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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款冬喜欢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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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烈女怕缠郎。
呃……虽然说款冬不是烈女,叶欢宁也不是要纠缠着追求人家。但道理是这个理儿,是吧?
见款冬不搭理自己,叶欢宁在一旁不停地烦他,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医生哥哥?”
“医生哥哥医生哥哥医生哥哥……”
喊得不耐烦了,人还是不理他,他气闷,压低声线缓缓吐出两个字:“款冬!”
见直呼姓名对方都在心无旁骛地开车,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听说款冬不是你的真名,你是嫌弃自己原名难听,才自己给自己改名叫款冬。那你原名叫什么呀?让我猜猜……李狗蛋?王铁柱?郝建?”
“你不说话?那我就默认你叫李狗蛋了哈。以后我就叫你狗蛋哥……”
话说一半,车子恰好开到红绿灯路口,红灯停,款冬踩下刹车,然后扭头定定地看向叶欢宁。他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样子还挺唬人,看得叶欢宁不由得脖子一缩,身体往后一倾,贴上车窗大开的窗户。
少年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还要强装镇定:“干嘛?”
款冬看他后背靠着大开的车窗,表情愈加沉重严肃,吓得叶欢宁更紧张,偏偏问过话后,款冬一直一言不发,一直被这样严肃的眼神盯着,叶欢宁心里承受不住,没忍住委屈吧啦地开口:
“你凶死人了,我姐姐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你啊?我想要解风哥哥收留我,换成是他,就算拒绝我肯定也会想办法哄我开心的。”
叶欢宁管年龄比自己大上几岁的都规规矩矩喊“哥哥”“姐姐”,只有面对同龄人,比如比自己大不了多久的湛云洛,才会简单地喊一声“云洛哥”,而不是乖巧规矩地喊什么“云洛哥哥”。
可款冬听惯了叶欢宁这么喊他,虽说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很喜欢这个称呼的,结果现在听叶欢宁喊解风也是这么喊,还当着他的面说解风的好,款冬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这时,红灯灭,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子见款冬的车一直没动,挡路的狗不分品类,都是坏狗,即使车是劳斯莱斯,挡路了也会惹怒人的,所以后车现在在狂按喇叭,要是款冬再不动一下,恐怕后车就要摇下主驾驶座的车窗,探头出去对前面骂一句国粹了。
款冬回过神来,发动了汽车。
叶欢宁还以为他暂时不打算深究自己给他乱套姓名一事,刚松一口气,下一秒,款冬开口说:“解风喜欢你姐姐。”
突然提这个干什么?叶欢宁一懵,你不是在气我喊你李狗蛋吗?
而且解风喜欢我姐姐,我当然知道啊,这可是我默认的亲姐夫哎!
“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你也喜欢我姐姐呀?解风哥哥是你情敌?所以你刚才听见解风哥哥的名字才那么生气?”叶欢宁身体往前一倾,远离了大开的车窗,往款冬那边靠去,侧头面对着款冬正脸,“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解风哥哥幽默风趣,这才是谈恋爱的不二人选,我姐姐不可能选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戳中了款冬的心思,对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还是原著中那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平静假人吗?短短一小时时间不到,这位假人的表情与“沉稳淡漠”相离甚远不知道几回了。
叶欢宁一脸新奇地看着他,心道不会吧?原著里不是写款冬到结尾都没有喜欢的人吗?当时读者朋友们还评论说,像款冬这种厌世打工人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当自己老板的女主们的,除非他是斯德哥尔摩。
可他穿越过来后,很多角色都变得与原著不一样了。
比如苏闻折,前期与主角团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现在因为他与苏闻折成为室友,人到主角团面前刷脸了好几次,甚至现在还亲手策划了原著里都没出现过的突发状况。
再比如湛云洛,原著里这个时间线,他应该和凌千爱打打闹闹着,注意力再也没法从凌千爱身上挪开,上课时也会忍不住去偷看凌千爱的背影,然后暗自脸红。
而现在……
呃,好好个原著里情窦初开的、坠入爱河的恋爱脑纯情少年,天天盯着他这个当同桌的看,天天围着他这个当同桌的转,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个男生,他都要以为湛云洛看上自己了呢。
光是这两个角色的变化,就足以证明,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那么款冬要是突然喜欢上叶朱樱,也不奇怪。再说了,他姐姐那么完美,别人不喜欢才奇怪呢。
可是“被戳破心事”的款冬不承认自己喜欢叶朱樱,还朝叶欢宁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我不喜欢你姐姐。”
叶欢宁半信半疑,追问他:“那你喜欢谁啊?”
