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挠我心》避开甜区

4、夜阑君

　　第四章
　　吴弗月面色抑郁：“子鹭被掳走两天了，方圆百里我都带人找过了，不知那恶徒会如何折辱她，父亲，咱们家过去与赦生道有仇怨吗？为何他们会在大婚之日来闹事。”
　　吴景生面色深沉：“当年我机缘巧合得了卢山剑，却无剑谱，本想着收藏好卢山剑，日后慢慢筹谋剑谱。哪知百里兀燹这恶徒竟然不知从何处得知卢山剑身中的秘密，剑在我手中这么多年，连我都不知道，卢山剑身中居然还有东西！百里兀燹怕是算准了筹备大婚之时府内混乱，才选在那天来，不过是贪图卢山剑内之物罢了。”说着叹了口气，“多说无用，待为父伤愈，定要夺回剑中宝物。子鹭那边，你带人多找寻，无论她是生是死，也算是全了你二人未尽之情吧。”
　　弗月应道：“是，父亲。”父子二人一向感情甚好。吴景生又叮嘱道：“武林各大派这两年已经多次商议剿灭赦生道群魔，近日武林不会太平，我儿要多加小心。”
　　弗月恭敬称是。
　　阳禅子一踏进望月镇，便听说了水月宗婚变的种种传闻。他一向对这类武林轶事不关心，未有停留，直奔水月宗。
　　水月宗内，吴景生接到门人来报：“宗主，门外有一穿银灰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自称是青城山掌门座下弟子，来拜访您。”
　　“快请。”
　　吴景生出门迎上阳禅子，热情请他入内：“多年未见，贤侄已不复当年，如今武林中谁人不知青城山首座夜阑君的名号，还是百生老友教徒有方啊，不像我那稚儿，朽木难雕啊。”
　　阳禅子浮尘微抬，恭敬有礼入内：“宗主过誉了，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闭关，贵公子大婚之时，他没能亲自前来，颇为遗憾，听闻近日水月宗多事，此次师父特命晚辈前来问候。”
　　讲到这些，吴景生抚须深叹：“费掌门与我多年挚友，这个时候不少武林门派都在看我水月宗笑话，也就只有费掌门真心为我了。”
　　“宗主客气了，这是应当的。”阳禅子话并不多，谨守晚辈之礼。
　　二人相谈一刻钟，阳禅子便提出告辞，吴景生正要出言挽留，便听后院内传出一声惨叫。
　　正疑惑间，后院有人狼狈跑出，口中大喊：“宗主、宗主·····。”
　　吴景生皱眉道：“尚有客在，何事如此大喊大叫？不成体统！”
　　是平日里打扫宗主练功房的小厮，此时一副吓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支支吾吾道：“宗主，死、死人了·····不是我杀的，跟我没关系，我刚进您的练功房就看见了。”
　　吴景生连忙赶去练功房，阳禅子也一同前去。
　　练功房内，一进门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胸口正中一刀，尸体已经冷掉了，伤口连血都没流出很多，现场并没有其他痕迹。
　　死的人是吴景生第三弟子，自小被吴景生收养，名唤吴云帆。
　　阳禅子环视四周，只觉练功房内有一股异香，但转瞬间就消失了，似是不曾存在过。
　　吴景生转身朝阳禅子无奈道：“事发突然，让夜阑君受惊了，宗门不幸，是老夫无能，才致水月宗近日事故频发，老夫需妥善处理此事，查找凶手，便不多留贤侄了。”
　　阳禅子拱手：“这是自然，宗主专心处理门内事务，晚辈不打扰了，告辞。”
　　着人送走阳禅子，吴景生沉下脸道：“召集门内众人，务必找出凶手！”
　　水月宗上下哗然，虽然吴景生勒令众弟子不许多嘴，可刚出了吴弗月婚礼丢了新娘子一事，这才不过几日，宗主嫡传弟子尸体就在他练功房内被发现，更是引起流言纷纷。此事一出，沉寂多年的武林，隐隐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
　　子鹭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这里和之前那个溶洞不一样，光线昏暗，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偶尔会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过，她仔细听，却又恢复安静。
　　寂静、空洞、黑漆漆的空间，子鹭抱膝坐在原地，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火把出现在洞口，倏然照亮原本昏暗的空间，一个恶劣的声音随之响起:“呦，还活着呢，看来这些血蛛是太久没尝到人味了，竟然连这么个大活人的味道都闻不出。”
　　子鹭眯着眼适应光线，看向火把的方向，百里兀燹正悠闲站在洞口。她活动僵硬的脖子，借着火光看向四周，这是个狭长的深洞，横向不过两丈有余空间，而两侧洞壁上，密密麻麻趴着数不清黑壳红眼、手掌大小的东西。
