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辅助只对我撒娇》波妞的波棱盖

2、Chapter 2

　　林小阳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里呆坐了足足五分钟，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退却，心脏却还在胸腔里不规律地乱撞。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韩辰刚才擦过他嘴角的动作，低沉的警告，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某种他不敢细究的情绪。

　　“疯了疯了……”林小阳猛地甩甩头，试图把那些画面赶出去。他抓起桌上已经微凉的奶茶，一口气喝完，冰凉的甜腻滑过喉咙，稍微镇定了一下他过热的神经。一定是自己太紧张，理解错了！队长大概只是……不习惯新人太跳脱？或者单纯不喜欢辅助分心去学打野？对，一定是这样！职业选手，尤其是韩辰这种顶级野王，对位置分工肯定有近乎偏执的认真。

　　他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收拾好心情，起身也离开了训练室。走廊里静悄悄的，其他队员大概都回房间休息了。林小阳正想着是去健身房活动一下还是回宿舍，迎面走来两个人。

　　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一颗纽扣，身形挺拔，气质沉稳中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他相貌英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却锐利，此刻正带着一丝浅笑，听着身边助理模样的人低声汇报着什么。

　　林小阳认得他。陆氏集团的少东家，也是他们这支KPL战队“星耀”俱乐部的实际拥有者——陆沉。入队培训时看过资料，也远远见过两次，但这么近距离打照面还是第一次。

　　“陆总好。”林小阳连忙停下脚步，微微鞠躬问好，心里有点紧张。这可是大老板。

　　陆沉闻声抬眼，目光落在林小阳身上，似乎辨认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显得更加平易近人：“是新人林小阳吧？我看过你的青训数据，很不错。今天训练赛我也看了回放片段，跟韩辰的初次配合，很有灵性。”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让人不自觉放松。林小阳没想到大老板不仅知道自己，还看了训练赛，有点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谢谢陆总！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好好打。”陆沉点点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小阳还残留着些许红晕的耳尖，以及他手里空了的奶茶杯，笑意更深了些，“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韩辰……他对队友要求比较高，但人不错，多磨合。”

　　“是，队长他很厉害，我会多跟队长学习的！”林小阳用力点头。

　　陆沉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着助理继续往前走了，方向似乎是去往基地的数据分析室或会议室。

　　林小阳松了口气，心里对这位年轻总裁的印象又好了一分。看起来没什么架子，还挺关心队伍的。

　　他不知道的是，陆沉走出一段距离后，对身边的助理淡淡吩咐了一句：“让后勤那边，以后多备点这个牌子的奶茶，少糖的。”助理一愣，连忙记下。

　　陆沉则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一个没有备注、但显然熟记于心的号码，发过去一条信息：

　　【陆沉】：你们家那个新来的小中单，意识不错，就是有点上头。下次见面，赌他KDA？

　　几乎是信息发出的同时，那边就有了回复，速度快得惊人：

　　【秦烈】：滚蛋！少打我队员的主意。你们那个新辅助才叫莽，闪现挡技能，韩辰那小子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赌就赌，老规矩，输的人请客，地方我定。

　　陆沉看着屏幕上那个“滚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玩味。他慢条斯理地回复：

　　【陆沉】：可以。地方你定，别又选你投资的那家火锅店，上次吃到我上火。

　　【秦烈】：啧，陆总娇气。行，换日料，吃穷你。

　　秦烈，“烈焰”电竞俱乐部的老板，旗下同样拥有一支KPL顶尖战队，是星耀战队在联赛里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两人年纪相仿，背景相似，在商业和赛场上都是针锋相对的对手。圈内人都知道陆总和秦总不和，见面必互怼，抢选手、抢赞助、比赛时互相放狠话是常事。

　　但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私底下的手机聊天，是这副光景。

　　陆沉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成一贯的沉稳平静。他走进数据分析室，开始听取教练组关于近期训练赛和版本变动的汇报，心思却有一小缕飘了出去——秦烈那家伙，肯定又在办公室里对着屏幕骂骂咧咧地复盘了。

　　另一边，林小阳回到宿舍，同屋的队友还没回来。他扑倒在床上，摸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了韩辰的微信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刚加上好友时发的“队长好，我是林小阳”以及韩辰一个简单的“嗯”字。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他想问点什么，比如“队长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我真的不能学打野吗”，又或者……更离谱的，“你擦我嘴干嘛”。

　　但最终，他一个字都没敢发出去。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照常。林小阳努力调整自己，严格按照辅助的定位去打，尽量减少那些过于“舍身”的操作，更多注重团队协同和视野控制。韩辰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回到了最初的冷淡和公事公办，除了必要的战术交流，几乎没有多余的话。那天休息室里的短暂交锋，仿佛真的只是林小阳的一场错觉。

　　只是，林小阳偶尔能感觉到，韩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时间似乎比以前长了那么零点几秒。当他打出精彩操作时，韩辰虽然不会表扬，但也不会再挑剔；当他出现失误时，韩辰的指正依旧简短犀利，但……好像没那么冻人了？

　　一种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尤其是在双排磨合的时候。

　　“红区有视野，小心反蹲。”韩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平平淡淡。

　　“哦哦，好的队长！”林小阳操控着张飞，亦步亦趋地跟在韩辰的娜可露露身后，像个忠诚的护卫。

　　一波gank成功，林小阳的张飞残血顶塔，吼出大招，完美控制，韩辰的娜可露露进场收割。

　　“Nice！”林小阳忍不住小声欢呼。

　　耳机里沉默了一秒，传来韩辰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大招早了0.5秒，控到三个，但最关键的射手净化解了。下次等我标记。”