款冬沉默了几秒,在叶欢宁以为他回答不上来、已经不打算回答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我喜欢尸体。”
说着,款冬分心瞥向他,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阴森的弧度:“特别是你姐姐抓回Athena的那些需要审问的人质,他们就关在我的公寓里,我研究了一种毒药,喝下后能让人痛不欲生,直到他们回答上审讯的问题,才能让他们解脱。有些人承受不住药物的折磨死了,我就把他们的尸体拿去做实验。”
今天寡言少语的款冬突然之间说了这么多话,内容还这么恐怖,说得叶欢宁一愣一愣的,傻傻地盯着他。
款冬说完这一长串,注意了一下叶欢宁的反应,觉得这个反应不错,这才明说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你再吵,等会回去我就往给你做的晚饭里加这个药,再带你去看看那些先你一步品尝这药的‘前辈’们。”
叶欢宁:“……” 我就说你凶死人了!一点儿也不温柔。
车子开到目的地,叶欢宁从车上下来,款冬见他下车时动作僵硬,走路姿势也有些怪异,下意识关心了一句:“你腿怎么了?”
沉默了一路的少年幽幽看他:“想到要去见前辈们,太激动了。”
款冬:“……”不就是吓唬了你一下,至于这么记仇么?
如果走路姿势只有一两秒与平时不一样,款冬还能当做是巧合,可看叶欢宁走路姿势一直别别扭扭,款冬眉头微蹙,默默跟在少年身后,忽然伸手把他单肩挎着的包拎了起来。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消失,猜到是款冬帮自己把包提了,他嘴角微勾,就知道医生哥哥还是照顾我的。
不过一想到医生哥哥方才凶巴巴的表现,叶欢宁还是狠了狠心,没理他,一脸高贵冷艳地继续向前走。
然后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他的后衣领被款冬另一只没提包的手勾住,男人在后面问他:“你知道我家在哪么?走那么快做什么?”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叶欢宁脚步默默慢了下来,扭过头来,顶着款冬疑惑且探究的视线,默默地走到人身后。没说话,只是见款冬一直盯着自己,他昂首挺胸,对人挑了挑眉,示意人快点带路。
看似很有气势,可是从他不知道怎么走、跑到款冬身后起,这个气势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款冬嘴角微不可察地轻扬,似是在偷偷笑他。
叶欢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是说我走得快,我现在慢下来,你又站着不动。”
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叶欢宁都看不惯,款冬不再看他,默默走在前面带路。
跟着款冬回到家,男人用钥匙开门后,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叶欢宁先进。
叶欢宁也不客气,先脱了鞋,见玄关地毯上只有一双拖鞋,款冬是独居,只有一双拖鞋也不奇怪。
他先把脚放到拖鞋上比对了一下,发现太大了,穿起来也会不舒服,本来想着要是合脚的话就把款冬的拖鞋抢了自己穿,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于是他直接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款冬见状,把手里提着的书包放到玄关柜子上,给手下发了条消息,让人送一双新拖鞋来。
发完消息,见叶欢宁还站在客厅,他说:“地上凉,别站着了,先坐一会儿吧,我叫人给你送拖鞋来了。”
叶欢宁闻言,挺直了腰杆,站得愈发笔直了,总有种我就爱站着、我站着我骄傲的感觉。
款冬无奈,平时挺乖一孩子,怎么一事关他姐姐,就变得如此闹腾?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屋内某个紧闭的房门:“既然不想坐下休息会儿,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前辈们吧。”
话音刚落,叶欢宁大踏步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站了一下午,腿有些酸疼,站着的时候还好,只会觉得累,一旦屈腿,那股酸疼就明显了起来,坐下这个动作需要屈腿,所以他疼得眉头微蹙了一下。
这个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款冬的眼睛,他第二次发问:“你腿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知道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和人闹脾气也不管用,叶欢宁转念一想,又想试试苦肉计,他撇了撇嘴,“不过是太过担心姐姐,下午上课时一直在走神,被老师罚站一个下午而已。没事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我都理解的,我忍不住担心姐姐,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想自己好好调理,但是调理不好,说不定明天还是会因此被老师罚站,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用管我……没事的,我腿站断了也没事的……”
款冬:“……”款冬被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少年这么能作呢?
