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中来，带着神明的祝福》一一姨姨

3、第3章以血为媒，一念诛杀

　　露米娜的话让符锦觉得烦闷，她不喜欢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金色……残魂？”
　　她缓缓重复这四个字，握着断岳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脑海中，虚弱的声音急促响起：
　　【小锦！她身上有你阴师叔的气息！是被吞食后的残留！】
　　被……吞食？
　　符锦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阴师叔背对着她，挡在宗门大殿前，黑袍被血浸透，却还是回头冲她笑了笑：
　　“小锦，好好活着。”
　　然后，被无数剑气撕碎。
　　魂飞魄散。
　　是她拼着修为尽毁，才从天地间抢回那一缕残魂。
　　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这缕残魂……被吃了。
　　“轰——！”
　　冰冷的杀意如火山爆发！
　　符锦脚下的草地瞬间结霜，霜痕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露米娜瞳孔骤缩，本能后退，周身的护体水流都开始冻结。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声音发颤。
　　她的再一次发问，符锦没回答。
　　她只是抬起左手，用断岳剑的剑锋，缓缓划过掌心。
　　鲜血涌出，滴落在地。
　　“师父，”她低声呢喃，“对不起，我要用禁术了。”
　　【不可！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
　　符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师父教她的第一个禁术——
　　血祭·画地为牢。
　　以自身精血为引，借大地之力，锁天地万物。
　　代价：消耗寿命。
　　她以前从不屑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但现在……
　　符锦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暗金色的光。
　　她蹲下身，染血的手掌按在地上。
　　“以血为媒，以魂为祭。”
　　鲜血渗入泥土，竟开始自动勾勒出复杂的阵纹！
　　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透出，一股古老、威严、不容抗拒的气息弥漫开来。
　　“画地为牢。”
　　符锦猛地握拳！
　　“锁。”
　　符锦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决绝。
　　“轰隆隆——！”
　　大地震颤！
　　九根粗大的黑色锁链破土而出，如毒蛇般缠向露米娜！
　　人鱼尖叫着想要躲避，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手按住，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锁链缠住她的手腕、腰肢、鱼尾，将她整个人死死钉在地上！
　　“这不可能！”露米娜疯狂挣扎，“你连元素都没觉醒！怎么可能用出中阶束缚法术？！”
　　观赛席，彻底炸了。
　　“中阶束缚法术？！这不是中阶束缚法术吗？！”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快！通知院长！出大事了！”
　　沈一澈和沈一澄同时看向符锦。
　　两人脸色凝重。
　　“哥，这阵法的气息……”沈一澄眯起眼，“像不像家族古籍里记载的‘上古血祭’？”
　　沈一澈点头：“而且，她用的不是元素力。”
　　“是另一种体系的力量。”沈一澄舔了舔嘴唇，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有意思。”
　　---
　　草地上，符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掌心伤口还在流血，顺着指尖滴落。
　　每滴一滴，她脸色就苍白一分。
　　禁术的反噬来了——五脏六腑像被火烧，经脉如针扎，丹田处空荡荡的痛楚蔓延全身。
　　但她没倒下。
　　她走到露米娜面前蹲下，墨发从肩头滑落，落在露米娜的扬起的脸上。
　　露米娜只觉得颤栗。
　　“残魂，在哪？”她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呵……呵呵……”露米娜强装着咧开嘴，露出染血的尖牙，“被我吃了……味道不错……”
　　符锦没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按在露米娜的喉管上。
　　动作温柔，像在抚摸。
　　可露米娜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因为她感觉到——那两根手指，正在缓慢地、坚定地，往她皮肉里陷！
　　“等……等等！”她终于怕了，“我说！我说！”
　　符锦停手，静静看着她。
　　“是、是商巫卖给我的……他说是‘高品质灵魂碎片’，能提升实力……”
　　露米娜声音发抖，“但我没完全消化……它太强了……一直在我体内反抗……”
　　“商巫是谁？”
　　“黑暗集市的黑市商人……专门买卖禁忌之物……”
　　符锦记住了这个名字。
　　然后，她手指继续用力。
　　“你……你说过我说了就……”露米娜惊恐瞪大眼。
　　“我说不要你的命。”符锦歪头，圆眼里映出人鱼扭曲的脸。
　　少女吐字温慢，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没说不要你的喉管。”
　　“不——！！！”
　　凄厉的惨叫响彻森林。
　　但下一秒，戛然而止。
　　因为符锦的手指，已经刺穿了她的喉咙。
　　温热的血喷溅在符锦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
　　只是慢慢抽回手，看着指尖那截淡蓝色的、还在微微颤动的软管。
　　人鱼的喉管。
　　也是她施展天赋歌声的器官。
　　露米娜瞪大眼睛，喉咙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剧烈抽搐，却因为被锁链钉住，连挣扎都做不到。
　　她死死盯着符锦，眼中满是怨恨、恐惧，还有……一丝诡异的黑色雾气。
　　符锦皱眉。
　　黑暗气息？她正想细看。
　　“住手！！！”
　　一声暴喝从天空传来。
　　紧接着，巨大的屏幕投影出现在半空，屏幕里是一个红发男人，半透明的耳鳍因愤怒而张开。
