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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野鸳鸯 ...

  •   子鹭被面具男子挟着疾速穿行在树林间,只觉周身刮过阵阵冷风,天渐渐黑下去。终于在子鹭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停下了。
      子鹭被重重摔在地上,她狼狈抬头看四周,视线有些模糊,这里像是一处溶洞,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她面前好似是一滩流动的水。
      不多时,面具男子不知从哪里找出火源点亮,用树枝在地面上拢起一堆火。借着火光,子鹭方知自己猜得没错,这就是一处溶洞,子鹭心里渐渐涌现出绝望。
      她被这个男人挟持着从天明走到天黑,估计早就已经远离水月宗地界,而溶洞又不是随处可见,按书上所写,这种溶洞只有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里才会有,常人怕是根本找不到。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过来拔掉我身后的针。”男人嗓音发沉,少了些狂傲。
      子鹭不敢拒绝,拾起冗长的嫁衣裙摆,踉踉跄跄走到他身后。男人解下黑红相间的外袍,露出白色里衣,他把右臂自里衣中抽出,袒露半侧肩膀。
      子鹭不敢不照他的话做,在他肩膀上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他右侧肩膀偏下的位置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针,是吴弗月射出的鸢尾针!
      他竟然在中针的情况下在水月宗与他们纠缠许久,还拖着她用轻功疾行了这麽远的路。这个位置他自己够不到,怪不得让她来拔。
      男人见她迟迟不动作,语气不耐:“磨蹭什么,拔掉它!否则吴家那老鬼和小鬼根本找不到这来,我死了,没人能带你离开这深山老林。”
      子鹭咬了咬唇说:“这是鸢尾针,拔不出来的,就算硬拔出来,针头上无数倒刺也会留在你身体里,而且、而且·····。”
      男人挑眉:“吞吞吐吐什么,讲!”
      子鹭像是羞于启齿,慢慢道:“·····这针上好像有毒,你的伤口附近已经变黑了。”
      面具男子毫不意外,讽刺的笑了:“真不愧是武林名门,用起这些下三滥手段照样得心应手。”
      转眼见子鹭神色不自然,倒是有些兴味,问她:“那一老一小行事下作,怎么反倒是你替他们羞愧,还真是有趣!”
      子鹭不懂他说的有趣在哪里,只能在心里默默还嘴,你今日所作所为也没有多上台面呢。
      男人盯着她看,子鹭小心翼翼往后挪了挪身子,正当子鹭心里发毛的时候,他又转过身,自地上的衣袍中摸出一把短刀扔到子鹭手边,冷声道:“既然拔不出来,就连同针上的倒刺一起挖出来。”
      “啊?”子鹭吓到了:“不不不,我不行的,我不会医术,也从来没用过刀,你还是出去找大夫给你治吧!”
      见她吓得连连摇头,男子又笑的意味不明:“要做刀下亡魂的时候不见你怕,让你挖块肉却吓成这个样子,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种!”
      子鹭连连后退,却被男人有力的手一把拽住,刀柄被塞进她纤细的指尖,男人阴渗渗道:“你不挖,很快我就会毒发死在这里,洞外是悬崖峭壁,你毫无武功,根本离不开这里,到时候你就得守着我的尸体饿死在这!”
