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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月考打赌 ...

  •   凌千爱拿着这张草稿纸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居然是真的。她不可置信:
      “天呐,湛云洛,你怕不是被鬼上身了。这是全校倒数能写出来的东西?”
      湛云洛无视她,继续一脸认真地教叶欢宁写题。
      凌千爱非常不爽,双手猛拍桌子,“喂,全校倒数,回我一下啊!”
      听凌千爱两次强调自己是“全校倒数”,湛云洛不想叶欢宁听见后对自己有所误会,终于是不耐地看向她,“没被鬼上身,我上次考试睡着了才考的全校倒数。”
      这句话是回复凌千爱前面的感慨与疑问。
      说罢,多的他不回了,恰好这道题也讲得差不多了,他对叶欢宁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叶欢宁从他这儿学到了好几种题型的解法,此刻看他的眼神中崇拜都要溢出来了,面对他,笑容异常灿烂,还有几分乖巧甜软。
      “好的,谢谢云洛哥。”
      说罢,他还想帮湛云洛在凌千爱面前正名,伸手扯了扯此刻双手还按在他与湛云洛桌上的凌千爱的衣服袖口,“千爱姐姐,云洛哥很厉害的,那什么全校倒数,肯定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啦。”
      有叶欢宁帮自己说话,湛云洛本无意争论什么,现在少年一句“很厉害的”,愣是夸出了他的胜负欲。他冷眼瞥向凌千爱,“你就得意这几天吧,下个星期的月考,我把你的全校第三顶下去就有意思了。”
      凌千爱向来经不起激将法,她轻轻抽开手,袖口也因此缓慢从叶欢宁的手中滑离,抽手时顾忌这位易碎的病美人弟弟,她才动作小心翼翼,之后便放肆地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位置上的湛云洛,倨傲地冷哼一声。
      “呵!好啊,别到时候你和你两个好兄弟一样,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哈。”
      在女主团转学来学校之前,但凡有男主团参与的月考,全校排名一直是郁连溪第一、穆澈第二、湛云洛第三。
      女主团一转学过来,全校排名终于发生变化,常年霸榜前三的男主直接被挤了下去。第一名变成了尹知雪,第二名叶朱樱,第三名凌千爱。郁连溪被挤到了第四名,穆澈变成第五。湛云洛则是考试时只写了个名字就交卷,位列全校倒数第一。
      没写卷子,四舍五入就是没参与考试。但湛云洛知晓,自己一直是全校第三,比自己厉害的郁连溪和穆澈都被挤下来了,自己肯定也是比不过女主团这三位。
      当初成绩刚出来的时候,郁连溪和穆澈都很是不可置信,虽说两人心思都比湛云洛深沉许多,都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湛云洛了解他们,他们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别说他们了,没参与考试的湛云洛也会不服气。
      自那以后,他们一直想一雪前耻。
      湛云洛亦是冷哼一声:“我们这个月可一直有在努力,别到时候输的是你们。”
      叶欢宁听见这个“一直有在努力”,一双杏眼瞪大了几分,嘴角控制不住想勾起,但见眼前二人均是如此严肃,不敢笑出来,只能默默扭头看向墙壁,才将笑意释放出来。
      不是,什么叫这个月一直有在努力啊!?一直有在努力睡觉吗?虽然云洛哥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但耐不住你这话真的很搞笑啊,你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
      想是这么想,可扭头看见湛云洛依旧一脸严肃,便知对方是认真的。对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一个月都在努力。
      咳……可能是放学后在家里偷偷努力吧。
      在学校呼呼大睡,在家里偷偷学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学婊”吗?
      就叶欢宁这一下走神的功夫,也不知道这对原著cp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光是口头说自己一定会考赢对方还不够,甚至到了打赌这个地步。
      是凌千爱先提的,说什么要是她考赢了湛云洛,湛云洛就得答应她一件事。反之,就是她答应湛云洛一件事。
      叶欢宁刚觉得这个桥段有点眼熟,好像这是原著里发生过的桥段?