　　“……知道了。”林小阳肩膀垮下来一点，小声嘟囔，“明明就很完美嘛……”声音很小，但显然被听到了。

　　韩辰没再说话。只是在下一波团战前，林小阳的张飞按照韩辰的指示提前卡好位置时，耳机里极轻地传来一声：“嗯。”

　　就这一个音节，让林小阳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心里那点小郁闷瞬间烟消云散。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追逐韩辰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可。

　　这天晚上，训练结束得比较早。林小阳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发现韩辰居然还在训练室，屏幕亮着，似乎在看比赛录像。他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韩辰斜后方的位置坐下，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录游戏，却没开排位，只是看着好友列表里韩辰那个常年“游戏中”或者“空闲”状态的头像发愣。

　　忽然，韩辰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想学打野？”

　　林小阳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队、队长？你……你怎么知道……”他明明没出声啊！

　　韩辰终于转过椅子，面对着他。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漉，随意地搭在额前，少了白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但眼神依旧深邃。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领口有些大，露出清晰的锁骨。

　　“看你最近战绩，练了几把打野，输多赢少。”韩辰语气平静地陈述。

　　林小阳脸一红，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我……我就是随便玩玩……”

　　“过来。”韩辰打断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林小阳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他挪过去，在韩辰旁边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和他自己的好像是同款，都是基地统一发的，但此刻混着韩辰身上特有的冷淡气息，让林小阳莫名有些晕眩。

　　韩辰点开一场他自己的打野第一视角录像，是上一场季后赛的关键对局。“看这里，蓝buff刷新前15秒，对方辅助在这个草丛漏了视野。”韩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小地图的一个位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意味着他们打野大概率在红区，或者准备来反蓝。这时候，我选择……”

　　他开始讲解，从开局刷野路线规划，到根据线上情况判断gank时机，到中后期团战的切入选择和伤害计算。没有多余的废话，逻辑清晰，角度刁钻，很多细节是林小阳自己看一百遍录像也未必能领悟到的。

　　林小阳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渐渐地完全被内容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听得入神。原来打野要考虑这么多！原来队长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背后，都有如此精确的计算和博弈！

　　“所以，你上次闪现挡技能，”韩辰讲到一半，忽然话题一转，目光也从屏幕移到了林小阳脸上，“看似救了我，但实际上打乱了我反打的节奏计算。我原本可以等他们技能交得更彻底，再用镜像换位躲开那个控制，反杀成功率更高，而且你不用死。”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辅助的价值，不只是挡刀。活着提供控制、视野、保护，比一个死亡控制更有用。明白吗？”

　　林小阳怔怔地看着他，之前那点小委屈和不服气，在韩辰这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下，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和深深的折服。原来……队长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不是不领情，而是有更高的要求。

　　“我……我明白了，队长。”林小阳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强者的崇拜和求知欲，“那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他这副毫无阴霾、全心信赖的样子，韩辰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林小阳因为刚洗过澡而格外水润的唇上，停驻了片刻。

　　训练室里只有屏幕的光和空调细微的风声，空气似乎再次变得粘稠而暧昧。

　　韩辰忽然伸出手，不是指向屏幕，而是轻轻碰了碰林小阳还带着湿气的发梢，指尖掠过他的耳廓。

　　林小阳浑身一颤，耳朵瞬间又红了，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首先，”韩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诱哄的沙哑，“先把头发擦干。容易感冒。”

　　他的指尖并没有过多停留，很快收了回去，重新转向屏幕，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继续看下一波。”

　　仿佛刚才那轻柔的触碰，只是顺手为之。

　　林小阳却觉得被他指尖碰过的那一小块皮肤，烫得惊人，连带着半边脸颊都烧了起来。他胡乱地用毛巾又擦了擦头发，心跳如鼓，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却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专注了。

　　眼角的余光里，是韩辰线条利落的侧脸，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某间视野极佳的高层办公室里。

　　秦烈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视频会议，扯开领带，没好气地拿起手机，看到陆沉发来的新消息，是一张图片——某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顶级日料店的预订成功截图。

　　【陆沉】：地方订好了。记得带上你们家中单的最新体检报告，我怕你输不起，气出毛病。

　　秦烈嗤笑一声，回复：

　　【秦烈】：等着瞧。谁气谁还不一定。陆总，赌注再加点？输了的人，下次比赛碰到，得主动给对方系领带，怎么样？敢不敢？

　　发送出去后，秦烈盯着屏幕，想象了一下陆沉那张总是温文尔雅、一副精英模样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走过来，亲手给他系领带的场景……嘴角恶劣地扬了起来。

　　手机很快震动。

　　【陆沉】：可以。不过秦总，你确定你会系领带？别到时候笨手笨脚，丢人的还是你。

　　秦烈：“……” 他磨了磨后槽牙，愤愤地打字：

　　【秦烈】：你他妈等着！

　　陆沉放下手机，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璀璨夜景。镜片上倒映着流光溢彩，他唇边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系领带啊……听起来，不错。

　　而星耀基地的训练室里，深夜的“打野教学”还在继续。一个认真讲，一个……心猿意马地听。暧昧的情愫，如同夜色，悄然弥漫，将两人温柔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