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于冕醉酒,陆姒指狗为狼 ...

  •   于冕陆姒两人才发生的事情,后脚便由东厂的探子传进了皇帝耳朵里,探子走后,皇帝叫来刘公公,“平日里于冕并不是性情之人,今日在殿上倒是有些像他父亲,只是你猜于冕会对阿姒说些个什么?”
      刘公公是前朝的旧人,听皇帝这么说,知道皇上的疑心病又犯了,西厂现如今如日中天,皇上最怕的就是内臣外臣想勾结,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圣上有所不知,于冕本就是性好滑稽之人,先前于冕被罚作官奴时,尚年幼,就已能用装聋设计让石亨失了圣心,实在是不可小觑,老奴以为于大人不过是一时玩心大起。”
      刘公公此言不谓不老辣,一是消除了皇帝的疑心,二是显出陆姒无辜,于冕心机颇深,一举一动都需格外解读。
      ......
      不知是否是伤寒,刚回府,陆姒就觉得嗓子生疼,如鲠在喉,十分难受。沈管家见陆姒难受便想去请大夫来,却不料前脚小厮刚走,后脚圣旨便到了,都督喜静,这么一来竟是一个人也腾不出功夫,陆姒虽难受却也只得亲自接旨。
      陆姒见得前来送旨的人是个与自己并不熟悉的公公,只得双膝跪地,手掌着地,额头贴覆于手掌之上,后直上身,双手亦随之齐眉,平身再拜,“臣女接旨,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送走传旨的公公后,陆姒因为身体不适便歇下,原以为睡一觉该大好了,便也没人打搅。
      夜半,陆姒只觉得身子阵阵发热,强撑起半边身子,用指尖推开帷幔的一角,夜风顺着拨开的缝隙闯入入轻罗帐帷。
      冰凉的地上映出天上的月,月华如水,铺在地上,点缀在熄灭的仙鹤踏龟烛台上,恍恍然间陆姒竟觉得一人竟是如此清冷。
      陆姒赤着足踏上凉沁的地面,脚心感知的凉意传遍四肢百骸,随手披了衣服想去外面吹风,推门出去后,阵阵凉风袭来,虽是推开了门,却发现一时竟是无处可去,想了想便光着脚去看了那一株盛开着的紫藤。
      陆姒曲膝坐靠在栀子树下,一片树叶从她眼前缓缓跌落,凝目望了许久,半晌才颤着伸出双手去接,如霜的月光伴随着落叶落在手心,痒痒的,凉凉的,许是沾染得久了,连叶子上都带着紫藤的香味。
      陆姒耳力极佳,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了树后有人的喘息声,便瞬间戒备起来,“出来,饶你不死。”
      正在陆姒准备出击的时候,却发现在树后走出来的竟是于冕,便随意的瘫坐在了树下,于冕也不似白日的板正端庄,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模样清雅至极却无半分散漫。
      于冕走到陆姒面前,树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带着清香气息的风卷起了他的衣袍,散出微微的酒气。
      冷风一吹,陆姒有些瑟缩,于冕俯下身子看了陆姒一会儿,最后将自己的衣袍一扯,披在陆姒的身上。
      陆姒倒也不拒绝,反而是将袍子裹了裹,“于大人一日内竟是给了我两次衣服,大人可知男女授受不亲。”陆姒虽是哑着嗓子,但声音并不难听,反而带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陆姒的声音游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陆督查竟晓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下官可并未半夜闯入督查闺房。”说着,于冕举了举手中的酒壶,“在下不过是来请督查喝酒作乐罢了。”
      陆姒低着头,鼻尖萦绕着一层又一层浓烈的酒香味。
      “你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在这京中,我也找不到谁能陪我喝两杯了。”见陆姒不搭话,于冕靠着陆姒坐在了她旁边,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陆督查可否提供两只酒盏。”
      陆姒起身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将手伸向于冕,“去室内吧,于大人今日在朝堂上不是对小女闺房十分向往?”
      于冕也不推脱,伸手牵住陆姒的手借力站起来后便向屋内走去,待到陆姒寻了酒盏回来时候,于冕已慵懒的斜倚在塌,乌发散落在肩,恍然若醉,盯着陆姒手中的酒盏看了一会,便调笑似的说道:“西厂果真是财大气粗,琉璃盏竟也可得。”
      陆姒明知是嘲讽西厂敛财,却也不恼怒,反而坐在于冕身侧,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悠然浅笑,“笑骂从汝,好官需我为?”
