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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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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沙漠探险的路上,舒蕊被沙漠的干枝绊倒了,随着天色渐晚,脱离队伍的她渐渐因为缺水太久陷入昏迷。
我是舒蕊,时年27岁。
我以一种灵魂透明的状态,回看我短暂的一生。
三岁,牙牙学语,我在家里的摇摇床中昏昏欲睡。
我的母亲此时正和我的父亲吵架,我听不懂吵的什么,但是觉得这个场面我很不喜欢。
摇摇床是父亲的姐姐的孩子用过的,不怎么结实,床开裂了,我看着床上正对着的墙壁,丝毫不知危险的来临。
好在来看望的亲戚发现了,抢先一步给我抱起来。
床瞬间坍塌到地上,吵架声也小了起来。
母亲赶忙跑过来,似乎是在埋怨这歌床的质量不太好。
大家装作其乐融融的样子。
家里的房子是租的,屋顶有老化的迹象了。
最神秘的小姑常年不回家,一切仿佛有了预兆。
我不喜欢养别人的小孩,你从哪里捡来的扔哪里去。
这样的话语在很晚的夜间重复着说。
婴儿却什么也记不得。
6岁的时候,快要上小学了。先自己一步上小学的姐姐已经熟读好几首诗歌了。
“舒蕊,为什么不学学你大姐?”
母亲严厉的话语向我传来。
“学习她什么?”
“学习好。”
“好的。”
“舒蕊,家里的碗筷为什么不尝试洗洗,早点学会做家务。”
“好的。”
“舒蕊,妈妈最近怀孕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感觉妈妈喜欢男孩子。”
舒蕊….
7岁,如愿上了小学,小学的一切都很好奇。
印象最深的是冬季,雪下的很大,淹没到小腿间的雪,刺骨的寒意无法抵挡。
冬季的袄子很暖和,心却充满了舒蕊不知道的寒冷。
冷意围绕着她,被窝始终无法暖热。
早上醒来的时候,被窝还是冷的跟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舒蕊不想起床,但是小学需要舒蕊这样的小孩子的出现。
如果不早点出现,老师会打电话攻击父母。
看似形象高大的老师,带着权力审视着自己周围的小孩子。
课堂上的不拘束,不自由的气息,让舒蕊感到无所适从。
对交朋友总是后知后觉的舒蕊,直到看到别人两两结伴。发觉自己好像也需要一个朋友,因为大家都是成双成对地出行。
父母的期待总是显而易见。舒蕊也尝试做个好孩子讨好父母。尤其在学习成绩上,她试图每门学科都得到一个满分。
冬天的雪下得很大,她低头的时候,已经没过膝盖。
妈妈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她自顾自地想着。
然后就听到上课铃声的响起。
“舒蕊,上课铃响了快回来。”
好似在学校里面就必须听话一样。她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默认这种规则了。
上课会发现同桌因为是教师子女就备受关注,也会发现有的同龄人根本坐不住,而是闲聊起来。更会发现和她一样的听话的好小孩。
“你看看舒蕊多乖多听话?”
舒蕊被成人视角的老师当作一个规训其他孩子的靶子,随之而来的是目光里面,善意的,恶意的,冷漠的都无法回避。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现实不允许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话语层出不穷地,舒蕊的人生词典有大部分是听话和乖巧。
这样的话语让人觉得不舒服,舒蕊这样想着。
仅仅是因为暴雪天气的不快乐吗?
她不得而知。
感觉到身上的棉袄太薄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向妈妈说这样的事。
像她这样内向不安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尽管外表和行为看起来非常地外向,但她明白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就这样带着一股冷意回到了家,她的母亲很自然地触碰到她的手。埋怨她怎么不穿厚点?冷到她了。
她快速去衣柜里找一件厚厚的衣服。然后穿在里面。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心却还是无比的寒冷。
彼时的母亲刚刚怀孕了,家里是没有午饭的。哪怕她没有怀孕,等待舒蕊的是超市大袋的豆奶粉,要自己动手冲泡当作午餐。
她不得不听母亲的调遣,给妈妈倒水端茶,帮她热一下奶奶中午做的给她宝贝大孙子的饭。这饭是给妈妈做的,又是给她肚子里的弟弟做的。奶奶好聪明,只做一个人的饭就解决了两个人的饥饿。
是男孩子吗?为什么大家都希望是男孩子呢?
她心想,有了这个弟弟,自己的日子会好过吗?
