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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缉命榜一竟在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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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执着于让我休了你?”
马车轱辘晃动,齐淮视线下睨,用扇柄轻敲许倾染脑袋,示意她坐好。
“要不然我现在就和你去暗巷是做什么……”许倾染轻声嘀咕,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诚恳合十的双手。
她忿忿不平地摸了摸被敲过的额头,心道自己跟劳模似的马不停蹄帮忙找宝镜,齐淮却依旧不肯松口。
呸,黑心资本家。
许倾染恨恨地挑开帘子看向窗外,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飞沙呛得咳嗽不止。
“行了,要你真有那本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齐淮体贴地递上水壶,旋即又凉嗖嗖补刀,“不过你还是少把脑袋往外探,这条路沙尘漫天不说,还不知有多少凶恶秃鹫盯着你那颗脑袋。”
他扶额斜睨许倾染,用眼神示意她安分点。
闻言,许倾染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怎么不早说。
齐淮有些忍俊不禁地转过头去,唇角微微勾起。
——
暗巷藏于热闹的坊市之间,许倾染抓住齐淮托她的手跳下马车。
即便是晚上,集市也热闹得很,小摊贩们个个红着脸哟喝生意,许倾染眼睛一亮,好奇地左看右看。
“真热闹啊。”她毫不顾忌地挤进人群,在各个摊位前流连起来。
“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咱们从异域搜集而来的玉石。”
许倾染在一家玉石摊前停住脚步,拿起几块通体莹润的石头看了起来。
那老板娘见来了客人,更卖力地自吹自擂起来:“您手里这块,可是上好的天然绿松石,色泽澄净透着幽光……”
“谢谢您,请问这块多少钱?”她递出其中一块光泽弱且凹凸不平的石头。
“呃,小姐您要不再看看别的?这块是裁下来的边角料我们忘记扔掉了。”老板娘见她摸了块不值钱的,热情顿时消了一半。
“不用,我就要这块。”许倾染晃了晃手里石头。
“若是姑娘诚心要的话,便收你一两好了。”老板娘见许倾染虽生的水灵,但身上衣料平常,只报了个寻常数。
“好啊。”许倾染见她出价便宜,索性又挑了几块类似的,让对方一起包起来。
老板娘见她人傻钱多,又换上了笑眯眯的面容,还美名其曰地给了个友情价。
许倾染面上甜甜地说谢谢,心里却也乐开了花,这古人不识货,倒是让她捡了漏。
但就在她喜滋滋地想着回去该拿这石头做什么好时,才惊觉她好像忘了什么。
她根本没钱。
许倾染猛地回头一望,才发现齐淮早不知被她甩到哪去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娘,您等我一下——”
“不用找了。”
低沉好听的嗓音自身后穿来,齐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把一锭银子放在摊上,还顺手拎起了那袋沉甸甸的玉石。
许倾染闻声回头,被齐淮这霸总般大手一挥就刷卡的行为感动地上前把他袖子一揪,抬起头发自内心地称赞:“谢谢金主爸爸!”
齐淮眉心一皱,正欲问她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称呼时,就见许倾染火速拿走了那一袋破烂石头,满脸高兴地拿在手里欣赏。
许倾染自顾自地欣赏半天,才舍得把东西放回去,跑到齐淮身边隔着袖子抓住他小臂,把人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你买这堆破烂是做什么?”齐淮没在意她的毛躁,只在出人群的第一时间不动声色地甩开手,把话题转移到那袋石头上。
“这才不是破烂呢。”许倾染完全没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逾矩,只乐呵呵地笑,“这可是一等一的绿松石,只是没被切割出来。”
她从里边挑挑拣拣,好一会才拿出来一块,满脸不舍道:“这块送你了,算是报答你帮我付钱。”
“我没有收破烂的爱好。”齐淮语气淡淡。
“都说了不是破烂啦!”许倾染仰头强调,“算了,等我雕成玉佩什么的再送你吧。”
齐淮看她满脸欣悦又坦诚,终于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拍拍她脑袋:“走了,再过几个时辰的暗巷可不安全。”
两人并肩而行,齐淮带着她绕了条僻静的小路,安静地听着许倾染一路叽叽喳喳。
“怎么感觉你这么熟悉进来的路呢?”许倾染跟着齐淮穿行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四下无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齐淮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他并未回答,只是突然捂住许倾染嘴巴,低低地嘘了一声。
温热的掌心覆在脸上,许倾染立马噤了声,五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握成拳。
她抬头去看齐淮,却只能看见他在夜色里略显冷厉的棱角,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檀木草药香此刻像是被放大了数倍,让许倾染的心脏加速。
“呼——”
就在齐淮捂住许倾染的嘴没几秒后,巷子两旁便传来了男人的喘气声。
许倾染寻着声音仔细看去,才发现巷子的两边竟坐着不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
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甚至能看清对方紧盯着他们露出的兴奋神色。
齐淮这是把她带到哪里来了?!