      “牙尖嘴利。”于冕端着酒盏,猛然仰头饮下,饮罢后忽而抬头直直的盯着陆姒的脸,屋内明灭的灯火游曳在陆姒的脸上,“眼似秋水度,口如含朱砂,指若削葱根,督查也是生的极美。”
      陆姒本就染着风寒,经于冕这么一折腾,不禁浮起了困意,自顾自的倒在了床上,斜眼看着独饮的少年郎,眉间有着散不去的愁云惨淡。
      说到底,于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但是这芸芸众生有几个不可怜的,各有各的辛酸事,众生皆苦,这么想着,陆姒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于冕醒后已是日上三竿,只觉得头昏目涨,看着不远处熟睡的陆姒,于冕心里唯一的反应就是努力的翻阅自己是否行了不轨之事。
      只可惜宿醉后自己做了什么竟是完全记不清了,于冕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略有些后悔,只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
      于冕只依稀记得,昨日同几个官位相似的官员出去喝了些薄酒,席上男子皆是在谈论陆姒,越谈论于冕心里越是说不出的烦闷,便提出身体不适提前离了席,在街上四处游荡竟觉得自己如孤魂一般。
      他在京中已无亲人,官位低下,人微言轻,一时间只觉得身似浮萍,许是酒精作祟,于冕买了酒便去寻了陆姒,却不料竟醉倒在都督府中。
      于冕叹了口气,正欲帮陆姒盖好被子,却发现陆姒已经醒了,躺在被中斜睇着他。
      “改日冕自会准备好贺礼前来求娶陆姑娘。”相比起昨日的放浪形骸,于冕今日冷清的宛若谪仙,仿佛昨日嬉笑怒骂的不是本人一般,陆姒能看得出于冕在刻意的疏远她。
      陆姒虽知与于冕并非一类人,但她的心还是无法抑制的悸动了起来,就像是有轻柔的羽毛在心间挠一般,只是她早就知晓她自从出宫成了督查,就须当一个恶人,更何况于冕并不钟情于她,只是想着女子清白罢了。
      陆姒定定地看着他,“我与于大人并无情谊,为何要嫁与大人?于大人未免太高看自己,大人虽是醉了,但小女并未醉,我与大人什么事情都未曾有过,还请大人好自为之,莫要想着攀高枝。”
      许是陆姒说的话太过沉重,而于冕本身又是敏感之人,原本如玉的面庞沾染了些阴郁,隐有怒气,说了声“随你”,便转身离开。
      陆姒再遇到于冕是第二日早朝。
      都城连绵的下了两日小雨,陆姒来的极早,因官府还未做得,便穿了便装前来,水蓝色的衣裙微微带着水汽,在一群男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未等到上朝,雨便停了,无数耀眼金光刺破层云,金光散了浓云,乍然射出万丈光芒,细碎的金箔飘落在高耸的宫檐上,极目所望,无不是金光粲然。
      陆姒回眸,却见于冕自朦朦烟霭中来,淡薄清峻的眉目,容颜艳绝,衣袂沾湿雨,虚幻的不似真人一般。
      许是畏惧西厂,一场早朝下来,有本启奏的大臣竟是寥寥无几,多的全是些个奉承谄媚之言,陆姒本就嗜睡,身材娇小又站在后排,不知不觉间便站着睡着了,竟是连下朝都不知道,依稀间又是听得一群老臣呜呼哀哉,感叹奸佞当道。
      陆姒倒也不在意,见到大臣已是成群结派,便知道是下了朝,伸了伸懒腰刚欲离开,便听得远处传来幼犬的吠声,乍眼一看一只雪白的京巴犬绕着大臣打转,宫内仆从正欲呵斥,想把狗赶出去,却不料被于冕厉声呵止。
      原本陆姒以为这于冕是怜悯幼犬,竟不料他下一句阔声笑道:“休要呵斥它,这许是那宫妃嫔养的狗,正在这里督查呢。”
      听此言,于冕周遭的大臣皆是放声大笑,而西厂一派的大臣脸色却逐渐黑了下去,陆姒本就为万贵妃宫中人,又得了旨意赐权督查,明显的是讽刺陆姒,说她是狗。
      陆姒倒也不恼,拍了拍手将那京巴狗唤了过来,抱起查看一番,“于大人说这是狗,小女却不这么认为,这实际是一只狼。”
      霎时间,笑声戛然而止,夹在中间的卢慎司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为别的,于冕正是兵部侍郎,陆姒此言不可说不别出心裁。
      “你这妖女,竟是满口胡诌,明明是狗却非说是狼,滑天下之大稽。”与于冕交好的一年轻大臣在人群中呵斥道。
      陆姒笑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是带着几分寒意,本就生的极为白皙,皎若白玉
      ,此时竟让人觉得冷峻如霜,声音冷清,不怒自威,“我倒要问问,诸位大臣觉得这是狼还是狗,我倒要看看今天是那个瞎了眼的觉得此物是狗。”
      一时间,诺大的广场竟无一人敢言。
      “依下官所见,陆督查在宫中定是比我等外臣见识长,大人说此物为狼,便是狼。”一身着六品朝服的男子率先说道,见有人带头,其余人便也陆陆续续的站队。
      陆姒明明得了势,却依旧不饶人,叫来立在一旁已经吓呆了的小太监吩咐道:“这狼我认得,乃是赵美人所养,你回去禀一声,告诉赵美人我怕它难以驾驭这凶物,不如交由我磨平了它的野性,不然咬到人冲撞了圣驾就不好了。”
      那小太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称是后便疾步离开了,陆姒一手抱着怀中的幼犬,空出的手指了指最先说话的官员,“我觉得你甚好,今日若是得空不如到府上一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于冕醉酒,陆姒指狗为狼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