他叹了口气,生平没哄过人,以前叶朱樱凌千爱她们也不是没无理取闹对他生过气,他只觉得人莫名其妙,像他这种冷静理性的人,最是懒得哄人,别人要生气、要内耗,让他们生气内耗去吧,他才懒得管。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所以开口时语气略显僵硬:“你姐姐可是世界第二杀手,谁能伤得了她?放宽心,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叶欢宁当然知道人肯定会性命无忧,他只是担心叶朱樱她们会受伤。原著里写到过,她们每次与杀神对上都会受伤,有时严重有时轻,情况严重起来,几次进ICU、长睡不醒、失忆都是常态了。
他一脸深沉地看着款冬:“你不懂。重要的人身处险境,就是会忍不住牵肠挂肚的。”
款冬又是好笑他比自己小个几岁,居然反过来说他不懂,又是开口继续安慰他:“哪里身处险境了?都说只是办点事,没什么大碍,就算遇到危险了,身为她的护法,解风就是拼了命也会护住她的。”
叶欢宁完全没被安慰到:“解风哥哥要是死了,这个结果也很可怕啊。”
“你很担心解风?”
叶欢宁觉得奇怪:“关心他怎么啦?我还关心寒夜哥哥和景春哥哥呢。你要是遇到危险了,我也会担心你呀。”
听见最后一句话,款冬表情微微舒展。
然后他听见少年的下一句话是:“要是云洛哥遇到危险,我也会担心的嘛。我平等地担心自己每一个朋友。”
款冬表情又凝重了。
这时他的下属把新拖鞋送来了,归于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敲门声,款冬过去开门,因为客厅与玄关之间隔着一个柜子,只要叶欢宁不探头、门外的人也不探头,两人根本没法对上眼。
所以门外的人压根不知道这双拖鞋是为谁准备的,只是看鞋码比款冬小挺多,自作主张猜测款冬这是有人了,把新拖鞋递给款冬时,他还对款冬暧昧一笑,笑得款冬一阵头疼,心中猜到这人肯定多想了,不过他懒得解释,赶紧对人挥挥手,让这不靠谱的下属快滚。
下属笑得更暧昧了,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连忙把门关上,像是生怕打扰到款冬的好事。
款冬无语,回头一定要给这满脑子怪东西的下属一点儿事做。就是太闲了,才会想东想西。
等到下属走了,款冬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拖鞋,才发现这是一双女生的拖鞋。
颜色是嫩嫩的粉色,鞋上有一个漂亮的白粉条纹蝴蝶结,还挺有少女心,女生说不定会喜欢,但他屋内这位……
款冬嘴角一扯,刚才光顾着注意下属的表情去了,完全没注意这拖鞋有什么不对劲。要是注意到了,他能这么轻易地放人走?
