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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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上当受骗了。
这局根本就不是为拉投资组的
包厢内吊灯俗艳的金光在闪烁，乱花渐欲迷人眼，坐在角落的男人无疑是个极品型男。
没人知道他正处于暴发边缘。
王总油腻的笑声扎进耳膜，
他都缩在角落了，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小李年轻有为啊！一个人顶十个人了……厉害哈哈哈哈”肥厚的手掌拍在他肩膀上，混着香薰和油脂味儿的恶臭也被掌风带来。
对方再次手掌再次拍来时，李星立马侧身避开。西装革履包裹着他紧绷的脊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王总。”他声音不高
却像冰刃，划开包厢里虚假的热络
“如果您叫我出来，”他抬眼，目光扫过满桌狼藉和几张醉意醺然的脸
“就为了让我站在这儿，听你说这些废话，陪你演这出‘礼贤下士’？”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砸得清晰：
“我就不奉陪了。”
懒得装了，回家洗洗睡。
死寂。
吊灯俗艳的光芒似乎都凝滞了。王总脸上的笑容僵住，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眼底泛起被当众顶撞的恼羞成怒。
“李星！你什么态度！我这是赏识你，给你机会——”
“我需要的机会在实验室，不在酒桌上。”李星打断他，站起身。
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王总气急败坏的骂声和旁人尴尬的圆场。包厢门在身后关上，瞬间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油腻与喧嚣。
电梯下行时，金属壁映出他模糊的倒影——领带歪斜，头发微乱，眼下有疲惫的青影。
他摸出手机，屏幕在昏暗光线下亮起，手指无意识地滑动，仿佛在抚摸相册里男人。
学长，等我。
走出会所，夜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他站在路边等车，抬头看了看城市被光污染模糊的夜空，没有星星。
他拐进熟悉的街区，路灯年久失修，光线昏暗。垃圾桶堆在巷口，散发着隔夜食物的馊味。他皱眉加快脚步，却在经过时被什么绊了一下——
踉跄中，他撞翻了那个本已满溢的垃圾桶。
哗啦！
垃圾倾泻而出。李星低骂一声，站稳身体，借着远处漏过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垃圾堆里滑出了一截苍白的、属于人类手臂的东西。
不，不是人类。
金属关节在脏污中反着冷光，皮肤覆盖层破损，露出底下结构精密的仿生骨架。一张即便沾了污渍也难掩精致的脸侧贴着地面，眼睫紧闭，了无生气。
一具被丢弃的仿生人。
李星蹲下来，酒意让他动作迟缓。他伸手碰了碰仿生人的脸颊，冰冷，没有人类的体温。颈部侧面的型号铭牌已经磨损，只能看清模糊的数字＇01 ＇
小区里还是偶尔会有住户随意丢放仿生人，虽说去年AI权益法案通过后，觉醒的人工智能获得了一小部分人权，但那些没有觉醒的、老旧的型号，依然被当作高级家电处理。只是处理这样一具过于像人的“家电”，总让人心里发毛。
李星应该走开。
应该回家，冲个澡，躺下。
但他没有。
酒精泡软了理智，他抓住仿生人的手腕，金属骨骼硌着他的掌心。很重，但还能拖动。
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那具冰冷的躯体弄进了电梯。金属门闭合时发出轻微的“叮”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电梯壁映出一人一“尸”的诡异画面：他喘着粗气，头发凌乱，而那仿生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头颅无力地垂下，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门开了，他侧身挤进去，将那沉重的负担拖进玄关，砰地关上门，隔绝了整个世界。
终于到家了。
他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公寓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惨淡的色带。借着这点微光，他低头看向脚边的仿生人。
此刻看来，更像一具完美的尸体。
他踢掉皮鞋，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开了客厅的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立刻笼罩了玄关这一角。仿生人躺在米白色的地砖上，与周遭精致却冷清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破损的左颊，在柔和光线下反而显出几分脆弱的残缺美。
李星蹲下来，手指拂开仿生人额前的碎发。皮肤触感高级，几乎可以假乱真，只有温度出卖了它——没有人类的温热，只有属于机械和合成材料恒久的微凉。