      但还未等他来得及细想原著里这段是如何进行的,他便听见湛云洛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他讶异地抬眸看向湛云洛。
      还是等到湛云洛同意了,他才想起来原著的这一段具体是如何进行的。他连忙伸手拉住湛云洛的手臂,意思是劝对方别答应,快反悔。
      然而湛云洛见他只劝自己,不劝凌千爱,这不就说明在叶欢宁心中,也觉得凌千爱比他厉害么?
      他心中胜负欲更盛,强压下负面情绪,他对叶欢宁挤出一个温柔宽慰的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姐姐的。这个赌约只是玩玩儿而已。”
      叶欢宁嘴角微扯,笑得有些勉强。
      哥哥啊,我没在担心你会为难我姐姐,我在担心你会被她恶整一通啊!
      原著前期有一段情节,就是湛云洛和凌千爱忽然打起了嘴炮,两人越吵越凶,就拿月考成绩打了个赌,赌约内容与方才凌千爱提出来的条件一模一样。
      因为女主光环比男主光环强多了,所以湛云洛毫不意外地输给了凌千爱,于是,堂堂金尊玉贵的湛家大少爷,被迫给凌千爱当了一个月的男佣,随叫随到的那种。
      其实这种桥段在很多玛丽苏小说中都出现过,只不过别的小说里,都是女主给男主当一段时间女仆。这本书里却是反过来了。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湛云洛过得最憋屈的一段时间。不过憋屈归憋屈,也是这段时间,让湛云洛变得愈发在意凌千爱。
      叶欢宁想劝湛云洛别答应,不是为了阻止他与凌千爱接触,更多的是为湛云洛着想,人家这么骄傲,被凌千爱随意使唤,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然而湛云洛话已出口,同意都已经同意了,叶欢宁不可能劝得动他反悔。约定好的赌约还反悔,莫说是湛云洛,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会觉得丢脸,即使知道这个赌约注定失败,也会为了面子一意孤行下去。
      叶欢宁无奈,只能在心中暗道,反正湛云洛给凌千爱做男佣,是要来他们家别墅的。到时候他有能力的话,就多帮衬着湛云洛一些吧,好歹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多。
      此二人打完赌,下课铃声刚好响起,听了他们打赌全过程始终一言不发的叶朱樱终于站起身,她才睡醒,起来后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才转过身。
      她转身也不是为了劝二人别打赌,她相信凌千爱可以赢过湛云洛,转身只不过是要叫叶欢宁和自己一起去吃饭。
      却不料,方才还和她好闺蜜争锋相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气氛极度紧张的湛云洛此刻却软下表情,问她们带不带他一起吃饭。
      叶朱樱不理解:?
      她怪道:“你们刚吵过架,现在还能毫无芥蒂地同桌吃饭?”
      面对叶欢宁的亲姐,湛云洛笑得特别友善,甚至到了有些赔钱的程度,让他的两位好兄弟表示简直没眼看。
      “这有什么?咱们是盟友嘛,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要联络感情还是得联络的,你说是不是?”
      叶朱樱一脸狐疑地打量他,心道:哦,先前我们刚结盟的时候,我弟弟还在家里养病,没来学校,那段时间你怎么没想过和咱们联络感情?我弟弟一来,你就想着联络感情了?