这下好了,叶欢宁要是看见他准备了一双女士拖鞋,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本来少年今天就心思敏感。
刚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叫还没走远的这位下属再送一双拖鞋来,可客厅里的叶欢宁已经注意到不对劲。
叶欢宁听见方才那声关门声了,很响亮,敲门的人都已经走了,款冬还一直站在玄关干什么?
他出声喊款冬:“医生哥哥?”
人好不容易不直呼他名字了,也不用奇奇怪怪的称呼喊他了,结果下属给他送来了一双女生的拖鞋……
款冬有些生无可恋地提着拖鞋转过身面朝他,让叶欢宁看见了这双粉色拖鞋。
少年好不容易和缓了些的表情又重新凝固了:“这是给我准备的?”
款冬已经无奈到可以开玩笑了:“难不成是给你的前辈们准备的?”
话说前辈们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吗……
叶欢宁撇撇嘴,委屈吧啦:“你给我准备女生的拖鞋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今天婆婆妈妈的吗?”
看,我就知道把拖鞋给他看他会不高兴。款冬心中叹气,决定把这笔账算到那个不靠谱的下属身上,看来下次不但要给他找点事,还得找点麻烦事,最好几个月都没法休息的那种!
款冬解释说:“是我没告诉他要准备男生的拖鞋,是我的问题。”
叶欢宁不信:“四十码的鞋还需要特意说性别?”
款冬:“……”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谁知道收到款冬信息的、还在Athena总部待着的某下属在收到消息后,下意识和同事说了一嘴:“老大发消息叫我准备一双拖鞋送去他家哎。”
同事一脸八卦:“难道我们老大铁树开花,终于谈恋爱了?好迅速啊,这么快就带回家了。”
下属纠结道:“是谈恋爱吗?这人的鞋码40啊,在女生中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同事不赞同道:“鞋码40怎么了?看不起40的鞋码啊?你这是歧视懂不懂!”
下属:“……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要是让老大误以为我歧视嫂子,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事实证明,他依旧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最后款冬把自己的拖鞋让给了叶欢宁,才把人哄好。
至于那双女生的拖鞋?对款冬来说太小了,虽说就算是合脚,他也不可能穿那双鞋,那双鞋就这样被放进了鞋柜吃灰。
因为早就接到叶朱樱的嘱咐,要接叶欢宁回家,所以款冬下午就买好了菜放在冰箱里。
准备做晚饭前,他下意识问了叶欢宁一句:“有什么想吃的吗?”
叶欢宁穿着宽大的拖鞋,跑到玄关的柜子上拿起自己的书包,一边往回走,一边答:“我想吃麻辣小龙虾~”
“没有。”款冬没买这道菜。
“那牛肉?”
“没有。”
“鸡肉也行啦。”
“没有。”
叶欢宁黑脸:“那你问什么啊!”
款冬连忙找补道:“有鸡腿。”
还是上次一起去烧烤的时候,他注意到叶欢宁挺喜欢吃鸡腿的,就买了一些。
少年这才点点头:“也行吧。不过明天我想吃麻辣小龙虾,记得做啊。”
“……”款冬嘴角微扯,一边从冰箱里拿菜出来,一边心道你还真把我当厨师了?居然还点上菜了。
款冬开始做饭了。
客厅沙发上的叶欢宁盘着腿,把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练习卷垫在腿上,正在做题。
今天白天都没好好听课,只能通过刷题补回来一些了。
当天晚上,款冬给他补了一会儿课,期间他想到叶欢宁要在家过夜,但是没有换洗衣服,又找了之前那位不靠谱的下属,叫人送衣服来,这次他专门点明了是男生的衣服,反正又要跑一趟,便叫人再送了一双新的拖鞋来。
在十一点的时候,他带着叶欢宁去看这几天要借住的房间——就是今天刚入门时,他随意瞥了一眼的、用来关着某些“前辈”的紧闭的房门。
叶欢宁见他居然带自己来这个房间,惊讶得双眼微缩,连忙抬头看他,心道不会吧,难道自己后来表现得不够听话吗?怎么还是带他来这间房间了?