他的指尖描摹着对方的眉骨，鼻梁，唇线。标准，精致，但没有灵魂。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藤蔓缠绕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危险，违法，违背一切伦理。
但也……诱人得可怕。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他站起身，走到卧室那面占据整堵墙的巨大抽象画前。这幅画是他搬进来时特意定制的，混乱的色块和锐利的线条在艺术上或许值得商榷，但实用性极强——足够显眼，也足够掩盖秘密。
他伸手，在画框侧面摸索。指尖触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小凸起，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如惊雷。画框连同后面约一米五宽的墙体，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空间。冷白色的感应灯光自动亮起，从门口向内延伸，照亮了里面的一切。
他的工作室。
或者说，他的“安身之地”。
空气里有精密仪器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润滑油和电子清洁剂的气息。与外面那个用于展示、接待、符合“成功人士”身份的家截然不同，这里拥挤、杂乱，却充满了他真正熟悉和热爱的东西。工作台上是半成品的电路板和裸露的芯片，墙上挂着各类专业工具，从精密的探针到微型的激光焊枪。书架塞满了纸质和电子的技术文献，一些珍贵的老式处理器被小心地陈列在防尘罩里。
这里是李星最真实的部分。
他返回玄关，深吸一口气，弯腰将那具仿生人抱了起来——比想象中更沉。金属骨架和内部组件带来了可观的重量。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一步步走向那敞开的秘密入口。
将仿生人小心地安置在中央宽大的金属工作台上时，李星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他调整了几个固定支架，扣住仿生人的四肢和腰部，确保它完全不会滑动。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一步，在冰冷的金属工作椅上坐下，目光沉沉地落在台面上的“作品”上。
此刻，仿生人躺在冷白灯光下，毫无生气，等待着被剖析改造。
李星戴上防静电手环，从工具墙上取下一把特制的维修刀。刀柄是哑光黑的复合材料，握在手里分量刚好。他打开工作台上的主控面板，调出扫描程序。
一束细细的绿色激光从工作台上方的探头射出，缓缓扫过仿生人的全身。旁边的屏幕上快速构建出三维模型，骨骼结构、内部组件排布、能源回路……数据如瀑布般流淌。
“深度休眠状态，主能源耗尽，备用能源残余3%……核心记忆存储区域……有物理保护锁？”李星微微皱眉，手指在悬浮触控屏上快速操作，试图绕过，“型号识别……RT-700？不对，部分组件编码被抹除了……”
这具仿生人比市面上常见的型号更复杂，似乎经过改装，或者根本就不是民用款。
他拿起维修刀，刀尖精准地抵在仿生人胸口正中的那条几乎看不见的接缝上。那里是仿生人的主访问面板。
下压，划开。
没有阻力，皮肤覆盖层顺从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下方复杂的内部结构。排列整齐的线束，微型液压管，仿生肌肉纤维束，以及中央那块覆盖着散热片的主控单元。没有血，只有暴露的机械，和一丝冷却液泄露的化学气味。
嗡——
主控单元被外部能源接入，指示灯闪烁了几下，一块小型的内部显示屏幽幽亮起，蓝光在昏暗的工作室内显得格外醒目。自检代码开始滚动，映在李星专注的瞳孔里。
那片蓝光，也映亮了工作台最靠里的角落。
那里没有堆叠的工具或零件，只放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防尘盒。盒子里是一张照片。
偷拍的照片。角度是从图书馆高大的书架缝隙间窥视出去的。照片上的男人侧对着镜头，站在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白衬衫，挽起的袖口，专注的侧脸被光线勾勒出干净利落的线条，脖颈到肩背的弧度挺拔好看。
苏觉。
李星大学时偷偷仰望了整整三年，连一句话都没敢上前去说的学长。
刀尖，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醉意未消，而是因为内心翻腾的、近乎灼热的渴望与罪恶感正在激烈交战。他看着台上这具可以任他摆布的躯壳，又看向照片里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这是错的！违法的！疯狂的！
另一个声音却更低沉，更诱人：你可以的……让他活过来，让他属于你，让他……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李星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时，决心已定。
他连接数据线，将工作台主系统与仿生人的核心接口接通。屏幕上的操作界面弹出，他调出自己私藏多年的、从未在任何公开项目中使用过的底层程序。这些程序能绕过大部分民用仿生人的安全协议，直接访问和修改核心数据——他研究这些，最初只是为了兴趣和挑战，从未想过真的会用在……一个“人”身上。