　　此时它们也像刚睡醒一样，齐齐借着火光，瞪着一双双豆大的红眼正打量着她。
　　“！！！”
　　子鹭头皮一阵发麻，身体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连喊叫都不能，只觉四肢血液似在倒流，脑子里只能下意识做出反应，这是·····蜘蛛？
　　见子鹭一副愣愣呆住的样子，百里兀燹甚至把火把往洞里送了送，就像在唤醒这些鬼东西一样，他还好心解释：“这些小东西，我给它们起名叫做血蛛，只有这附近山里洞穴内才有，你别看它们眼睛一个个瞪得又大又红，其实它们视物不清，只能靠洞外的光线照进来才能辨认方位，它们最喜欢吃肉，飞禽走兽无一不能分食。”说着语气一顿，“当然了，人肉也不例外。”
　　此时，那些血蛛就像闻到食物一样，辨认着方向，缓缓开始朝着她爬去。
　　子鹭压下冲到嗓子眼的尖叫，环顾四周，洞壁上黑压压一片血蛛，她这小身板，再来十个，怕是也不够这些东西分食。她太孤陋寡闻了，若是有得选，还是摔下悬崖的死法比较痛快，怎么都比被这些恶心的虫子一块一块吃掉强。
　　子鹭一动不敢动，盯着那些血蛛缓慢朝她移动，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练经天五诀，赦生道里不是有很多你的手下吗？”
　　百里兀燹挑眉：“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想杀我，让他们跟我修炼同一部功法，本座虽不惧他们，但也不想自找麻烦。”
　　子鹭仍盯着那些爬动的鬼东西：“那你就不怕我练成了经天五诀回头杀你？”
　　男人自信回她：“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子鹭直言：“因为你无人可信。”
　　百里兀燹沉下脸：“你说什么？”
　　子鹭接着道：“因为你没有可以真心信任的人，所以才会选中我。”
　　男人不屑：“百里兀燹独来独往，只需要对手，不需要朋友。”
　　这人，真是孤僻到了极点。越来越多的血蛛朝着她的方向爬过来，子鹭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火把，尽量不看这些靠近她的怪物，对他道：“我要你承诺我三件事，只要你答应，我就配合你练经天五诀。”
　　百里兀燹挑眉：“本座从不接受谈判，只会让别人妥协。”
　　子鹭不理他，语速变快：“第一件事，我跟你练经天五诀，为期两年，两年之后，无论是否练成，你都要放我活着离开。”
　　男人举着火把，只道：“血蛛已经到你身后了，你还要再啰嗦吗？现在求本座，我可以考虑救你。”
　　女孩闭上双眼：“剩下两件事，我暂时想不到，日后再说。”
　　百里兀燹面无表情：“你在威胁本座？”
　　无数血蛛包围子鹭，缓缓张开嘴，漏出尖利牙齿，男人眼看她浑身都在抖，仍咬紧牙关不肯服软。
　　子鹭异常坚定：“你不答应我这三件事情，我宁可被这些毒物吃掉，也绝不与你练功！”
　　男人问她：“你敢跟我赌命吗？不怕我哄骗你练成经天五诀之后，再毁约杀了你？”
　　女孩沉默一瞬，仍坚持说：“总之，我铁了心，除非你答应，否则我就死在这，你再出去抢个人与你练功吧！”
　　百里兀燹似笑非笑：“我还真是挑了个有骨气的。”在血蛛即将咬到她的前一刻，男人脚步后移半寸，运出一股强劲罡气直冲洞内，无数正欲下口的血蛛发出濒死前的尖啸，下一瞬便化为齑粉，只留下一滩滩黑色血迹。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子鹭颤巍巍睁开眼，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她眼前伸来一只结实大手，男人淡淡道：“三个条件，成交。”
　　子鹭颤抖着伸出手搭在他的大手上，被他拉起来。
　　又回到之前那个舒适宜居的溶洞，百里兀燹出去了一次，回来时拉拉杂杂带了一堆东西。
　　棉垫、两条被子，甚至还有锅碗等厨具，子鹭抱膝默默坐在火堆边，看男人把东西一一放好，他明明出去不久，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子鹭不解，却也没有问。
　　一切准备停当，百里兀燹盘腿坐上软垫一边，子鹭也脱掉鞋子爬到垫子上跪坐着，与他相对。
　　两人打开秘笈，按照上面的做法，面对面打坐、调息，此功法需得两人非常默契，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最好多次调整，保持相似。
　　为把基础打好，两人都不敢大意，毕竟修炼过程中哪怕一个差错，一个不小心，不管是谁走火入魔了，剩下的那个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是以两人十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