正当他紧张得心跳如鼓的时候,款冬倏地推开门,然后伸手轻车熟路地去摸靠近门口的墙上的灯光开关。
温暖不刺眼的灯光亮起,这个房间干净整洁,与款冬口中的关着人的恐怖房间完全扯不上关系。
叶欢宁这才放下心来,挑了挑眉。
虽说他知道款冬大概率在骗自己,可是原著中确实出现过款冬制作毒药的桥段,以至于他还是有些相信与害怕的。
现在看过这个房间的情况后,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瞥了眼款冬:“前辈们在哪儿呢?”
“骗你的,谁往自己家里关一堆人啊。”
“万一你心理变态就好这口呢……”叶欢宁撇撇嘴,小说里很多心理变态医学知识都可好了。
款冬伸手一拍他的头,胡乱将他的发型揉得一团乱,一字一句道:“心理变态你个头。”
叶欢宁:“??”医生哥哥骂人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只见男人一边与他对视着,还能一边面不改色地将他往里推,再猛地把门关上。
叶欢宁:“……”骂完人就跑,真不地道。
因为罚站了一个下午,又学习到晚上十一点,叶欢宁确实很累了,他洗了个澡,躺上床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平时给叶欢宁补完课,回到家差不多将近十二点,款冬都是立刻洗澡睡觉。若是不用给叶欢宁补课,他睡得会更早些。
今天直接在自家补课,省了坐车来回跑的功夫,按理说他应该很快就洗完澡睡了。但他特意等到十二点多,偷偷打开叶欢宁的房门,去确认少年有没有睡着,才放心回房睡觉。
他还担心叶欢宁一直想着叶朱樱的事会睡不着呢。不会失眠就行。
*
接下来两天时间,男女主团都杳无音信。隔壁班的某反派也没来过学校一次。搞得叶欢宁都以为他们七个背着自己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进行了一次世纪大战呢。
第三天放学,跟着款冬回家的时候……
款冬的公寓在最顶楼,电梯不能往上通,但是有向上的楼梯,那里是通向天台的。天台建立之初是用来给人晒被子用的,但这栋楼的人都不用这个天台,只在自家阳台晒被子,平时从来没见过有人上这个天台。于是这栋楼的天台就这么荒废了。
上天台的楼梯台阶上堆了一些杂物,是这层楼某户人家丢掉不用的废品。
在款冬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叶欢宁闲得无聊,只是随便瞥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他好像看见楼梯台阶上有一条人腿!
少年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就想到是不是有人杀人抛尸于此,连忙伸手扯了扯款冬的衣袖。
刚把家门打开的款冬回头看他一眼:“?”
叶欢宁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款冬侧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颊白皙莹润,淡粉的菱唇一张一合,用气音说话时喷洒出的温热气息像根羽毛一样搔着男人的脖颈与耳垂,撩拨得人心痒痒,男人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人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听了叶欢宁的话,他朝那楼梯口看去,确实瞧见一堆杂物中夹杂着一条人腿。以前这些杂物中可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
难道这层楼真出现了一个杀人犯?
款冬微微蹙眉,把叶欢宁轻轻推到一边,“我去看看。”
叶欢宁好奇心泛滥,伸手环住款冬的手臂,脸颊紧紧靠在男人手臂上,“我跟你一起。”
看么是想看的,怕么还是要怕的,不然干嘛缩在款冬身边呢?
款冬无奈了,就他这身子骨,到时候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吓出病来怎么办?
事实证明,款冬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下意识先看一眼叶欢宁的状况,发现人已经怂哒哒地把脸尽数埋进自己手臂中,根本没打算看。
估计是想等款冬说了情况在看吧……
这样也行吧。
款冬放下心,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废弃已久略显昏暗的楼梯口一照,这一照,恰好与里面的人对上了眼!
