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来》firstplase

5、恭喜我，结婚啦

　　他闭上眼，梦里光影凌乱，人影憧憧，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

　　再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才六点。林杨觉得身体像被拆过一遍似的，又酸又沉，动一下都费劲。

　　他抓过手机，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爬起来洗漱。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动作有些机械地挤牙膏。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总下意识地回避直视镜中的自己，仿佛不看清那张脸，就能与这陌生的一切保持些许距离。

　　但此刻，晨光透过窗户，清晰地映出镜中人的模样，他愣住了，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唇的弧度……甚至那因睡眠不足而略显迷茫的眼神，都与他记忆中自己的脸，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镜面。镜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没有分毫差别。

　　他心中泛起一丝荒诞的平静，对这个世界总有种诡异的熟悉与疏离交织感。他甩了甩脑袋，不愿再想。

　　他走到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当季的名牌服饰，但他只觉得陌生。随手扯下一衣服换上，又一头栽回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不想吃……

　　不想动……

　　好累……

　　……

　　“叮咚——”手机突然一震，打断了他的思绪。

　　成风发来消息：“我到楼下了，你收拾好就下来。”
　　林杨一个激灵坐起来，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往门外冲，经过客厅时，甚至没看一眼李琳和林父脸上是什么表情。

　　推开大门，晨风清冽。

　　成风就站在那辆黑色宾利旁边，身形挺拔，肩线平直，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啧，是挺帅的。

　　他小跑过去，脚步有些急，脸颊也因为运动和心绪起伏而微微泛红。

　　成风闻声回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时，明显停顿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又像是某种深藏的触动，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跑近的少年穿着随意，上身米色卫衣，下身牛仔裤，衬得人清爽又干净。头发随着风吹动，看起来有些乱，整个人透着一种不自知的鲜活。

　　那张脸干干净净，下颌的线条还留着些未褪尽的少年气，眼睛亮亮的，因为跑动和刚才的发现，蒙着一层薄薄的、生动的水光。

　　成风看着他，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走吧。”林杨朝他笑了一下。

　　“嗯。”成风收回视线，替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动作自然，“家里阿姨准备了早餐，怕你来不及吃。”

　　“谢谢。”林杨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车厢里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

　　他忍不住用余光瞥向驾驶座的成风。嗯，还挺帅的，当然和我还差的多，林杨内心诽谤着，
　　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得意小表情。成风从镜子中看见林杨的表情，不自主的笑了一声。

　　民政局里没什么人，流程快得不像话。

　　摄影师是个热情的大姐，一直笑着指挥：“来，看这儿，笑一笑！哎对，就这样！”

　　快门按下，瞬间定格。

　　林杨捏着那张新鲜出炉的红底合照，仔细看着照片上的自己，那分明就是他，却又处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里。

　　他忽然转向成风，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暖意。

　　成风也在看他，目光静而深，仿佛在湖底涌动着什么。“走吧，”林杨将其中一本结婚证塞进背包，拉上拉链，指尖触碰到硬质的封皮，“接下来，我们该去跟他们说一声了。”

　　原本，林家与成家对这桩婚事都十分乐见其成，两人说完后，就没然后了，嗯，没有人进行反对，就是莫名的顺利的不得了。

　　成风跟着林杨去了他租住的房子，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本就不多的行李打包收拾好，带回了自己独居的别墅。

　　车子刚驶入庭院停稳，一位慈眉善目、系着围裙的中年妇人便笑着迎了出来。

　　“小风回来啦，”她声音爽朗，目光随即落在跟在成风身后的林杨身上，眼睛一亮，“哎哟，这就是小杨吧？长得可真精神，真俊！”

　　林杨被她这么热情地一夸，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热，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成风，眼神里带着点无措的求助。

　　成风接收到他的目光，唇角微微弯起，眼里带着安抚的笑意，这才开口介绍：“杨杨，这是吴姨，负责家里的三餐和日常打扫。吴姨手艺很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吴姨好，以后要麻烦您了。”林杨连忙礼貌地点头，态度有些拘谨。

　　“不麻烦不麻烦！”吴姨笑得越发开心，伸手就要去接成风手里那个不大的行李箱，“你们一路上也累了，快歇着，这些东西我帮你拿上去归置。”

　　“不用不用，吴姨，我自己来就行。”林杨赶紧摆手，转向成风，“我住哪个房间？我自己整理就好。”

　　成风感受到他的目光，对吴姨温声道：“吴姨，您先去忙晚饭吧，我带他上去整理。”

　　吴姨连声应好，又笑眯眯地打量了林杨几眼，这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成风提着行李箱，引着林杨往楼上走，一边介绍道：“吴姨一般白天在这里，晚上做完饭就回去。换洗的衣物放在主卧卫生间的脏衣篓里就好，她会处理。”

　　房间很快便整理妥当。大部分是他的画作，被精心地一一收纳；相比之下，衣物却少得可怜，就没有几件。成风的目光落在林杨那寥寥几件旧衣上，眼神微沉，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晚饭前尚有空闲，成风便带着林杨熟悉这栋别墅。当他们行至一扇门前，成风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留给你的画室，”他推开房门，“里面我就简单的装饰一下，剩下的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来布置。”

　　房间内果然空旷简洁，只等新的主人赋予它灵魂。

　　“谢谢。”林杨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明亮，不带一丝往日的虚假的笑容。

　　成风在心中感叹，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杨如此真心实意的笑。

　　随后，成风继续带着他参观。

　　林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默默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超乎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