利落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微风拂动了案上灯火,身影旋即没入外头的天光里。
      祠堂内重归寂静,老郡主的目光从萧轸离去的方向缓缓收回,落在一直静候在侧的莫春身上,一丝疲惫与释然交织在她眉宇间。
      “莫春,”老郡主声音低沉,手中佛珠捏得更紧,“当年筠屏初嫁,我将北庄交予她打理,是看中她持重稳妥,也从不过问。”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深深的失望与自嘲,“此一番,竟在我眼皮底下,酿出如此盘剥佃户、动摇根基的祸事!到头来,竟要一个稚子去收拾残局。”
      她抬手,将那本重若千钧的《北庄事疏》递向莫春。莫春上前,双手接过,稳妥地收纳入宽大的衣袖之中,动作轻缓,笑道:“轸姑娘长大了。”
      老郡主笑了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自幼养在前朝太后跟前,最懂寄人篱下的滋味。顺意这几个孩子在伯父伯母檐下过活,我岂会不明白?辕儿急急出嫁,辘儿苦读诗书,如今轸儿更是不声不响写出《北庄事疏》……呵,我竟从不知她有这等谋略!平日这样深藏,可见在伯父伯母跟前过得何等谨慎。孩子们这般心思,我岂会看不穿?莫春呵,多亏你昨夜走了趟乌头门,告诉我轸姐儿的事,否则她这般不声不响,又有谁人问津!”
      老郡主的视线越过莫春的肩头,投向祠堂深处那层层叠叠、象征着萧家百年荣光与责任的牌位。目光最终定格在“先夫萧乾”那四个鎏金大字上。良久,她将积压胸中多年的沉郁尽数呼出一般,长长地喟叹一声。
      “好在今日我终于能对着萧家列祖列宗,对着先夫萧乾之灵位交代一句——萧家,有望矣!”
      莫春在旁,也跟着深深一揖,心中已然明了。
      祠堂沉木的气息尚萦绕袖间,萧轸已穿过连廊,步入一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是府中一处少有人至的小庭。庭中梨树蓊郁,投下大片沉沉的阴影。她正欲快步穿过,却瞥见树下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凭那背影的轮廓与衣衫,似是妹妹萧玉棱。
      “玉棱?”萧轸缓步上前,轻声探问。那身影闻声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树影之下,映出一张苍白至极的脸,竟是萧玉枞!她见是萧轸,慌忙垂下眼睫,屈膝行了一礼,声音细弱:“姐姐。”
      萧轸这才看清,她何止是脸色苍白,那嘴唇竟无一丝血色。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容,整个人像一枚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与这小庭的寂寥融在了一处。她连忙上前,轻柔抓住萧玉枞细弱的手腕,把了脉象,皱眉道:“妹妹呵,你身子还未好全,树下阴冷,岂可久立!”
      又上前去拉萧玉枞,却摸了一手的泥土。定睛一看,就在那盘根错节的梨树根部,一个刚掘不久的小土坑赫然在目。那坑不大,里头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刚落不久依旧梨花瓣。玉枞没有用任何器具,想是徒手刨开泥土、放入花瓣的。
      “妹妹这是想……酿酒?”萧轸笑了笑,打趣道:“酒得需泥坛封装才是呵。”
      “婶母素爱梨花。”
      萧玉枞缓缓摇头,目光越过纷落的梨花,望向不远处树影掩映的一处小小跨院。萧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中蓦然一沉。那是西厢房的所在——当年她母亲张素鳞就住在那里,也在那里亡故。
      “当年母亲忙于北庄庶务,婶母常在这梨树下陪我玩耍。”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山涧流水的凉意,细细地渗进萧轸的心底,“婶母离去,已逾十载了。”
      萧玉枞的声音像流涧,细密地激荡着萧轸的心。
      “昨日宴上,我见他们端上一尾金鳞,名唤‘金鳞献瑞’,直犯婶母名讳。满座竟无一人觉得不妥,谈笑间便将其分食殆尽。”萧玉枞的眼眶滚落泪珠,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湿痕,“人情凉薄,至亲尚然,遑论其他!”