里面那人并不是想象中被抛尸的尸体,他还活着呢。
他侧坐在台阶上,一条腿弓着踩着台阶,另一条腿搭在楼梯台阶上,这也是方才叶欢宁注意到的那条腿。
他一只手无力垂着,另一只手臂的衣服布料渗着血,应当也是受伤了。即使伤得如此严重,在与款冬对上眼后,还是露出冷冽凶狠的表情,像只穷途末路还要垂死挣扎的狼,强撑着用那只渗血的手举起枪来。
换成是别人,款冬见他要动手,早就开打了。
但款冬认出来了,他见过这个人,就在第一次见叶欢宁的那天,他被叶朱樱叫来女主团的别墅,当时此人正和女主团聊结盟一事呢。似乎是ENN的首领之一?
这时,叶欢宁不安地开口问:“怎么啦?我好像闻到一股血味。”
因为叶欢宁把脸埋在款冬手臂处,里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脸,但认出了他的声音,对方表情终于松懈,举起的枪又收了起来,但对方并未出声,不知道是不是伤到没力气说话了。
款冬告诉他:“是ENN的人,我不熟,你看看他是谁。”
叶欢宁小心从款冬手臂处探出头来,看向楼梯口,与里面狼狈的人对上眼后,诧异道:“冰山哥?!”
里面的郁连溪听见这个称呼,眼角微抖,用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拿起放在杂物堆里的一个盒子,朝叶欢宁丢过去。
叶欢宁还以为对方被喊冰山哥生气了,朝自己扔东西报复呢,下意识往款冬身后一躲。
款冬伸手接住那盒子,上下打量了一下。
郁连溪哑声解释:“你妈的骨灰。”
叶欢宁:“??”骂我?
他第一反应是这话像骂人,可是转念一想,对方扔的盒子确实挺像骨灰盒的。
他又从款冬身后探出头来,看看款冬手里的盒子,又看看已经闭上眼头靠着墙不想说话了的郁连溪,他问:“是我姐姐让你送来的吗?她们怎么样了?”
郁连溪都伤成这样了,那我姐姐她们……叶欢宁简直不敢想!
“她们没事,我在帮叶朱樱送东西的路上受到了袭击。”
人没事就好。叶欢宁松了口气。
再看冰山哥彻底不想说话了,好歹是帮他把原主母亲的骨灰毫发无损送过来了,就算对方没帮他做什么,看见一个大活人伤得这么严重,他总不能置之不理。
但自己现在也借住在别人家,要做什么,总得经过款冬的同意。
叶欢宁抬头看款冬:“医生哥哥,你救救他吧。”
人家是小说男主,有主角光环,死是肯定死不了,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很惨啊。
款冬却无动于衷:“他是ENN的帮主,ENN以前在国外时就一直和Athena针锋相对,即使现在双方有合作,但解决了杀神之后,ENN仍然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你确定要救敌人?”
“那敌人还帮忙把我妈妈的骨灰送过来了呢。你不救他的话,我就自己带他去医院了。”叶欢宁敛眉。
虽说他在原著中看过,身为Athena的干部,款冬手里沾过不少人命,但他从认识款冬起,一直把人当温柔大哥哥,现在见款冬见死不救,心中有些失落。
“不出意料,他身上有枪伤,你带他去医院的话该怎么解释?”
“我哪儿知道?总比他死在这好吧?”
款冬无奈,伸手把贴在自己身边的人轻轻推开,还把骨灰盒送到他手里。
叶欢宁愣了愣,不会吧?医生哥哥真要因此不管我了?这下比起失落,更多的是委屈了。
眼见着叶欢宁那双杏眼中有水光在打转,款冬屈指弹了下他脑门:“想什么呢?我不把骨灰盒给你,怎么把这个麻烦带回家?”
少年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欣喜过头,脑子转不过来,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笑着应两声:“噢、噢,我没想什么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