　　“人类！放开我女儿！”
　　符锦抬头，表情平淡：“她先动的手。”
　　“我不管谁先动手！立刻停手！否则人鱼族与你不死不休！”
　　符锦笑了。
　　很轻，很冷，配上那张脸却又无端乖巧。
　　“好啊。”
　　她抬手，握住插在地上的断岳剑。
　　剑身嗡鸣，似乎在兴奋。
　　“那就——”
　　剑锋抬起，对准天空的屏幕。
　　“不死不休。”
　　一剑斩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澎湃的元素。
　　只有一道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黑色剑气，撕裂空气，撕裂空间，撕裂——
　　“轰！！！”
　　屏幕炸裂。
　　连带着后方隐藏的数十个监控法阵，一同化为齑粉。
　　观赛席上，所有屏幕瞬间黑屏。
　　全场死寂。
　　许久，有人喃喃：
　　“她……她把所有监控……都斩了？”
　　“一剑……就一剑……”
　　“这真的是零级？！”
　　---
　　森林中，符锦拄着剑，单膝跪地。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衣襟。
　　禁术反噬加上强行催动断岳，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精灵慌张的喊叫：
　　“眷顾者！眷顾者你撑住！”
　　“光！快给她光！”
　　可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
　　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
　　“别睡。”
　　清润的嗓音，像山涧溪流。
　　符锦艰难抬眼。
　　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
　　眼尾微垂，带着温柔的笑意。
　　是……之前挡她剑的人？
　　“吃了这个。”青年将一颗药丸喂进她嘴里，“能暂时稳住伤势。”
　　药丸入喉即化，温热的药力流遍四肢百骸，疼痛稍稍缓解。
　　符锦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棕发，琥珀色瞳孔，左耳戴着银十字耳坠，笑容温和有礼。
　　是沈一澈。
　　而在他身后，另一个人正蹲在露米娜身边，检查她的伤口。
　　同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眼尾上挑，笑容慵懒，腕上银镯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沈一澄。
　　“喉管被完整取出，手法很专业。”沈一澄回头，冲符锦眨了眨眼，“小姐，你现在可是和人鱼族彻底结仇了呢。”
　　符锦就只是看着沈一澄带笑的脸，“嗯。”
　　“残魂？”沈一澈轻声问。
　　符锦警惕地看向他。
　　“别紧张。”沈一澈微笑，指尖轻点自己的耳坠，“它告诉我的。”
　　符锦这才注意到——自己左耳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质耳坠。
　　和沈一澈的一模一样。
　　“这是……”
　　“我的伴生器。”沈一澈解释，“它选择了你，说明你是我们要等的人。”
　　“等的人？”
　　“上古契约的继承者——光的眷顾者。”沈一澄接话，站起身，走到符锦面前，“沈家世代守护眷顾者，这是刻在血脉里的誓言。”
　　符锦沉默。
　　她前世见过太多阴谋算计，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但……
　　脑海中，师父虚弱的声音响起：
　　【小锦……他们身上的气息很纯净……没有恶意……】
　　符锦垂眸，良久，开口：
　　“我要变强。”
　　“然后呢？”沈一澄问。
　　“找回所有残魂，杀光伤害他们的人。”
　　沈一澈和沈一澄对视一眼。
　　然后，同时笑了。
　　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想法很纯粹。
　　“好。”沈一澈伸出手，“我们帮你。”
　　“不过，”沈一澄弯腰，与符锦平视，“你得先活下来。”
　　他指了指符锦还在渗血的脖颈。
　　“你的伤，再不治，真的会死。”
　　符锦摸了摸脖子。
　　纱布早已被血浸透，伤口因为刚才的战斗再次裂开，鲜血正缓慢渗出。
　　可她只是摇头：
　　“死不了。”
　　前世被捅穿心脏都没死，这点伤算什么。
　　沈一澄挑眉，还想说什么——
　　“嗡！”
　　天空突然降下数十道传送光柱！
　　是考核方强行终止比赛，开始回收所有考生！
　　符锦身体一轻，被光柱笼罩。
　　但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立刻传送走。
　　因为她的身份信息未录入系统，光柱在她身上扫描数次，最后发出警告：
　　【身份未知，无法传送！】
　　【身份未知，无法传送！】
　　沈一澈脸色微变：“糟了！”
　　话音刚落，地上本已“死亡”的露米娜，突然睁开眼！
　　她的瞳孔，彻底变成了漆黑！
　　“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从她喉咙里发出——尽管那里已经是一个血洞。
　　“黑暗……赐予我……新生……”
　　她扭曲地站起身，锁链“咔嚓”断裂！
　　黑色雾气从她伤口涌出，凝聚成新的“伪喉管”，她张开嘴——
　　“吼——！！！”
　　不再是歌声。
　　是野兽般的咆哮！
　　声波如实质般扩散，所过之处草木尽碎！
　　沈一澈和沈一澄同时挡在符锦身前，长剑出鞘，撑起护盾！
　　“轰！！！”
　　护盾应声而碎！
　　两人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血。
　　真是麻烦，进入考场，等级被压制了。
　　而符锦——
　　她站在原地，没躲。
　　因为在那声咆哮响起的瞬间，她脑中响起了一道截然不同的、温柔的女声：
　　【检测到黑暗侵蚀体。】
　　【光之眷顾者系统，强制激活。】
　　【请做出决断——】
　　【净化，或诛杀。】
　　符锦缓缓抬头。
　　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身后，一道巨大的、身披白金色剑袍的女性虚影，缓缓浮现。
　　虚影低头，看向符锦得到答案，声音清冷如冰。
　　“以眷顾者之名，裁决——诛。”
　　虚影抬手，虚握。
　　一把通体如墨的玄铁剑，出现在符锦手中。
　　剑身震颤，发出兴奋的嗡鸣。
　　符锦握住剑柄，感受着体内涌出的、陌生的、却又无比亲切的力量。
　　她看向彻底堕落的露米娜，轻声说：
　　“这一次，真是找死。”
　　话音落下。
　　剑光斩出。
　　不是黑色，也不是金色。
　　是纯粹的——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