      子鹭知道他不是在吓唬她,这恐怕也是他把她抓来这里的原因,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听他的。
      子鹭避无可避,鼓起勇气握住刀,顺着男人结实的肌肤纹理划开血肉,鸢尾针上的毒已经扩散,她只能把针头周围的肉划开,挑出倒刺,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白色中衣。
      子鹭不时观察着男人,可惜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豆大的汗珠从男人额头滑落。待鸢尾针被全部挑出,男人右肩后拳头大小的位置已经是血肉模糊。
      “好了。”做完这些,子鹭右手已经僵硬了,握刀的手染上他的血。
      男人深深呼出一口气,脖颈上的汗珠仍在滑落,他扯开染血的里衣,撒了些药粉在布条上,递给子鹭:“把伤口缠上。”
      子鹭照做。伤口包好后,男人捡起外袍套上,在原地闭目打坐。子鹭默默坐到火堆附近,尽量离他远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子鹭正被火烤的昏昏欲睡,只听一声轻喝,子鹭被惊醒,见男人不知何时划开手指,正运功将鸢尾针的毒素从指尖逼出,他右手指尖飞溅出一缕黑血。
      片刻后,黑血变少,鲜红色血液自他指尖流出,子鹭明白,他体内的余毒差不多清干净了。
      子鹭正犹豫要不要过去观察下他的情况时,男人却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无反应。
      子鹭大着胆子靠近他,却发现他无声无息,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许是因汗水浸润或是身子栽倒碰到了,原本紧紧贴在他脸上的面具此时缓缓滑落。
      一张鼻若悬胆、剑眉入鬓的脸展现在子鹭面前。
      ······
      溶洞内气候温和又有水源,子鹭一会儿看着火堆,一会儿看着那张硬朗的脸,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后,她终于也支撑不住合上双眼。
      百里兀燹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子鹭毫无知觉的睡颜,她睡的很沉,纤弱的身上还是那身凤冠霞帔,头上的珠翠早就散落无几,质地上好的大红喜服也染上斑斑污渍。
      百里兀燹瞧了眼掉在他手边的面具,没有再戴回去。手指尖的伤口不大,已经凝固,后背的伤此时仍让他刺痛难耐。
      他费力的用左手从外袍夹层内抽出一物,正是从水月宗那把卢山剑剑身中取出的丝绢。
      子鹭这一觉睡的极沉,她梦见了吴弗月和她拜堂成亲,之后她与吴弗月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吴景生闯入他们的房间,化身一条黑色巨蟒,先是一口吞了吴弗月,然后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用冰冷的牙齿吸食她的鲜血,她感受着血液从身体里流泻而出,身体慢慢变凉。转瞬间,巨蟒又放开她化身为人,她定睛去看,却发现那人变成了百里兀燹的脸,他诡异的笑着说:“本座给你一个跟我死在一起的机会,你该荣幸。”
      “啊!我不要!”子鹭惊叫,陡然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她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环顾四周,还是那个溶洞,已经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被长长的裙摆绊倒后又爬起,跌跌撞撞奔向洞口,却在出口处被迫停住,脚下是一片断崖,崖下深不见底,最近的山头距离这里看起来也有百丈之遥。
      子鹭全身瘫软,跪坐在洞口,彻底绝望了,除非练有上乘轻功,否则,她一个人不可能离开这里,而那个男人已经不知所踪,是把她扔在这让她自生自灭了?
      这个想法让子鹭浑身发冷,她拖着身子走回已经熄灭的火堆旁,她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但此刻她竟然感觉不到饥饿。
      逃生无路,子鹭坐在火堆前抱着双膝默默垂泪,除了哭一哭,她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不如跳下悬崖?死的可能更痛快些,总好过活活饿死。
      正当子鹭胡思乱想的时候,洞口处光线一暗,一条黑色身影闪进洞内。子鹭先是一愣,而后万般喜悦的抬头看过去,发现那个男人竟然又回来了!只是又戴上了白色面具。
      女孩脸上有两滴未干的泪珠,满是惊喜的回头看他,饶是百里兀燹闯荡江湖多年,见过了太多善于伪装的人,也被子鹭此刻欢喜、热切的眼神看的滞了下,他脚步一顿,在原地停了一瞬才走进洞里。
      男人摘下面具,把手中拎着的灰扑扑兔子扔在一边,重新燃起火堆,又慢条斯理给兔子扒皮、掏出内脏,用树枝插好后架在火堆上。
      男人做完这些,蹲在洞内的活水潭边洗手。子鹭偷偷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再三鼓起勇气终于问出口:“那个,你的伤没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了?”
      百里兀燹踱回火堆边给兔子翻了个面,语气似是单纯的不解:“被我掳走,你还指望着回去能嫁给那水月小鬼?”
      子鹭顿了下,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脸上坦然:“从我选择挡在你刀前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希冀能嫁给弗月了,他本性纯良,暗算你只是不懂事,需要人善加引导。”
      男人又换回了嘲讽的语气:“哦,原来你还没傻到底。”
      这人总是阴阳怪气的。子鹭不禁追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本座有说过要离开么?”男人说的波澜不惊,却在子鹭脑海中扔下一个炸弹。
      她嚯一下站起来,险险碰到火堆上的烤肉,急道:“我们不离开?那我们留在这干什么啊?你伤都没事了,总不能永远躲在这吧?”
      百里兀燹扶住烤肉的树杈,半真半假道:“嗯····,留在这干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反正你也嫁不成那水月小鬼,不如留在这与本座做对野鸳鸯如何?”
      子鹭简直要尖叫,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他讲道理:“百里先生,咱们素不相识,毫无感情,如何能凑做一对,况且此地也不是久居之地,我们还是赶快出去,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男人越是看她着急,越是不紧不慢翻转着手中的烤肉,似是认真,又好似戏谑:“非也,那是你的想法,若是本座不想与你桥归桥路归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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