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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偏要和他对着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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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韵盯着上官霁递来的大红喜服,眉头拧成了结:“这……是我要穿的衣服?”
“是,”上官霁脸上满是歉意,不好意思道,“狗国师不知存了什么变态心思,规定每个入宫的贡品,都必须身着喜服。”
郝韵两眼一闭,谁叫自己逞英雄,认命般接过喜服换上。上官霁又递来一方绣着鸳鸯的红盖头替郝韵盖上。
“郝兄,此乃双面竹,你在其上落字,我等此间便能同步得见。”袁纪递给郝韵一块竹片,然后又递给郝韵一瓶灵水和一个保命玉佩。
“郝兄若遇险境,可将其玉佩击碎,便能即刻传送归来。这瓶灵水还烦请郝兄倾于皇宫大门前的勘灵阵中。”
郝韵一一收下。
陆远已准备好姿势背着郝韵混入队伍里面时,谢向宁接过郝韵的手道:“我来。”
盖头遮住了视线,郝韵只能靠嗅觉辨认来人,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香,他试探性轻唤:“谢向宁?”
“嗯。”
谢向宁向前一步,弯腰屈膝,抓住郝韵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示意他上来。郝韵轻巧一跳,稳稳趴在谢向宁的背上。谢向宁反手稳稳兜住对方的膝弯,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门外的月亮走去。
众人跟见鬼一般看着背人的皓月仙君和在他背上的郝韵。就算是上官霁这位不是修仙界的人也觉得惊世骇俗。
她咽下一口惊讶:“你们仙君与这位郝兄是什么关系?”
无人敢应答。
成功混入队伍后,郝韵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入宫。
虽被蒙着头,但从看脚下的道路也知晓走进了一出空旷的场地。
突然,不远处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不跳!我不跳!”
郝韵悄悄用指尖勾开盖头一角,发现眼前被带到皇宫内类似练武场地。队伍最前头,一个男人正被两个士兵架着胳膊挣扎,脸涨得通红,嗓子几乎喊哑:“跳下去就死了!我不跳!”
混乱中,他猛地一挣,双腿推翻了旁边一连串的青铜香炉,里面冒出阵阵黑烟。
魔瘴!郝韵的心脏骤然一沉。上一世他与这东西共存了一辈子,那股阴邪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咻——”
羽箭顿时穿透了那男人的胸膛,男人眼睛圆睁,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掀开盖头,见到如此,此起彼伏的哀嚎瞬间炸开。
“不许哭!”士兵们握着长枪上前,呵斥声压得众人不敢再出声,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郝韵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城墙上。
一个穿紫色外袍的男人负手而立,衣摆被风吹得微动,旁边的太监正弓着腰低声汇报。
看那衣装打扮,郝韵心里立刻有了答案——这便是国师。
没过多久,那太监快步从城墙上下来,走到士兵头领身边低语几句。随后,头领便挥了挥手:“先把这些贡品带下去,法事暂缓,后日午时再即刻行刑。”
郝韵被推进一间狭小的房里,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没有落锁,大概在他们眼里这群待宰的“贡品”闹不出什么动静。
郝韵看见房里已经有了两个小孩。
一男一女,见他进来,那男孩怯生生地往女孩身后躲了躲。
为了后续的行动郝韵柔声开口问道:“小孩你们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抱住护住弟弟警惕地看着郝韵。
郝韵见他们害怕,便从谢向宁给他的不用灵力也可使用的纳戒中,取出糕点自顾自地说:“哎呀,好饿啊~这糕点真是酥香松软。”
郝韵看到姐弟两人在偷咽口水。
弟弟在姐姐耳边开口道:“姐姐我饿。”
郝韵顺势将糕点递给他们:“想不想吃?我这里还有,可以送给你们。”
弟弟望着姐姐,眼里满是渴望。
姐姐动作迅速着拿走郝韵手中的糕点开口道:“我叫赵泥儿,我弟弟叫赵狗蛋。我十岁了我弟弟比我小两岁。”
郝韵道:“你们的爹娘呢”
赵泥儿淡淡地回答,语气平静地不像个孩子:“上个月的时候已经和隔壁叔叔婶婶一起被抓进宫了。”
她冷静地阐述事实,好像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郝韵再次感慨这个世道的残忍,以至于让本该天真烂漫的小孩都变成了麻木的人。
他看着姐弟两干净又明亮的眼睛问:“想不想活下去”
姐姐立马跪下来给郝韵磕头:“我想活下去!仙人!刚刚看你能凭空变出吃的,我猜到你肯定是刘爷爷说的仙人!求仙人救我和弟弟一命。”
说着,又用力将弟弟摁跪下:“快,给仙人磕头!”