      萧轸看着玉枞颤抖的肩头,心中那阵尖锐的痛楚渐渐化为深沉的怜惜。她轻轻牵起妹妹的沾满泥土的手,用袖子拭去她手上的污泥,声音低沉而温和:“玉枞,我全明白了。我母亲离去已十年了。按照礼法,丧期早过。我们若因思念她,让家里再也不见鱼影,反倒是执念,让她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歇了。”
      萧玉枞抽出手擦了擦眼泪。萧轸顿了顿。
      “再者,你细想,本朝风气已不似前朝那般严苛于避讳。便是辚儿的名字里,也音同‘鳞’字。若按旧理,岂不是更大的不敬?正是家父思忆母亲,才为孩儿起这样相近的名。起名尚不避讳,何况一道寓意吉祥的菜肴呢?”
      萧玉枞听完萧轸的劝解,泪却流得更凶了。她用力摇头,仿佛有什么更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口,让她无法承受这份安慰。
      “不,不仅如此,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恐惧与迷茫,“我,我后来才知道,母亲她,她可能,不是……”
      萧玉枞语无伦次,小手死死攥住萧轸的衣袖。
      “十年前,婶母生产的时候,我害怕,躲在帷幔后面。我看见母亲,她……”萧玉枞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她端了一碗药进去,说是补气的,可是,可是婶母喝了之后,就叫得好疼好疼……听起来比之前疼得多,后来,后来就……”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萧轸,提出了那句埋藏心底多年的疑惑:
      “姐姐,我母亲,是不是害了婶母?”
      惊雷炸响。这份不确定的怀疑,比确凿的证据更让萧轸痛苦。往事蔓延在眼前,穿堂风带来梨花香,与那天如此相似。母亲凄厉的叫声,最终气息奄奄时灰败的面容,历历在目。
      十年了。这十年,伯母兰筠屏持家,表面与母亲素来和睦,人尽皆知。若此事声张,谁会信一个七岁孩童模糊的记忆?府中上下只会认为她萧轸为了争权,竟构陷至亲如此骇人听闻的罪名。更何况……北庄的账本、钥匙、还需从伯母手中要过。此刻与伯母撕破脸,无异于自断臂膀,将整顿北庄、复兴家族的机会亲手葬送。她不能乱,更不能在此时为一个无法证实的旧年疑影,毁了眼前的棋局。
      “已经过去了。”萧轸握住萧玉枞冰凉的手,语气格外恳切:“玉枞,你记着我母亲待你的好,比什么都珍贵。她当年那般疼你,绝不想看你如此折磨自己。她只会盼着你身体康泰,平安喜乐。你这般自苦,才是辜负呵。”
      萧玉枞情之所至,忽然吟出一联:“浮名已惯人情薄,深掩空庭自扫门。”
      “什么?”萧轸没反应过来。
      “昨日宴上,我用酒水所作之联。”萧玉枞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萧轸,笑了笑,“我不愿扫众人兴致,自行擦去,却未想反因此惹得姐姐不快,累及母亲责备。”
      萧轸听了,笑着摸了摸萧玉枞的发髻。
      “对了,听闻姐姐昨夜特为我求药,多谢。”萧玉枞作了一礼,抬起眼,声音里带上一丝后怕:“听闻昨夜长庆正店突然走水,所幸为我取药的车夫命大,竟逃过一劫。”
      “走水?!”萧轸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出什么事了?”
      萧玉枞轻轻摇头,只道自己也是听府中婢女们奔走相告,此事已在府中径向传开,具体情形却无人说得真切。
      萧轸将玉枞送回房中安顿妥当,见她神色倦怠,便嘱咐侍女小心伺候,按时侍药。她记挂着长庆正店的陈掌柜陈善——那位与先母有交的老者,不知是否在这场横祸中安然无恙?
      思及此,她再不多耽搁,命小厮备车,决定亲自往长庆正店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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