“别怕。”齐淮似是察觉她的惊慌,凑近耳语般安慰道。
许倾染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耳根却偷偷红了一片。
她垂下眼避免和他们对上视线,齐淮身上的味道似是有安定人心的效果,她索性靠齐淮更近了些,低语一句你带着我后,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走了不知多久,许倾染感知到光亮想睁眼,却被齐淮用什么东西罩住了脸。
“别摘下来。”
许倾染乖乖应声,映入眼帘是便是另一片繁华。
与之前在集市的热闹不同,这里的人虽不多,却都在喝酒打诨,碰肩笑闹。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看起来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许倾染下意识抬头往身旁看,就见齐淮脸上戴着副笑眯眯的白狐面具,感知到她的目光般同样低头看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面具碰上,许倾染呼吸一颤,竟是有些慌乱的别开脸:“你,你这面具还怪好看的。”
说罢,便同手同脚地往前迈步,刚想走快几步远离齐淮,就被人抓紧了手腕。
齐淮把人拽回身边,稍稍严肃道:“别乱跑,我们已经进来了。”
许倾染之前拽他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现在被人家一拽,就连忙跟烫手山芋般撒开手,满脸发烫地点了点头。
她抿唇往四周看了一圈,突然被一张通缉令一样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连忙转移话题:“诶,你看那是什么?”
齐淮顺着许倾染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在触及纸上的内容时突然一顿,并未答话。
许倾染满心都是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但等她带着齐淮走到那张纸前看清上面的字后,脑中便轰隆一下炸开了。
……
她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这张缉命榜的第一行,大且醒目的阿祀二字犹如给她当头来了一棒。
阿祀,史书上记载的堇朝第一杀手,心狠手辣踪迹难寻,手上人命无数。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倾染作为熟读史书且手握剧本的穿越者,无比清楚这阿祀的真实身份,正是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齐淮。
这也是许倾染一开始特别怕齐淮要她小命的原因之一。
“怎么了?”身后人嗓音依旧沉静如水,还带着些许真诚的疑问。
许倾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演技绽放一个笑容:“没什么,你看这榜上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呢,哈哈。”
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正欲远离这是非之地,就见齐淮轻轻地念出了两个字:“阿祀。”
许倾染顿时呆若木鸡。
齐淮把她的异样一一收入眼底,轻笑出声:“这名字起得怪有意思的。”
他伸手轻按住许倾染肩膀:“我看你这么好奇,还以为你认识这上边的谁呢。”
“怎么可能。”许倾染无比庆幸她脸上正带着面具,不至于被人发现笑的太僵硬,“倒是你,这么轻车熟路地就进来了,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认识这的人呢。”
“是认识啊。”齐淮的笑意愈发明显。
“哈哈我就知道,其实我还挺敬佩这榜上的人的哈哈哈……”
许倾染笑的很命苦。
听她这么说,齐淮突然俯身凑到许倾染眼前,两指握住了她的面具:“你敬佩阿祀?”
许倾染顿时额冒冷汗,生怕他一用力就把面具扯下来,然后看见自己惨白至极的脸色。
危急间,她急中生智,抓住齐淮两指不让他掀开面具,同时语气兴奋犹如遇见知音:“是的!其实我特别仰慕阿祀,仰慕他那劫富济贫不为钱财弯腰的傲气和正义!”
管他好的坏的,先全部扯成彩虹屁。
话落,齐淮的面具下竟传来了明显的笑声:“你怎么知道他究竟是滥杀无辜还是劫富济贫?”
许倾染决定把马屁拍到底:“我相信他!”
齐淮像是被她信誓旦旦的话语逗乐,两指微微用力,扣紧了她不知何时歪掉的面具:“你真有意思。”
说罢,直起身俯视许倾染:“盗泉映月镜,给我找来看看吧。”
“好的!”许倾染劫后余生般吸气,连连用力点头。
她偷偷瞄了眼正看向别处的齐淮,心道怪不得他带自己走的那条路那么快,对他来说跟回老巢有什么区别!
这辑命榜一的含金量,完全不容置疑。
思及此处,许倾染突然灵机一动,这暗巷可谓是真正的藏宝之地,不止是藏纳了大量珍宝,还有许多关于宝物的情报交易——要是她能在这里有来去自如,岂不美哉。
她细细打量起了齐淮,目光在触及他腰间的某块玉牌时,心里起了个坏主意。
巷子里的那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分明透露的强烈的攻击意味,却迟迟没有上前。
所以齐淮身上一定有什么能震慑他们的东西。
许倾染想玩狐假虎威的把戏。
“发什么呆呢?”齐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他用扇子轻扫许倾染脖颈,“我们得赶在亥时前离开。”
“唔,我在想镜子的位置。”颈间那痒意挠人,许倾染偏头躲开,旋即又眨巴着眼真诚开口,“帮你找到镜子后,你可以把这个玉牌送我吗?”
她佯装羞涩低头,张口就开始瞎扯:“我之前不是说要送你个玉佩嘛,当然也希望你能回赠我一件信物。”
“算是代表我们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