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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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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吖（学委）：“水晶球好精致好可爱，谢谢小橙子啦！”
冬天吖（学委）：“其实我之前就拍照想谢谢你的，只不过前几天有事回了趟家忘记了，哎嘿，卖萌.jpg”
还附上了一张水晶球的图，看背景，应该是虞冬儿在宿舍拍的。
橙子：“喜欢就好，小狗卖萌.jpg”
另一边的虞冬儿简直要抱着手机发出姨母笑，程野还会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真是萌死她了！
程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装作一副认真回消息的模样，实则心不在焉，眼神不时飘向林予安。
他这几天总是用看手机来逃避二人之间愈发无话可聊的氛围。
以往程野负责滔滔不绝发表见解，林予安则负责嗯嗯嗯附和，两人一捧一逗倒也相处融洽，没觉得不对。
但连程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开始奇怪。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情况，往往都是话多的程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没心情开口，林予安能敏锐察觉到，纵使是冰山性格也多少会说两句活跃活跃气氛。
但眼下，林予安的心里显然也是忧虑重重，程野也无话可说，他们之间就陷入了一种异常诡谲安静的氛围。
程野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但老实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几天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他们都没有再提起，默认是酒精和氛围熏陶下错误的结果。
但是程野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那真的是错误的冲动吗......？
筷子不安地戳了戳餐盘里的桂花鸡，程野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什么食欲。
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和林予安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变质成了这样。
有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吗？他苦恼地咬着筷子尖，不时目光飘向对面食不言的人。
是长相吗？程野模模糊糊回忆着早上出门时对镜子打理的寥寥几眼，嗯，自己的长相确实不错......
虽然有自恋的因素在，但程野确实是个俊气帅哥，是符合国人审美的剑眉星目，正气凌然，在眉眼走势的细微处又带了点一些女孩喜欢的邪气乖戾。
右眉骨则嵌了道形似月牙的疤痕，较为浅淡，是争强好胜的后果，给他添了些许凶气和男孩的淘气，程妈为此狠狠管教了一通，但程野却觉得这伤疤很帅，是‘男人的勋章’。
从一些女生与他对视时无意间的脸红，到篮球场上为他响起的尖叫喝彩，程野多少也能勾勒出外人自己眼里的形象。
不过林予安喜欢他这种长相吗？程野想不通，平心而论，程野还是觉得女孩秀美的脸庞，腼腆害羞的性格，还有娇小的个子更戳他心。
他甚至觉得林予安照镜子爱上自己的可能性都比爱上他要大一点。
毕竟是能用蓝底证件照拿下校草称号的建模脸神颜（非林予安本人意愿），程野真是想不通林予安究竟是为什么会对他有了那种想法。
当然不排除林予安口味特殊，毕竟他从小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嘛。
小时候......呵，小时候的林予安精致的就像女孩似的，白瓷的脸蛋，琥珀色的眼瞳定定的与人对视，过长的碎发遮住他光洁的额头，明明那么多人第一次见他都想讨好，但这人偏生谁也不理，只垂敛着眼睛，带着小学生不该有的极端冷漠。
虽说林予安好看，但愿意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还是少数。那些稀罕他精致容貌的人很快被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劝退，程野当年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和谁玩不是玩？小学生的世界说单纯确实单纯，说复杂也很复杂，性格过冷的林予安很快隐隐被男生们排挤在外，形单影只。
而小林予安对此不置一词。
他似乎对万事万物都冷淡至极，不知为何小小年纪会如此漠然。
程野承认，他小时候确实有听信一些同学‘谗言’，说林予安这人的性格如何如何不好，瞧不起人，眼高于顶，鼻孔看人。
偏见的力量确实可怕，小程野确实相信了这说法一段时间。
直到改变他俩命运关系的那一天到来.......
程野一个不小心就进入了‘忆往昔’模式，回想过去点点滴滴，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林予安都快吃完了，发现对面程野还没动多少，眼神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出神，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可不常见。
“有开心事？”他冷不丁开口。
别告诉他，程野是因为和女生聊天才露出那样的笑容。林予安桌下的手默默攥紧。
程野下意识地笑着回复：“想起我们以前了，那时候，我记得你......”
