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妄我》俞之辉

2、偏执的开始

　　三天后，江临在医院档案室调取那天的手术监控。他本不必这么做——鉴定组已介入，流程合规，责任明确。可沈妄那双眼睛，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监控画面中，一切如常。直到第47分钟，护士拿错药瓶的瞬间，画面突然跳帧，出现了0.3秒的黑屏。

　　江临眉头紧锁。这种级别的手术室，监控系统是军用级，不可能出现跳帧。他放大那一帧，发现黑屏前，镜头角度有极其细微的偏移。

　　有人动过监控。

　　他立刻上报信息科，却被告知系统日志无异常。江临不信，亲自调取服务器原始数据，终于在加密层发现了一段被篡改的访问记录——IP地址来自医院外部，操作时间正是手术当晚。

　　他顺着IP追查，最终定位到一家私人网络安全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沈妄。

　　江临站在电脑前，心跳加速。沈妄不仅查了监控，还黑进了医院系统。

　　他不是来讨说法的，他是来查案的。

　　当晚，江临在医院天台等到了沈妄。

　　“你跟踪我？”沈妄站在栏杆边，夜风吹乱他的头发。

　　“是你先入侵医院系统的。”江临直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妄冷笑：“你终于发现了。不错，是我动了监控。但不是为了栽赃，而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那天晚上，有人想嫁祸你。”沈妄缓缓道，“肾上腺素剂量错误，不是护士疏忽——是有人远程篡改了药瓶标签的电子显示系统。真正的药是正确的，但屏幕上显示的是高浓度。护士按屏幕操作，差点酿成大错。”

　　江临震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儿子死前，用儿童手表拍下了药瓶。”沈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微型存储卡，“他喜欢拍照。那天，他拍下了护士拿药的全过程。我看到视频，才发现问题。”

　　江临接过存储卡，插入随身携带的读卡器。画面中，护士拿起药瓶时，屏幕显示“肾上腺素 1:1000”，但药瓶标签上印的却是“1:10000”。

　　——是有人动了手脚。

　　“为什么？”江临声音发沉。

　　“因为有人不想让那个孩子活下来。”沈妄目光如冰，“他掌握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你，江医生，你是唯一可能救他的人。所以，他们也要毁掉你。”

　　江临沉默良久，忽然问：“你为什么帮我？”

　　沈妄看着他，眼神复杂：“因为你救过我。”

　　江临一怔。

　　“五年前，边境战区，我中弹昏迷，是你主刀做的颅脑手术。”沈妄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救了我。现在，我来还你一条命。”

　　江临心头巨震。他终于明白，为何初见时，沈妄的眼神那样熟悉。

　　原来，他们早已在命运的长河中，有过一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