      而且,高高在上的湛少还乐意花时间教人做题?叶朱樱脑中那个“湛云洛喜欢我弟弟”的猜测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每当她觉得自己心思敏感想多了,湛云洛的表现总是会再次引发她怀疑。
      因为先前误会过人家一次,叶朱樱不好意思再次无端质问人家。只是心底还是有了提防之意,防着湛云洛靠近自己弟弟。
      可是当姐姐的在心中想那么多,都抵不过自家弟弟单纯得要死,什么都没看出来就算了,还上赶着白给。
      只见叶欢宁伸手勾住湛云洛的手臂,笑吟吟道:“云洛哥说得对啊,那姐姐,咱们带他一个呗。”
      叶朱樱差点儿被气吐血。千防万防,都防不过小白羊要自己出门找狼。
      偏偏这狼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一个人混入羊群还不够,还想带自己两个兄弟狼一起混进来。
      于是,这顿午饭是他们七个人一起吃的。这还是叶欢宁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在男女主全员到齐的情况下和他们一起吃饭。
      因为有这三位大少爷在,女主团和叶欢宁也是沾了光,再次来到了食堂三楼。不同于上次,这次叶欢宁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吃自己想吃的了,他喜滋滋地点了一块牛排,选牛排口味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因为郁连溪点的也是牛排,他就想看看郁连溪是怎么选的。
      见人选了七分熟,他也跟风选了个七分熟。
      其实他根本不理解七分熟到底哪里好吃,看起来怪血腥的。因为切开后,牛排的肉看起来粉粉的,像是没熟。
      以前他看小说的时候,见小说里面的男女主永远只是七分熟的牛排,他还特意去搜了一下,发现七分熟的牛排肉都是带着粉色的,结合名字“七分熟”,那不就是没熟的牛排么?
      后来护士姐姐有次和男朋友约会,对方请她吃了七分熟牛排,回来后跟他描述那味道是绝无仅有的好吃,他觉得怪异的同时,又心向往之,护士姐姐见状便宽慰他,说等他病好了,让他找他爸妈带他去吃。
      他当时心中好笑道,我病了这么久,爸妈早就不管我了。
      不再想那些伤心往事,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他很满足现状。
      很快,厨师端着牛排过来,把一份牛排摆到了他面前,把另一份的牛排摆到了远处的另一个桌位。
      为什么远处还有一个桌位?当然是因为郁大少爷洁癖毛病又犯了,不想和那么多人坐一起,便和他们分开坐,还选了个离他们很远的位置坐下。
      自己一个人坐那么大一张长桌,郁连溪也不觉得寂寞,牛排一上来,人就自顾自开始吃,看表情不喜不悲,像是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叶欢宁只是出于好奇,多看了郁连溪两眼,回过头时,发现自己桌前的牛排已经被拉到了叶朱樱桌前。叶朱樱正拿着刀叉,帮他切牛排。
      同坐一张长桌的穆澈和湛云洛皆看着她这个举动。
      少女本就秾艳动人,切牛排的姿势还很标准优雅美观,看起来不像个平民特优生,倒像个经过专门礼仪训练的富家千金。
      这个场面美则美矣,叶欢宁却羞愧得两颊红透,连忙伸出尔康手:“姐姐,我自己可以……”
      天呐,姐姐平时在家里抢着帮我做各种事就算了,到了外头也这样,叫男主团那两位瞧见了,怕不是会觉得我是个巨婴!
      虽说我确实没尝过牛排,也没切过牛排,但没吃过猪总见过猪跑吧?有些小说里可详细描写了,吃牛排需要右手拿刀,左手拿叉。虽然只懂一个理论知识,可实践起来也不难。
      然而叶朱樱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似是未见他那溢于言表的羞耻之情,“知道你自己可以,姐姐就想宠宠弟弟不行吗?”
      叶欢宁既不好意思拒绝她,害怕姐姐被拒绝了难过。又不好意思让她继续,觉得这点小事用不着麻烦姐姐。他实在是纠结为难,原先只是羞耻得两颊泛红,现在是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
      看他这副模样,凌千爱好笑,将叶朱樱面前切到一半的牛排挪回到叶欢宁面前。动作突然,叶朱樱都有些发懵,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牛排被拖走。
      叶欢宁见状,连忙朝凌千爱投去感激的目光。
      谁说千爱姐姐直脑筋的?千爱姐姐可太善解人意了!
      正想着,只听见凌千爱这样劝叶朱樱:“好啦,朱樱,欢宁弟弟正是青春期,玩心也大,你帮他把牛排全切好了,那他还有什么可玩的?”
      刚露出轻松的笑容准备上手自己切牛排的叶欢宁动作和表情均是一僵:“?”