郝韵连忙上前搀扶他们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我可以救你们,但是你们要听我的。首先别叫我仙人。”
姐姐眨巴着眼睛认真道:“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仙人。”
郝韵扶额,看来是改不过来了。
郝韵取出双面竹,袁纪说只要借着月光便可用手在上面写字。
他借着窗缝露出来的微弱月光将自己现在的情况汇报后,与姐弟两交代夜间的计划。
夜深的时候,郝韵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外人竟然无人看守。这大大方便郝韵溜出去探查情报。
郝韵凭着记忆往练武场,因是白天人多,郝韵还盖着盖头看的不太真切。这时才看见练武场中央竟然源源不断涌出魔瘴,被旁边的香炉吸收。
他走到练武场中央看见,地上被挖了个丈许宽的大坑,坑底放着一尊青铜大鼎。
鼎里竟堆着层层白骨,白骨间还夹杂着尚有余温的新鲜尸体,血腥味混着腐臭,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郝韵曾是魔尊,见过的血腥场面不计其数,可此刻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
周遭的魔瘴如水流般环绕过来,对旁人而言致命的阴邪气息,于郝韵却是如鱼得水。
郝韵想到上辈子看过一次操控魔瘴的符咒,现在正是他此时所需要的保命手段。
于是他从纳戒里取出符纸以血为墨,画上符咒,再将香炉打开,里面立马涌出阵阵魔瘴。
将符纸在炉口一扫,魔瘴便如被牵引的黑烟,尽数被吸入纸中。
有了魔瘴后,郝韵喊了声:“通天毫。”下一秒,神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笔在手上把玩了几圈后,又照葫芦画瓢吸收大量魔瘴。
郝韵发自内心的感慨道“这下不仅有笔还有魔瘴在手再也不用割纸画符了。”
忽然他听到了脚步声与谈话声,郝韵心头一凛,迅速画了一道符将自己藏匿起来。
郝韵眯眼望去,宽阔的场地里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白日里在城墙上的国师。
然而此刻他没了半分威严,对着身旁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弯腰弓背,姿态恭敬到了极致:“使者,这是本月收集的魔瘴,已尽数存入香炉。”
那被称作“使者”的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耐:“怎么才这点?而且这魔瘴气息如此稀薄,如何供掌门修炼?”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下次多抓些怨气重的人来献祭,若再这般敷衍,你该知道后果。”
国师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是是是,属下明白,下次定让使者满意。”
两人没再多说,转身便朝练武场外侧的宫殿走去。
郝韵眼神一凝,悄悄跟了上去。
借用着魔瘴的掩护,郝韵一路跟着国师进到一间精致的宫殿。
从梁上往下看,屋内竟绑着几对身着婚服的男女,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国师这畜生,竟然还要行龌龊之事。
郝韵眼底闪过冷光,指尖凝聚一缕魔。魔瘴如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缠上屋内众人的脖颈,不过瞬息,所有人便双眼一闭,倒在地上昏睡过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确认国师也昏死后,郝韵从梁上跳下来。
对着国师就是一顿猛踢。
与此同时,远在客栈里的谢向宁突然轻笑一声。
郝韵搜罗国师的身子时发现他肩膀有一个紫荆花的纹身。郝韵一眼就认出这花纹正是西沙湾幻翎派的标识。
居然与修仙界幻翎派有关。郝韵想起上一世杀了那个为非作歹的幻翎派大少爷,更加对幻翎派感到厌恶。
后面郝韵又把殿内书架、衣柜、床底都翻遍了,却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指尖忽然触到床板下的硬物——竟是个暗格。
暗格里藏着一卷泛黄的卷轴,郝韵展开一看。上面写道此阵为溯魔阵,可靠人尸炼出魔瘴。
他将卷轴小心收好,天也将亮。
于是郝韵将魔瘴回收后悄然离开。
回到那间狭小的屋子,郝韵第一时间向赵家姐弟询问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
赵泥儿抱着弟弟,摇了摇头:“没有。”
郝韵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那张画着溯魔阵的卷轴,铺在地上。
上辈子为了开启山河封煞绝阵,他曾潜心钻研过数不清的阵法符咒,此刻盯着卷轴上扭曲的线条,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知晓破除之法。
这一白天平安无事。
等到月亮爬上天际,郝韵取出双面竹,将昨夜探查的情况——国师与青铜面具使者的对话,国师身上的花纹以及溯魔阵的出现一一写在竹片上,借月光传讯给袁纪。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竹片上便浮现出新的字迹,是袁纪的回信:“上官公主已筹备好大军,随时可攻入皇宫。”
郝韵指尖一动,在竹片上写下“明日午时,可准时攻城”。随后将竹片收好,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太监扭着腰走进来,用他尖细的声音道:“哎哟,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可真是有好大的福气!今夜国师特意吩咐,要你们去他殿里伺候呢。”
郝韵心头一沉,暗骂一声“变态”。后悔昨日怎么没多踢这狗国师几脚。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指尖凝聚起一缕魔气,趁太监转身的间隙,悄悄将魔气送了过去。那太监的眼神瞬间变得涣散,嘴角还挂着僵硬的笑,像个提线木偶般定在原地。
“仙人!”赵泥儿拉着弟弟“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我们!我们不想去伺候国师!”