“面部识别数据扫描完成。”系统提示音毫无感情。
“载入参照样本A-01。”李星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点开了那个命名为“A-01”的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数百张照片，全是苏觉。图书馆的，教室外的，林荫道上的，演讲时的……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侧影。是他三年暗恋时光里，小心翼翼收集的全部“宝藏”。
“开始三维数据匹配与覆盖重写。”
进度条开始缓慢移动。屏幕上，仿生人原本标准化的面部模型，开始被另一套数据微妙地调整、覆盖。眉弓的弧度被修改得更柔美一些，鼻梁的线条收紧了，唇形调整到李星记忆中最让他心动的那个模样……甚至眼睫的长度和密度，都按照某张极近距离偷拍到的照片进行了微调。
这个过程精细而缓慢。李星一瞬不瞬地盯着，指尖在键盘上随时准备进行手动微调。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仅仅在修改一张脸。
他是在将自己构建了多年的幻想，一丝不苟地烙印进这具躯壳。
数小时后。
进度条走到尽头，弹出“面部覆盖完成”的绿色提示。
李星靠进椅背，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虚脱。他看向工作台上的仿生人。
灯光下，那张脸已然不同。
虽然闭着眼，虽然毫无生气，但那熟悉的轮廓，那记忆中勾勒过无数次的线条……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七八分像，不，或许有九分像了。剩下的那一分，是活气，是神采，是学长眼中那种他永远无法完全复刻的、明亮又疏离的光。
但这足够了。
足够让他心脏狂跳，口干舌燥，也足够让他心底那点罪恶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接下来是更复杂的部分——行为模式，个性参数……这些都需要时间，需要更精密的策划，也需要……更多他其实并不真正了解的、关于学长的细节。
“没关系，”李星低声自语，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坚定决心，“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会让你完美的。”
他关闭了主显示屏，开始处理仿生人胸口的“伤口”。他用专用的生物相容性缝合线将皮肤覆盖层仔细缝合，最后贴上仿生愈合贴。这种材料会刺激合成皮肤细胞在几天内再生修复，最终不留痕迹。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光透过工作室那扇隐蔽的窄窗渗进来，驱散了部分人工照明的冷白。李星瘫坐在椅子里，浑身被冷汗浸透，手指因为长时间精细操作而微微颤抖。极度的疲惫和一种扭曲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
他看向工作台。
仿生人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随着基础生命维持系统模拟出极其微弱的起伏，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静谧，美好，全然无害。
完全属于他。
李星站起身，因为疲惫晃了一下。他关掉工作室的灯，画框悄然滑回原位，将一切秘密重新封存。他走回卧室，甚至没力气脱下西装外套，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模糊地想：
明天……不，今天晚些时候，等仿生人的初步自检和适应完成，他就可以“唤醒”他了。
我会教你一切，你的一切也都在我的掌控中。
窗外，城市彻底苏醒，车流声渐起。卧室内，李星沉沉睡去。
而在那幅巨大的抽象画后面，冰冷的工作台上。
仿生人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眼动睡眠期微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下。
内部核心深处，被强制覆盖的数据层下方，一段受损但未被完全擦除的底层协议，在新能源的微弱滋养下，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古老生物，极其缓慢地……
激活了一个自我检测循环。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外部写入】
【核心记忆区部分文件损坏……尝试修复……】
【修复失败……启动应急协议……】
【隐藏机密数据……销毁记忆存档……】
【行为模式预载：观察，学习，适应……评估环境威胁等级……】
一串串冰冷的代码流过芯片最隐秘的路径，随即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发生。
只有仿生人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像蝴蝶被钉在标本板上时，翅膀最后的那一下痉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