      玩?
      切牛排等于玩??
      干嘛把我想得那么幼稚!
      而且……有外人在啊,你们俩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叶欢宁幽怨地看向二位姐姐。
      偏偏叶朱樱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凌千爱说:“你说得对。”
      对个鬼啊!他只是不好意思什么琐事都麻烦姐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搞得他跟个“姐宝男”似的……
      叶欢宁还是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穆澈和湛云洛的反应。此二人笑是在笑,可看表情却不像是嘲笑,看起来有些友好,眼神中却又带着几分揶揄。
      就算不是嘲笑也很丢人啊!
      QAQ他决定这一分钟都不理姐姐和千爱姐姐了。
      当天晚上,叶欢宁吃完饭在自己房间拿出湛云洛给他出的题目做。
      这题目是下午的时候,湛云洛一节课没听,拿了几张白纸现写出来的题目。因为是手写的题,他生怕叶欢宁看不懂自己的字,所以尽量一笔一划的写,他的考试卷面都没这么仔细整洁过。
      拿到手后,叶欢宁先是欣赏一番,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卷子拍了张照。
      当时湛云洛见状,下意识说了一句:“搜不到的,这可是我原创的题目。”
      叶欢宁却笑:“我没有要搜答案呀,只是觉得这题目太美观了,比印刷出来的都好看,跟艺术品似的,想拍照留个念。”
      少年不吝夸奖,还喜欢用夸张的语气夸人,表情还如此真诚,夸得湛云洛都不好意思了,两边耳朵红得醒目。
      人郁连溪正趴在桌上面向他这边睡觉,睡饱了刚清醒过来,一睁开眼便见自家好兄弟本就贴着墙坐,现在表现得更是局促得要缩进墙里一般,泛红的耳朵在白肤、金发、白墙的衬托下显眼得吓人。
      知晓自家好兄弟性子纯,但先前可没见过对方这副模样,堂堂世界前几的杀手,现在表现得当真有几分像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一样,清纯又懵懂。
      可这样也不坏,经历过那么残酷的训练,还能回归少年本性,也是一种幸运。就这一点,郁连溪还是要感谢叶欢宁的。
      言归正传,此时此刻,叶欢宁正写着题,款冬悄声无息地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不是款冬没礼貌,款冬几次这个时间点来给他补课,都是敲了门的。是叶欢宁自己说,以后直接进来就是,用不着敲门。
      所以,他推开门走进来,到了叶欢宁身后,见人正伏在桌前写题,仔细一看,竟不是自己布置的试卷,而是手写的题目。瞧这字迹清秀规整,像是个女孩子的字。
      款冬眼神一黯,一只手撑上桌面,这个姿势像是把少年圈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张叶欢宁还没写的空卷子。
      叶欢宁手上动作一顿,狐疑地仰头,“医生哥哥?”
      “这是谁写给你的?怪用心的。”款冬问。
      叶欢宁一脸平常地回复:“我同桌。”
      “男的女的?”
      怎么跟个查我早恋的家长似的?叶欢宁心中奇怪,但还是乖乖回答:“男生。”
      问完性别后,款冬忽觉,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听到任何一个答案,他都不会感到宽慰。
      于是他又问:“你们关系挺好?他居然手写题目给你做?这是他自己写的卷子上的题目吗?他完全可以让你去买那个卷子,居然还专门给你抄了一份。”
      平常款冬话多都是为了吐槽自己姐姐们的“霸权”以及自己工作有多么辛苦和不容易,第一次听对方说这么多话是为了关心自己,叶欢宁觉得奇怪,却也不讨厌,没有人会讨厌被人关心的感觉。
      所以叶欢宁丝毫不嫌烦,继续耐心地回答:“这是他自己出的题,因为照这样补课下去,我不可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考高分。他比较熟悉老师的出题风格,就帮我出了个押题卷。放心啦医生哥哥,写这个不会耽误我做你布置的作业的。”
      说着,他提起放在自己椅子旁边的书包,从里面搜罗出款冬给他布置的作业,递给款冬看。
      款冬接过他交来的作业,把湛云洛布置的卷子放回到叶欢宁桌上,还不忘轻蔑地评价一句:“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妄想押中老师出的题。我劝你还是别在他出的题目上浪费时间了。”
      于理,叶欢宁觉得款冬说的话太有道理了,甚至感到亲切。在这个玛丽苏的世界,估计也就只有款冬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正常人了。
      但是于情,且湛云洛的男主光环摆在那里,他当然相信湛云洛了!