呼。林予安默默松开掌心。
“.....我记得你那时候长得和女孩子似的，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想这个女孩子理着短发，好帅哦。”程野想起往事，笑容简直压不住，这些天的阴郁烦闷意外因这点发散思维而散去些许。
回忆在人的生命中总是不断地被叠加滤镜，直到成为‘永恒’的美好。
林予安的冰山脸上也终于化开回暖，露出些微不可见的笑意：“哼。”
女孩子吗？
如果他真的是女孩，并与程野相处这么多年......那天的那个吻，程野还会拒绝吗？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
不知道为什么，林予安发觉程野最近看手机的频率很多。
哪怕上课也是如此，从不经意地余光中，大概能看清对方在与什么人聊天，毕竟对方打字的次数很频繁，而不是程野又沉浸在了某部小说中。
究竟是谁？指尖在书本边角画着无意识的圆圈，将那纸张的边角搓得不再平整。
这是很反常的，林予安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和强迫症，从来将自己打理得整洁干净，书本从小到大都保护得像全新未拆封过似的，程野对此还惊叹过，认为对方不去学考古真是可惜了。
而林予安的焦虑总是藏在他宠辱不惊的外表下，鲜有人能发觉，甚至也给程野一种他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自信。
当他做出无意识的重复性小动作时，往往意味着他已经焦虑到了一个瓶颈，无法完全控制自己。
而等林予安自己迟迟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表现时，下课铃已经打响，桌椅碰撞和人群的喧闹开始沸腾，程野才恍惚从聊天记录中梦醒似得抬头：“下课了？”
“嗯。”林予安也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下课这件事，但他表现的滴水不漏，开始整理纸笔，就像个认真听完整节课的好学生似的。
“我好像隐约听到作业什么的......”程野嘟囔了声，伸了个懒腰，T恤因这个舒展的动作而扯上些许，露出他弧度美好的小腹，看得林予安动作一顿。
“我拍了，回去发你。”失神只是一瞬，林予安很快接上话茬。
“谢了！”程野从腹腔中发出懒腰后满足的哼哼声，就像一只晒足阳光的猫儿似的。
以前的林予安总要借着对方这点慵懒的余调不轻不重地在程野头上揉一把，就像揉猫头似的，这样不仅能满足他心中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也能看到程野被摸头后炸毛气鼓鼓的模样，很可爱。
但这次手伸到一半，却僵在半空，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手臂无力地垂回身侧。
程野想避嫌，自己也不应该再借着那点心思去光明正大的行亲近之事了。
对程野的举动，林予安一贯是以实际无声支持的。
不管他想做朋友还是兄弟......林予安愿意保持在那一步之遥的距离，只要程野能不再为此烦恼。
林予安还在那纠结神伤，却见一只素白的手从对面横过来，纤细的五指作爪，不轻不重地在程野头顶揉了一把。
还在沉思的林予安：“？？！”
刚伸完懒腰的程野炸毛了：“噗？！？干嘛啊林.....子？”
他下意识以为是林予安干的好事，也只有这个人敢这么干。
小时候的程野觉得头顶是男孩子最重要的地方，是男人尊严所在，故而很傲娇地不许别人摸头，甚至为此很早学会了自己洗头，为的就是不让他妈碰。
而林予安则是明知老虎脑袋摸不得，却仍然三番五次犯诫的腹黑坏蛋，程野偏偏拿他没办法，每次被突袭后只能半气鼓鼓半撒娇似的去勒林予安脖子，打闹成一团。
程野看清那只手慢慢收回，耳畔同时响起女孩闷闷的笑声，忍俊不禁：“你好像一只大猫猫哦，没忍住。”
始作俑者虞冬儿说完，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今天扎了个侧马尾，软软搭在肩膀一侧，穿着学院风的衣服，化了浅淡的妆容，整个人青春洋溢又灵动可爱。
此时她正悄生生的站在程野面前笑意盈盈，似乎没有注意到程野黑下来的脸。
程野的脑袋可是禁地，他本人为数不多的雷点之一。觑见他神情，林予安大概就能猜到对方心情不大好，没忍住微微勾唇。
虞冬儿比上自己与程野相处的时间，不知道很正常。虽然只是心理活动，但林予安还是不自觉带上了三分幸灾乐祸。
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但林予安可不像看上去那样没有七情六欲似的。
相反，他这个人的报复心和阴郁度较强，比程野想象中的要深沉。
怎么办呢？林予安已经开始用一种优越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看着两人之间，心底发笑：毕竟程野比较绅士，不会唐突女生，大概会强行忍耐下来并说明自己不喜欢这样吧？
而林予安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承认：他已经把虞冬儿摆在了‘情敌’的位置上。
“哦，没事。”
程野眨了眨眼睛，虽然被突然这么一下有点炸毛，但还是维持了心平气和，犹豫片刻后，他对虞冬儿还眨了下左眼，俏皮又阳光：“下次就要收费了昂，十元一次。”
不像是被冒犯后的态度。
......怎么会？林予安挂在嘴角隐蔽的冷笑慢慢消失。
一点焦躁爬上他清俊的眉眼，他几乎是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程野。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一股冷气无声无息萦绕上林予安周身，刚刚看好戏的隐秘戏谑已经荡然无存，一种微妙的危机感爬上脊背。
虞冬儿则是觉得心好像被丘比特之箭biu——xiu击中似的，怔愣之余脸蛋上爬上红晕。
虽然用可爱形容程野会有点怪......但刚刚她全身心地确信这个词就是很合适程野！
“我给你一百，让我摸个够先~”虞冬儿嘿嘿笑着伸出魔爪，吓得程野后仰些许，连忙捂住脑袋，露出些许尴尬：“不行，今天的份用完了。”
“欸——”她拉长了语调，似乎很可惜的模样。
话说今天教室的空调开得这么足吗？虞冬儿没忍住搓了搓手臂，她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凉，起了鸡皮疙瘩。
无声注视两人互动的林予安：“.......”
刚好此时，虞冬儿的朋友也收拾好了，走过来招呼她一起走，虞冬儿对女同伴点点头，随后对程野露出一个明媚笑容。
“拜~”虞冬儿对两人挥手告别，但眼神一直留连在程野身上。
她还想多说几句呢......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转身离开。
而林予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了，乍一看看以为他坐阴影里，半张脸黑沉沉的，神情却又平静的吓人。
不过好在他平时就臭着一张脸，倒也没什么不对劲。
只是林予安不免陷入了醋海风波之中，垂下眼睑，他捏着书本的指节逐渐用力。
毕竟，他曾经是程野的例外，除家人外的唯一。
程野相信他，包容他，因而给了林予安错觉，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一体，无人能够插进他们之中，分走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例外若失去了独有性，还是例外吗？
还是说他自己终究会泯然众人之中，只能远远看着程野遵循着芸芸众生的基本流程，恋爱，工作，结婚，生子？
林予安不愿去想，他难得的遵守了本心，看着旁边的程野，在虞冬儿走远的一刻，他的手臂抬起，然后在身侧程野脑袋上极快地揉了揉。
然后喜提炸毛的程野侧身怒视他：“你干啥哦！”
与平常无二的反应，林予安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明明是浅色的眼瞳，却无端给人深沉压抑的压迫之感。
程野突然的就有点心虚。