妈妈不止一次对她承诺,有了弟弟她的待遇也不会变的。
但是,现实有谁能预料到呢?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屋内炉子里热气升腾起来。
她快速地吃完午饭。
然后把热好的饭端给妈妈,就去上学。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她只能快点走过去。家里离学校不远又不近,步行很合适,但是却并不快乐。
同龄的孩子大多由父母接送,她永远是一个人。但这只存在于上学的时候,放学的时候会由学校自发组成一列列的队伍。
这个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
她有点厌烦,得跟着大队伍走回家。
稍微不听队伍长的话,就会被说。
谁给了队伍长的权力?她那个时候并不会这样想。
只是一味地顺从。
每个队伍长都由上届的队伍长抉择出来,有的人期盼着当队伍长,还有的不期待着反而漠不关心。
“舒蕊,上届队伍长是你姐姐啊。”
“我记得她快毕业了吧。”
“对,怎么了?”
问话的是宣瑜。
“嗯。”舒蕊看出来她想当队伍长,但是她并不想接这个话茬。
她随便搪塞着。
因为她也想当队伍长,虽然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当的理由。
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她也想试一试?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没办法当宣瑜的说客。
不是任何时候她脑袋都清醒,大部分时候她后知后觉被宣瑜牵着鼻子走。
感到这样的时候,她除了事后懊悔就是告诫自己不要再听宣瑜的话。
宣瑜,是个和姐姐一样的人。
很会讨大家的喜欢,大家指的是大部分的人。
小部分的人,对这些行为无感。
但是离姐姐毕业还很远讷!到时候再说吧。她这样终结了话题。
她成为队伍的倒数第二个回到家的人,但是不想写作业。她在回家的最后一条路上耽误了很久,不是拽着旁边的枯枝就是玩玩路旁堆积的雪。
倒数第一个是在离她家更远的米西家。他们两不得不顺路,因为道路的安排。
看动画片或者看电视剧,也比写作业好。
米西对回家还挺期待的,他家里有个姐姐,刚好回家不需要做家务。
小小年纪的他根本想不起来去问舒蕊为什么不喜欢回家。
“你今天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好啊。”
“我还没去过你家。”
米西的父母很忙碌,厨房里只有她姐姐一个人在忙活。
米西像往常一样随意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哦,你不用去帮你姐姐忙吗?”
“不用啊,她需要帮忙会叫我的。”
舒蕊看着她姐姐在厨房里忙东忙西。
米西的父母常年不在家,米西已经习惯了被姐姐照顾的生活。
“那是什么?”
“我姐姐的三好学生的奖状。”
“怎么放在饭桌上?饭桌上有上次吃饭不小心流下的油。我拿来擦一下。”
“我姐姐的奖状很多不缺这一张。米西姐姐的奖状随处可见。散落的也不少。”
“你姐姐怎么不把奖状收起来?”
“家里没有她的地方啊。”
“米西,谁来了?”
“哦,是我的同学,她一会就走了。”
“舒蕊,改天让我去你家转转好吗?”
“好的。下次再说吧。”
“我先回家了,米西。”
舒蕊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回家,天色微微发黑。
舒蕊的母亲在床上等不到舒蕊。
好不容易等到舒蕊,一个书本直接砸过去。
“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舒蕊没躲避好,书本重重地砸着她的头。”
“去同学家玩了一会。”
“你在撒谎是不是?没有,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米西的姐姐。”
“好吧,你下次要按时回家。”
“去给我倒杯温水吧。”
好,舒蕊的脑袋晕晕的,也痛痛的。她还不知道,这样的挨打会层出不穷。
她忘记了,很早之前也是经常被挨打。只不过她的记忆承载不了太多,选择性遗忘了。
如愿端来一杯温水,舒蕊楞楞地看着她的妈妈。
这样的一愣神中,她的妈妈已经提前去医院等待生产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遗忘。
家里的人都清楚她才七岁,全家留了一个年迈体弱的奶奶照顾她。
可是这奶奶,一点也不喜欢舒蕊。
她早上就去串门,不回家。晚上天黑了,回家就早早地睡觉来。
舒蕊被迫饿得前胸贴后背,她记不清已经喝啦多久的豆奶粉。
一天三顿都是豆奶粉冲剂。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抗,脑海里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想法。她对父母,对奶奶,对家里的人只能是讨好。畸形的名为顺从的观念常常拖着人越走越崎岖。
她也不例外。或许米西的姐姐也是这样吧?
米西的姐姐对经常给家里帮忙感到不满。
她自己也才八岁,还要照顾弟弟,还要做饭,做家务,还要学习。
米西很早就知道她过得很辛苦,米西只是单纯享受他姐姐对他的好。
米西的姐姐只盼早点学习结束,好逃离这个家。
米西,从来不是什么好弟弟。
他从一出生就自带父母的关爱。他仍然不满足,不喜欢父母把眼光放在姐姐身上一秒,只要有人关注姐姐,他就会通过大吵大闹引起这个人的注意。
米西,不喜欢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