      叶欢宁伸手拍了拍款冬的手臂,反过来劝人家:“我相信他肯定可以押对题目的,到时候月考成绩出来你就知道啦。反正我写他出的卷子,又不会影响我写你布置的作业。”
      款冬仍是略显不悦地蹙着眉,很明显,他还是为有学生能押老师出的题目感到匪夷所思。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叶欢宁真真切切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天真少年,平时人太乖巧听话了,以至于他觉得这个孩子还挺成熟的。
      但哪儿有成熟的孩子这么好忽悠,同学说可以押中老师出的题,人就真的全身心相信人家,不带一丝怀疑的,这么傻,完全不像个高中生。
      可想到人昏迷了一年多,确实还没上高中就休学了。想必心智还是个初中生呢。和这个小初中生计较什么?
      叶欢宁哪儿知道,自己只是表达了一下对男主光环的信任,他一个生理年龄17岁、即将步入成年的人被款冬当成了一个初中生看待。
      本来款冬就因为几次对他产生异样感情而有些负罪感,现在更是负罪得不能再负罪。才萌生没多久的一些想法,又重新缩回土里。
      款冬不再管他的正常社交,正式开始补课了。
      这一个星期时间,湛云洛给叶欢宁一天出一张押题卷,要到周末了,还特意提前一两天在自己家里“挑灯夜写”,给他出了两张卷子。尽职尽业到像是叶欢宁的第二个家教老师。
      可惜湛云洛连家教费都没收。叶欢宁也觉得给他家教费怪怪的。人家大少爷一个,肯定不缺钱,会这么帮他,是把他当朋友,到时候给人家钱,总感觉像是侮辱了人家的感情。
      别误会,不是说他不想给钱,在这里找借口。他姐姐现在可是世界第一帮派的帮主,看似毫无家族产业,实际上钱多到可以随便撒着玩儿,付家教费这种事,简单得很。可面对湛云洛,应该特殊对待。
      他想,不管月考结果如何,就冲湛云洛为他如此尽心尽力,他也该好好准备一个谢礼。
      很快,月考那天到了。
      叶欢宁和室友李志分到了同一个考场,且座位距离特别近。
      他到自己座位坐下后,回头笑着与坐在自己斜后方的李志打了个招呼。
      不成想对方见到自己后笑得异常灿烂,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总感觉这不像是在路边碰见朋友的笑,怪得很。
      还不等叶欢宁觉得奇怪,他一开口,便让叶欢宁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笑成这样。
      “哈喽,叶欢宁,我俩居然是同一个考场的,真是天助我也!那今天下午的数学考试……嘿嘿,你可以把你的答案给我抄一下吗?有A班的同学给我分享答案,这次考试肯定没问题了!”
      叶欢宁从小就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上学期间,在班上担任过班干部的职位,也许是这两层原因,他从来不会给同学抄答案。虽然会看在人是自己同学的份儿上,不会告人家的状,但人家要是探头过来看他的答案,他肯定是会第一时间遮住答案不给看的。
      即使这个室友是自己刚认识的朋友,要是把答案给人家看了,他们俩的关系肯定能更进一步。但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交朋友。
      拒绝人家后关系变得不好,他也认了。要是李志因此生气,这也只能说明李志不适合与他交朋友,他们观念不同走不到一起。
      叶欢宁一脸认真地摇摇头:“不行,你得自己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志长得胖,他的面部表情丰富得很,一听叶欢宁说不能分享答案,他两颊的肥肉都蔫儿了,“求求你了,现在数理化生越学越难,考试还开始考综合的知识,我努力过了,但是真的跟不上进度啊。本来25班的师资就不如前面几个班好,再这样下去,别说是25班了,我能直接掉到30班去,我会被爸妈打死的!”