郝韵连忙蹲下身,从纳戒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和玉牌。
他递给赵泥儿:“别怕,等国师出现,你立刻把这符纸撕毁。它能护住你和弟弟,还能暂时困住国师。然后你再抱着弟弟将这个玉佩摔碎就可出宫。”
赵泥儿双手接过符纸和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重重磕了个响头:“多谢仙人救命!我们一定记住您的话!”
夜色沉沉,郝韵躲过士兵的巡逻,悄然登上皇宫大门的城墙上。
将手中的灵水导入阵眼中。处理完后,郝韵转身又来到了练武场,取出通天毫在地上画了几笔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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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正午,郝韵与其他“贡品”一同被押往练武场。
然而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盖上盖头,许多人见到练武场的大鼎和惨状皆放声哀嚎。
国师指着下面哭泣的众人对着旁边的太监说:“我要让他们更加害怕和恐惧,这样死后的怨气才会更多,魔瘴的浓度才会更浓。你说我这样做的对不对。”
旁边的太监压下心里的害怕,点头哈腰道:“国师真是高见啊。”
国师满意大笑,随后开启阵法时脸色骤变:“不对!魔瘴怎么往回涌?”
他再次开动阵法,阵眼瞬间亮起红光,魔瘴这次却翻涌着扩散开来。周围的凡人抵挡不住魔瘴的侵扰,纷纷双眼一闭栽倒在地。
国师见状脸上顿时慌乱,又见城墙下唯有郝韵一人制直直站立着,他意识到是眼前这个人动的手脚,立马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
说完便打算运法将郝韵杀死。
这时,马声嘶鸣,上官公主骑马驰入,手持弓箭,领着一群士兵杀了进来。
陆远等人也一齐进入。
让郝韵没想到的是,谢向宁也跟了过来,一眨眼便飞到郝韵的身边。
上官霁拉满弓箭指向城墙上的国师喊道:“昔日你杀我皇兄,囚我父皇!乱我大庆河山!今日我要将你就地正法!告慰被你祸害的亡灵。”
然而国师并没有把凡间的公主放在眼里,他一眼看到穿着穹阳宗弟子服和昆清宗弟子服的人。
国师又惊又怒:“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修仙界不是不能参与凡间的事物!”
袁纪向前解释道:“一万年前,昆清与穹阳尚未分裂,同属无虚宗。我派开宗道祖曾受凡间帝皇恩惠,立誓只要皇族敲响唤天钟,无虚宗一脉必出手相助。如今公主敲响此钟,我们来此,合情合理。”
一旁的陆远也随之开口,语气带着劝诫:“道友,修行之路重在修正心念,磨砺己身。你如今堕入魔道,残害生灵,不如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谢言归与他们不同,早已按耐不住指着国师大骂:“狗国师你丧尽天良!我劝你早日投降,你已经逃不掉了!”
国师突然仰天大笑:“投降啊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就算穹阳宗和昆清派派出两个元婴修士又如何!我还有后手!”
说完他猛地拍向地板,一道暗黑色阵纹迅速蔓延开来,“这是缚灵阵!筑基以上修士皆会被压制,我看你们怎么抓我!”
阵纹笼罩瞬间,他们三人果然动作一顿,灵力运行缓慢,皆被困在阵中。
“不好!”谢言归又急又怒,破口大骂,“你这卑鄙小人,敢不敢下来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黄毛小子,只会逞口舌之快。”国师不屑冷哼,目光转向仍能行动的上官霁,屈指一弹,一道黑芒击向上官霁射出的箭矢。只听“铛”的一声,箭矢被震飞,余劲还将上官霁震得从马背上摔落。
士兵们见状,纷纷举枪上前,却被国师周身的魔瘴逼退。
一时间,场上局势急转直下,被困的修士动弹不得,凡人要么昏迷要么惊惧,只剩下国师的笑声在练武场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