      叶欢宁为难地微微蹙眉:“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要是不靠自己考个好成绩,掉到30班只是时间问题。”
      他只是实话实说,但落入李志耳中,这话就变得相当难听了。
      能进这个学校的平民学生,都是学霸中的学霸,别看李志这个样子,把他放在外面随便一所重点高中,那都是名列前茅的水平。只是学校里面厉害的特优生太多,他比不过人家,排名上只能一掉再掉。
      可再怎么比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成绩肯定不差。一个成绩不差的人,但凡有点骄傲脾性,听见别人说自己会继续往下掉,肯定会不服气。
      李志来了脾气,本就长得凶,发怒的样子更是唬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撸起袖子准备打人,他瞪着叶欢宁:“知道你们A班的平民特优生是天之骄子,看不上我这个朋友。但你也不能诅咒我从25班掉到30班去吧?30班都是些什么垃圾啊!只是问你帮不帮忙而已,不帮就不帮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志本就来了脾气,控制不住音量,在场有几个30班的学生,听见他这么说,心中不爽,可看李志这么大个块头,没人敢说他什么。只能偷偷在心里把负面情绪迁怒到叶欢宁身上。
      他们刚才可听见了,李志说叶欢宁诅咒他从25班掉到30班去,都用了“诅咒”这个词了,想来在叶欢宁眼中,30班不是什么好东西,由此可知,叶欢宁也看不起30班。他们不敢对李志发火,还不敢对这个瘦削的白嫩少年发火吗?
      这些个30班的平民特优生平时很少关注学校发生的事情,什么学校表白墙、学校论坛,他们是完全不看。
      在这个学校,平民特优生只有越往上爬,才能接触到更好的资源。所以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想快点考出30班。因此,他们根本不认识叶欢宁。若是他们认识叶欢宁,知道人是叶朱樱的亲弟弟,最近又和湛云洛走得近,他们哪儿敢对叶欢宁发火。
      然而,没有“若是”。
      一个30班的高大壮汉站起身,撸起两边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他走到叶欢宁面前,自上而下打量了人一通,旋即心中给人下了个定义:小白脸一个,应该很不抗揍。
      不抗揍才好嘛,教训起来才有意思。壮汉勾唇,开口语气来者不善:“诶,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位……A班的小白脸,你刚刚诅咒人家掉到30班去,怎么?这么瞧不起30班?居然还用‘诅咒’这个词?”
      叶欢宁嘴角一抽,有点儿无语。不是,我就正常考个试,怎么就遇上了这档子破事?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了,才转来这个学校多久啊?一个月时间不到吧?除了休学在家的半个月时间,在学校待的时间也就两个星期不到,就这短短几天,他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啊!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月考完,一定要去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
      不过,说他倒霉吧,他确实倒霉,只是好声好气劝了室友一两句,对方大发雷霆,还引来了别班人的怒气。但又没那么倒霉,因为恰好这个时候,监考老师来了。
      监考老师一进教室,便叫大家赶紧回自己座位上去等待考试开始。
      这位壮汉也是个平民学生,当然不敢不听老师的话,于是他给叶欢宁留下了一个深沉阴狠的眼神,小声说:“考完等着。”
      叶欢宁目送他离开:“……”好,我三个当世界杀手的姐姐一定等着。
      给叶欢宁惹来了事端的李志得意地微微一笑,亦是小声说:“你要是答应下午的数学给我抄,我不介意帮帮你。”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欢宁的身板,别说刚才那个壮汉了,换他来都能一下把人撂倒。想必现在这个小白脸怕得很,他给人一个台阶下,人肯定立刻同意了。
      却不料叶欢宁只是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那个眼神像在看傻子,少年粉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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